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码头弥漫着咸腥的海风,沈既白靠在集装箱旁,指尖把玩着一枚带血的子弹壳。
无相在他脑海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显然对今晚的"游戏"颇为满意。
"那个狙击手,"沈既白突然开口,"枪法很特别。
"无相懒洋洋地回应:"怎么,看上人家了?
"沈既白正要反驳,余光突然捕捉到码头尽头的黑影。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撑着黑伞走来,锃亮的皮鞋踏过积水,脚步声规律得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伞沿缓缓抬起,露出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漆黑如墨,看人时像在审视一件死物。
墨时晏。
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墨先生",传闻中能用眼神让人跪下的活阎王。
“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他?”两人隔着雨幕对视,沈既白率先笑出声:"这位先生,迷路了?
"墨时晏的目光落在他渗血的袖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句。
沈既白挑眉,故意晃了晃手臂:"怎么,要给我包扎?
" 墨时晏突然抬手,黑伞倾斜的瞬间,沈既白敏锐地后撤半步——却见对方只是从西装内袋抽出条暗纹手帕。
"擦干净。
"声音冷得像冰,"血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既白盯着那条绣着家徽的真丝手帕,突然笑了:"初次见面就这么体贴?
"他非但不接,反而凑近半步,"不如...先生帮我擦?
"雨声骤然变大。
墨时晏眼中呈现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似是难过,又像是... ... 突然掐住他下巴。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杀手“骨刃”,19岁。
"拇指擦过他染血的唇角,"今晚在凯悦大厦伤了国际刑警的人。
"沈既白瞳孔微缩,随即笑得更加灿烂:"调查我?
"他舌尖故意舔过对方拇指,"墨先生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无相在脑海中吹了个口哨。
墨时晏猛地松开手,手帕轻飘飘落进积水里:"呵..."墨时晏的指尖还残留着少年唇角的温度。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缩,面上却丝毫不显:"带走。
"八个黑衣人从集装箱阴影处现身,动作整齐划一地举起***。
沈既白嗤笑一声,指尖的子弹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爆破装置。
"我劝你们——"他话音未落,后颈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墨时晏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将镇静剂首接注入他的动脉。
沈既白踉跄着转身,模糊的视线里,墨时晏的领针在雨中泛着冷光。
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扯落了对方西装口袋里的方巾。
"你......"少年的指尖擦过男人冰凉的唇瓣,最终无力地垂下。
墨时晏接住他软倒的身体,低头时闻到少年发间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柑橘香。
这个发现让他眉头微蹙——一个杀手居然用水果味的洗发水。
“处理干净。”
他横抱起昏迷的少年,黑色大衣下摆扫过地上沾血的手帕,“我要他活着的消息,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
......沈既白在羽毛般柔软的床上醒来。
他猛地坐起,发现手腕上套着个精致的银环,细链连接着床头鎏金栏杆。
房间是巴洛克风格的奢华套房,落地窗外能看到整座城市灯火。
"醒了?
"墨时晏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暖黄火光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他手里把玩着那枚带血的子弹壳,金属在他修长指间翻转出冰冷的光泽。
沈既白扯了扯银链,挑眉道:"墨先生这是要演《美女与野兽》?
"沈既白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像猫爪轻轻挠过心尖。
墨时晏抬眸看他,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眼底,像深渊里燃起的一簇暗火。
"你觉得你是美女,还是野兽?
"墨时晏缓缓起身,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既白,指尖轻轻挑起银链,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既白仰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那得看墨先生想演什么角色了。
"墨时晏眸色一沉,突然俯身逼近,手掌撑在沈既白身侧,将他困在床榻与自己之间。
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沈既白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你觉得我在陪你演戏?
"墨时晏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
沈既白丝毫不惧,反而抬手抚上他的领带,指尖轻轻摩挲着丝绸面料:"不然呢?
"他轻笑,"把我绑来,关在这么漂亮的笼子里,总不会是为了严刑拷打吧?
"墨时晏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又缓缓移到他的眼睛。
沈既白的瞳孔在暖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清澈又狡黠,像一只随时准备挠人的猫。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知死活。
"墨时晏低声道,却并未退开。
沈既白歪了歪头,突然用力一扯他的领带,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墨先生,你知道吗?
"他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你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可你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墨时晏的呼吸微微一滞。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沈既白的手腕,将他狠狠按回床上。
银链哗啦作响,沈既白闷哼一声,却笑得更加放肆:"被我说中了?
"墨时晏盯着他,眼底的冷意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他缓缓低头,在几乎贴上沈既白唇瓣的距离停下,声音沙哑:"你真的很会找死。
"沈既白舔了舔唇,眼神挑衅:"那你要……杀了我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墨时晏突然松开他,首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带。
他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存在。
"好好休息。
"他转身走向门口,声音平静"老实点。
"沈既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笑意未减。
无相在他脑海里懒洋洋地开口:"和他那么亲近...看的我真想弄死你。
""是吗?
"沈既白躺回柔软的枕头,指尖轻轻抚过银链,"可我倒是觉得……他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门外,墨时晏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少年手腕的温度。
——真的,不记得了。
银链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晕,沈既白突然用指节抵住太阳穴轻笑:"你连实体都没有,拿什么弄死我?
"他腕间的银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像在嘲笑某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