我们进山采风的第三天,在云雾缭绕的半山腰遇见了一个摆摊的老人。
那是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古道,老人却偏偏选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支起一个简陋的摊位,
上面堆着些锈迹斑斑的铜钱、褪色的刺绣和一些说不上年代的旧对象。“别看这儿荒,
以前可是通往山外的主道哩。”导游小王一边擦汗一边说,“这老头我见过几次,
卖的都是山里人家清理出来的老东西,你们要是喜欢淘旧货,可以看看。
”同行的摄影爱好者们纷纷举起相机拍摄云海,我却独独被摊位上一抹鲜艳的红吸引。
那是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红得像刚凝固的血液,
金线绣出的凤凰图案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地反着光。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料子柔软得出奇,
不像丝绸也不像棉麻,触感异常舒适。“姑娘好眼光,这是百年前镇上李家小姐的嫁衣。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人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他睁开眼,瞳孔是山里老人常见的浑浊,
却透着某种说不清的锐利:“不过这衣服不卖普通人,只寻有缘人。”我笑了:“怎么说?
”“李家小姐大婚当日,花轿还没到夫家就突发急病去了。”老人缓缓道,
“婆家觉得不吉利,连人带衣要退回娘家。娘家人不肯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棺材就这么搁在路边没人管。”“后来呢?”我被故事吸引,
忍不住追问。“当夜暴雨冲垮山路,棺材和嫁衣都被埋了。几年前山体滑坡,才又露了出来。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衣服自己爬出了泥土,干干净净的,等有缘人呢。
”我背后泛起凉意,却又觉得这不过是老人促销的套路。做自媒体这两年,
我听过太多民间故事,比这更离奇的也不少。“多少钱?”我问。老人摇摇头:“说了,
只给有缘人。姑娘若是觉得它该跟你走,就拿去吧。分文不取,只要承诺好生对待。
”同行的秦晓航凑过来,小声说:“路梓晴,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别要了吧?
听着怪瘆人的。”我却越发被勾起兴趣。作为“奇闻异事探秘”频道的博主,
这件嫁衣和它背后的故事简直是天赐素材——神秘深山、诡异传说、百年嫁衣,
每个关键词都能引爆流量。“那我收下了,谢谢老伯。”我郑重地接过叠好的嫁衣,
入手轻得出奇,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老人眯眼笑了,露出稀疏的牙齿:“记住,衣服认主。
它若认你,自会佑你平安富贵;若不认,强求不得。”回程路上,秦晓航一直嘀咕着不吉利,
我却抱着那包嫁衣,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它做一期爆款视频。或许可以穿上它拍一组照片?
复古婚服加上诡异传说,肯定能上热搜。当晚回到民宿,我迫不及待地展开嫁衣仔细端详。
正红色的礼服上,金线绣出的凤凰栩栩如生,裙摆处用更深的红丝线绣出繁复的云纹,
领口和袖口镶着小小的珍珠,虽然年代久远却依然光泽柔润。最奇特的是,
经历了被埋地下百年的传说,它竟完好如新,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我忍不住把它贴在脸上蹭了蹭,料子柔软亲肤,舒服得让人不想放下。“真美啊。
”我喃喃自语,鬼使神差地脱掉外衣,将那件嫁衣穿到了身上。衣服出乎意料地合身,
就像量身定制一般。我走到卫生间照镜子,
瞬间被镜中的影像惊住了——嫁衣完美勾勒出我的身形,红得灼眼,
金凤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我皮肤白皙如玉。但奇怪的是,我的脸在镜中似乎有些模糊,
像是隔了一层薄雾。我眨眨眼凑近镜子,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黑暗中,隐约听见吹打乐声,
感觉自己坐在一个摇晃的狭小空间里。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看见自己交叠在膝上的双手,
涂着鲜红蔻丹。外面传来嘈杂人声,忽然轿子猛地一颠,停了下来。“怎么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却不是我平时的声音。外面没人回答,
喧哗声却变成了惊叫。“新娘子没气啦!”有人尖声喊道。一阵窒息感猛地攫住我的喉咙,
我拼命呼吸,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路梓晴!路梓晴!你怎么了?
”敲门声和秦晓航的叫喊将我拉回现实。我发现自己瘫倒在卫生间地板上,
嫁衣依然穿在身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衬。“没事!”我慌忙应道,声音嘶哑,
“刚才滑了一跤!”我挣扎着脱下嫁衣,仿佛那上面有滚烫的针。折叠时,
我的手指触到衣襟内侧似乎绣有什么东西。对着光仔细看,
才发现是用几乎同色的红线绣出的三个小字——“李秀云”。想必就是那位不幸的新娘了。
那晚我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总是听见呜咽的风声和若有若无的哭泣。凌晨三点,我被渴醒,
摸黑到桌前倒水。经过衣柜时,我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像是有人在内侧轻轻刮挠。山里老鼠多,我没太在意,喝完水又躺回床上。半梦半醒间,
我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升,我僵硬地躺着,不敢动弹。
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绝不是我的节奏。慢慢地,
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腰。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坐起按亮床头灯——身边空无一人。
卧室门关得好好的,窗户也紧闭着。只有那件叠放在椅子上的嫁衣,在灯光下红得刺眼。
我一夜无眠,天亮时眼圈黑得吓人。“没睡好?”吃早饭时秦晓航问,
“都说了那衣服不吉利,今天扔了吧。”我摇摇头,心里却动摇了。
或许这嫁衣真的有些邪门。回到城里后,我原本打算将嫁衣收起来不再碰它,
但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我的自媒体账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爆款了,粉丝增长停滞不前,
后台数据一片惨淡。编辑委婉地提醒我,如果再没有亮眼表现,可能会调整资源倾斜。
焦虑之下,我又想起了那件嫁衣。周六晚上,我拿出嫁衣,决定拍一组照片试试水。
只是拍照,***应该没问题,我安慰自己。我特意选了子夜时分,在柔和的灯光下摆拍。
嫁衣铺在深色背景布上,金线凤凰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
没想到这组照片一经发布,立刻引起了小小轰动。“太美了!哪里买的求链接!
”“博主自己设计的吗?求合作!”“这刺绣工艺绝了,不是现代机器能做出来的。
”粉丝反应热烈,短短几小时点赞破万,许多人私信询问这件嫁衣的来历。我趁热打铁,
写了一篇长文讲述深山获衣的经历,当然,隐去了那些诡异细节,重点渲染了神秘色彩。
文章迅速攀升至平台热度榜前三,我的粉丝数一夜之间涨了两万。编辑发来贺电,
几个服装品牌也伸出合作的橄榄枝。我欣喜若狂,完全将之前的恐惧抛诸脑后。周一上班时,
主编特意在会上表扬了我的内容创新,并暗示即将到来的晋升机会很可能属于我。
同事小张——我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脸色难看得很。下班后,我哼着歌收拾东西,
小张走过来假惺惺地祝贺:“路梓晴你真行啊,随便捡件破衣服都能火。
不过靠这种猎奇内容能红多久呢?”我没理会她的酸话,心里却憋着一股劲。
只要再做出一期爆款,晋升就稳了。那晚回家后,我盯着那件嫁衣,
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形成。既然照片都能引起这么大反响,如果我穿上它拍视频,
亲口讲述它的故事呢?我犹豫了片刻,想起卫生间里的恐怖经历和秦晓航的警告。但很快,
成功带来的渴望压倒了一切顾虑。“就穿一次,拍完立刻脱下来。”我自言自语道。
我精心布置拍摄场景,点燃香熏蜡烛营造氛围,调整好相机角度,然后深吸一口气,
穿上了那件嫁衣。冰冷的丝绸触感很快变得温暖,仿佛嫁衣有了生命般贴合着我的肌肤。
我望向镜子,再次被镜中的影像震撼——红衣映衬下,我看起来从未如此明艳动人。
眉眼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情,连身材都显得更加窈窕。我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拍摄过程异常顺利,我口齿伶俐,讲述流畅,几乎是一气呵成。结束后,我满意地回看素材,
画面中的我不仅美貌非凡,连气质都变得高贵典雅。“这效果也太好了。”我惊叹道,
完全忘记了脱掉嫁衣。当晚,我把视频粗剪后导出,准备第二天仔细加工。睡前,
我将嫁衣挂进衣柜最里面,打算暂时收起来。深夜,
我又被那种奇怪的感觉惊醒——身边似乎有人。但这次,恐惧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嫁衣带来的成功让我冲昏了头脑,甚至开始为自己之前的害怕感到可笑。
“只是心理作用罢了。”我喃喃自语,翻身继续睡。朦胧中,
我感觉一双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一个女声在耳边低语:“谢谢你让我重见天日...”我猛地睁开眼,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衣柜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黑暗中,那抹红色若隐若现。我的心跳加速,
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兴奋感。第二天加工视频时,
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在某个镜头中,我的眼睛似乎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
而我的瞳孔原本是深褐色的。更诡异的是,我的表情在某一瞬间变得陌生而冷漠,
完全不像平时的我。“大概是光线折射的原因。”我没太在意,稍微调色后就上传了视频。
效果远超预期。视频在两小时内突破十万点赞,冲上平台热门榜首。
我的账号涌进无数新粉丝,连著名民俗学家都转发评论,称这件嫁衣是“民间艺术的瑰宝”。
同时,我的生活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周二上班时,主编找我谈话,
说总公司大老板注意到我的视频,非常欣赏我的“独特眼光和表现力”。“路梓晴,
你最近变化很大啊。”主编打量着我说,“更加自信了,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确实,
这一整天,公司里不止一个人说我“变了”。有人说我变得会打扮了,有人说我气质提升了,
连走路姿势都更加优雅。但我什么都没做,还是原来的妆发风格,穿着上星期刚买的通勤装。
唯一的变化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照镜子了。每次经过反光表面,我都会不自觉地驻足,
欣赏镜中那个明艳照人的自己。那天下午,一个重要客户突然来访,指名要见我。
据说对方以挑剔苛刻著称,之前已经否决了我们部门提出的三个方案。会议室内,
我侃侃而谈,提出了几个自己都惊讶的创意观点。客户频频点头,最后竟然当场签下合同。
“路小姐令人印象深刻。”客户握手时特别对我说,“您有一种...古典美,
让人过目不忘。”所有人都恭喜我,只有小张在一旁冷眼旁观。散会后,
她拦住我:“你最近很反常啊路梓晴。是不是去做了微调?还是换了形象顾问?
”“只是找到了状态而已。”我微笑着回答,心里却泛起一丝疑虑。变化确实太大了,
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那些创意和观点仿佛不是来自我的大脑,
而是某个更高明的人在借我的口说话。下班回家后,我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仔细端详自己。
镜中的女人确实是我,但又不像我。眉眼更加精致,表情更加生动,
连微笑的弧度都完美得不像我自己能做出的表情。最诡异的是,在某个眨眼瞬间,
我似乎看到镜中人的眼睛变成了琥珀色。我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地摸向衣柜——那件嫁衣安静地挂在最里面,仿佛有生命般随着我的呼吸微微起伏。
突然,手机响起,是秦晓航打来的。“梓晴,你没事吧?”她语气紧张,“我看了你的视频,
那件嫁衣你还在穿吗?”“怎么了?视频效果很好啊。”我说,声音比自己预期的要冷淡。
“我找我姑妈问了,她懂这些老东西。”秦晓航压低声线,
“她说那种百年嫁衣最容易附着原主的魂魄!尤其是非正常死亡的!你赶紧把它处理掉,
最好找专业人士...”“别迷信了。”我打断她,“只是一件旧衣服而已。我还要赶稿,
先挂了。”结束通话后,我有些后悔对秦晓航那么冷淡。她只是关心我。但另一方面,
我又觉得她小题大做,甚至可能在嫉妒我的突然成功。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我烦躁不已。
为了平静下来,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我走到衣柜前,拿出那件嫁衣,
把脸深深埋进丝绸面料中。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香气涌入鼻腔,
瞬间抚平了我所有焦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怀抱。
“只是心理作用。”我再次告诉自己,却舍不得放开手中的嫁衣。那晚,
我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我不是路梓晴,而是一个叫李秀云的女子,
生活在百年前的山镇。我穿着那件嫁衣,坐在镜前梳妆,母亲在一旁垂泪。“秀云,
委屈你了。”母亲说,“但那王家有权有势,我们得罪不起。”“女儿明白。
”我听见自己回答,声音冷静得出奇,“既然爹收了他家的聘礼,女儿自当嫁过去。
”“可那王少爷...”母亲欲言又止,眼泪掉得更凶。
“女儿听说他前两房妻子都没好下场。”我依然平静,“但命由天定,女儿相信自有天佑。
”镜中,我的脸美丽却苍白,眼中没有新娘应有的喜悦,只有认命般的死寂。
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我蒙着盖头坐上花轿。轿子行至半路,突然停下。
外面传来惊叫声和奔跑声。“新娘子没气啦!”有人喊道。但我清楚地知道,
我不是自然死亡——一只冰冷的手从轿窗伸入,
用一块浸满药水的手帕死死捂住我的口鼻...我猛地惊醒,心跳如鼓,
喉咙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被捂住无法呼吸的痛苦。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那件嫁衣不知何时被我拿到了床上,正平整地铺在另一半床铺上,宛如一个沉睡的人形。
最恐怖的是,嫁衣的领口处,竟然沾着一抹新鲜的、湿润的痕迹。像是谁的泪水。醒来时,
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我眯着眼伸手摸手机,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柔滑的布料。
猛地睁开眼,那件嫁衣依然铺在我身旁,领口处那抹湿润的痕迹已经干了,
只留下浅浅的水渍。我一阵心悸,慌忙将嫁衣推到床下,仿佛那是什么毒蛇猛兽。
“只是个梦,只是个梦。”我反复告诉自己,但李秀云被捂死的窒息感实在太过真实。
洗漱时,我特意仔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还好,瞳孔是熟悉的深褐色,
没有变成梦中的琥珀色。我长舒一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但接下来的几天,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周三上午,主编突然召集紧急会议,
公司最重要的客户之一——臻美化妆品对之前通过的方案提出重大修改要求,期限只有两天。
“这个案子原本是小张负责的,但她突然病倒了。”主编环视会议室,“谁能接手?
”会议室一片寂静。臻美以苛刻著称,小张的团队为这个方案已经加班一个月,
现在要推倒重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正低头假装整理文件,
主编突然点名:“路梓晴,你最近创意爆发,这个案子交给你怎么样?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我?但我对化妆品行业不太熟悉...”“没关系,
我相信你的能力。”主编不容分说地决定了,“需要谁配合直接调配,公司资源优先满足你。
”散会后,我焦虑地回到工位。要在两天内拿出让臻美满意的新方案,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我甚至连化妆品营销的基本套路都不熟悉。绝望之下,我打开电脑开始搜集资料,
但脑子里一片混乱。下午三点,我依然毫无头绪,只能对着空白的PPT发呆。“完蛋了,
这次肯定要搞砸了。”我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忽然飘入鼻腔。
我愣了一下,四处张望,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香源。但那香味越来越浓,让我有些头晕。
我起身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存放嫁衣的衣柜。
那抹红色在办公室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真是疯了。”我摇摇头,准备关上柜门。
但我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向那件嫁衣。指尖触到冰凉的丝绸瞬间,
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涌入我的大脑。原本杂乱无章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
一系列创意和方案构架如同早有准备般呈现在脑海中。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完整的PPT结构和视觉设计。我猛地抽回手,心跳加速。这太诡异了。
我犹豫片刻,还是坐回电脑前,尝试着按照刚才脑海中闪现的思路开始工作。结果令人震惊。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乎不需要思考,文字和创意源源不断地涌出。不到两小时,
一个完整而精彩的方案已经成形,连视觉草图都一并完成了。周四的提案会上,
臻美的营销总监频频点头,最后竟然站起来鼓掌:“精彩!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打败性创意!
路小姐对女性消费心理的把握令人惊叹,尤其是这个‘复古新娘’的概念,
太契合我们新产品的定位了!”我被突如其来的成功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最初的疑虑。
会后,主编亲自给我倒了杯咖啡:“路梓晴,我早就看出你潜力无限。这次晋升,
你肯定是首选。”同事们纷纷过来祝贺,只有几位老员工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下午在茶水间,我无意中听到两个设计部的老员工低声交谈:“你看到路梓晴的新方案了吗?
那个‘复古新娘’的视觉概念,简直和二十年前林总监的经典案例一模一样。”“是啊,
连配色方案都几乎相同。但那案子太老了,年轻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巧合吧?
不过说起来,路梓晴最近确实变了很多,
连说话方式都有点像当年的林总监...”我心里一沉,
连忙回到工位搜索林总监的经典案例。当页面跳出来时,我浑身冰凉——果然,
我的创意核心几乎与二十年前的那个方案如出一辙,只是用了现代的表达方式。
这不可能是我独立想出来的。我根本不熟悉公司二十年前的案例。那天晚上,
我抱着忐忑的心情回家。一进门,我就直接冲向衣柜,拿出那件嫁衣。“是你干的吗?
”我对着嫁衣喃喃自语,“是你在帮我?还是...”嫁衣静默无声,
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犹豫再三,还是穿上了它。我需要答案。
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我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确实,那张脸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路梓晴了。
眉眼间的神态,嘴角的微笑弧度,甚至站姿和眼神,都变得越来越陌生。更可怕的是,
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出现错乱。周五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那是一本古典诗词集,而我从不读这类书籍。
书页上还有我用钢笔写的批注,字迹清秀工整,与我平常潦草的笔迹截然不同。
周六整理房间时,我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把物品按照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方式归类摆放。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按色系和功能排列得整整齐齐,
衣橱里的衣服按材质和颜色分类挂好——这完全不是我的习惯,我却做得自然而然。
最恐怖的是周日下午,我一时兴起想烤个蛋糕,
却发现自己熟练地操作着从未用过的厨房秤和打蛋器,甚至自然而然地哼起一首陌生的小调。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吓得差点把搅拌碗摔在地上。那首小调我从未听过,
却记得每一句歌词和旋律。“你到底是谁?”我对着空荡的房间大喊,声音颤抖。没有回应,
只有衣柜门轻轻晃动。那天晚上,我做了决定——必须把这件嫁衣处理掉。秦晓航是对的,
它太邪门了。我把它装进袋子,开车来到郊外的河边。夜色深沉,河水在黑夜里汩汩流淌,
偶尔反射着月光。“对不起,李秀云,无论你是谁,安息吧。”我喃喃说着,
准备将袋子扔进河里。但就在松手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耳边响起凄厉的哭喊:“不要!不要抛弃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仿佛来自我内心深处。我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也无法松开袋子。“你想要成功吗?
想要被众人羡慕吗?”那个声音继续诱惑道,“我可以帮你,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能力。
留下我,你会得到更多...”我挣扎着想要扔掉袋子,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最终,
我像是***控的木偶,抱着袋子回到了车上。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再次穿上嫁衣,
站在镜前。镜中的女人美丽而自信,眼神中闪烁着我都陌生的智慧和魅力。她微微一笑,
那不是我习惯的表情,却更加动人。“看,我们在一起多么完美。
”镜中的女人开口说道——用我的嘴唇。我吓得连连后退,她却依然在镜中微笑着,
表情生动得可怕。“你是谁?”我颤抖着问。“我是李秀云,也是你。”镜中人回答,
声音重叠着两个音调,“我们正在融为一体,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那个平庸的路梓晴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完美的你。”“不!离开我的身体!
”我尖叫着试图脱掉嫁衣,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反而把衣带系得更紧。“太晚了。
”镜中的李秀云——或者说,正在被李秀云侵占的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已经穿了我太多次,我们的灵魂正在交织。很快,就不会有路梓晴,只有我了。
”我疯狂地拉扯嫁衣,但那原本柔软的面料此刻却坚韧无比,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
镜中的我笑容越来越盛,瞳孔在灯光下明显变成了琥珀色。绝望中,
我想起老人说的话——“衣服认主。它若认你,自会佑你平安富贵;若不认,强求不得。
”原来所谓的“认主”,是这样的含义。突然,手机响起,是秦晓航的电话。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我扑过去接通电话,开了免提。“梓晴!我找到了重要资料!
”秦晓航的声音急切而惊恐,“我姑妈联系了一位民俗学家,
他说那种嫁衣很可能被下了‘情降’!”“情降?”我喘息着问,仍在与嫁衣搏斗。
“是一种古老的邪术,女子用自己的魂魄附在嫁衣上,等待合适的宿主后借体重生!
”秦晓航语速极快,“你必须立刻脱掉那衣服,用盐和柚子叶水浸泡它!
”镜中的“我”发出嗤笑声,那绝不是我会有的表情。“晓航,帮帮我,
我脱不下来...”我几乎要哭出来。“听着,路梓晴,无论发生什么,保持清醒!
不要被它控制!我马上带人过来!”秦晓航喊道,“记住,你是路梓晴,
1989年出生在第二人民医院,母亲叫刘玉兰,父亲叫路建国!记住你是谁!
”电话突然中断了,房间的灯猛地熄灭。月光从窗户洒进来,
镜中的“我”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女人——柳眉杏眼,古典的鹅蛋脸,嘴角有一颗小小美人痣。
那绝对不是我。“太迟了。”她开口,声音完全陌生,“这具身体很快就是我的了。
”我感到意识正在模糊,记忆像退潮般消失。我想不起自己最喜欢的颜色,
想不起最好的朋友的名字,甚至快要忘记父母的面容。“不...”我虚弱地抵抗着,
凭借最后一丝意识摸索到书桌,抓住一把剪刀。用尽全身力气,我将剪刀刺向手臂。
剧痛让我瞬间清醒,镜中的陌生女人影像波动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干扰。“你阻止不了我!
”她尖叫道,声音中充满愤怒。我跌跌撞撞冲进厨房,
抓起草盐和冰箱里的柠檬没有柚子叶,只能凑合,接水倒入锅中。在这个过程中,
我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基本信息:“我是路梓晴,1989年出生,母亲刘玉兰,
父亲路建国...”每说一句,镜中人的影像就模糊一分。
当我将混着盐和柠檬汁的水泼向嫁衣时,
一声凄厉的尖叫在房间里回荡——不是通过我的耳朵,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响起。
嫁衣突然变得滚烫,我趁机终于把它脱了下来,扔进水池中。灯光重新亮起,
镜中只有我苍白而惊恐的脸。我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但相比刚才的经历,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半小时后,秦晓航带着一位白发老妇人赶到。
看到我的状态和池中的嫁衣,她们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妇人——秦晓航的姑妈——严肃地检查了嫁衣,摇摇头:“情降已经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