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留意着江浔之的反应,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由于他魁梧的身形和粗犷的外表,这动作像是在勒索江浔之。
然而实际上,哥哥是在试探江浔之的情绪。
“谢南洲对你有点兴趣,你去的话,事情会好办些。”
“你现在是要把我送给那个食人狼崽子吗?”
江浔之咬牙低声怒吼,黑亮的眼睛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凶光。
哥哥比他高出半个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
“别激动……你也知道,那些狼每次都不给我们好好交货,还欺负我们的跑腿。”
“你知道还让我去?”
“正因为信得过你,才让你去啊!
别让我失望。”
“……”江浔之很想对哥哥发火,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因为哥哥是他唯一的“家人”。
曾经被家族抛弃的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孤独。
尽管如此,他仍不愿接这个活儿。
江浔之在赌场工作,听到不少风声。
最近赌场与狼族的交易频繁,说明赌场从狼族那里进的货可能并不合法。
比如走私货物,甚至毒品。
因此,跑腿的活儿往往风险极高,很多人不是失踪,就是卷货跑路了。
一般来说,只有最值得信任的人,才会被派去做这种差事。
“……哥,这笔交易非去不可吗?”
江浔之盯着地面,低声问道。
他早就告诉哥哥,自己不想再做这种事了。
他渴望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哥哥却伸出纹着刺青的手臂,紧紧搂住他,将他拉入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就这一次,跑完这趟,行吗?”
“……”“你看,哥哥为你做了这么多,帮哥哥这一次,行不?”
江浔之沉默地盯着地板。
他原以为只要不做赌场的活就好了,但现在他明白,跑腿比赌场里的工作更危险,更肮脏。
然而,他无法对救过自己性命的哥哥发火。
“放开……我去。”
认命,早己变得轻而易举。
江浔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黑色头盔,穿上外套。
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浔之默不作声地收拾妥当,正要走向门口。
身后忽然传来哥哥的声音。
“浔之啊。”
“……”“干完这票,我们一起收手吧。”
听到这句话,江浔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转身看向哥哥。
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原本冷峻的脸庞透出一股少年的稚嫩。
“真的?”
哥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一笑,语气诚恳。
“嗯,哥哥的债差不多还清了,这就是最后一笔。”
江浔之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这是他自从进入这行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我去了。”
江浔之带着轻松的神情,走出了这像老鼠窝一样的赌场。
穿过阴暗的地下通道,眼前是繁华街道上渐渐西沉的夕阳。
他无意识地看了看街上那些与他同龄的大学生,然后压低头盔,跨上摩托车。
现在,是时候去面对谢南洲,那个食人狼了。
* * *江浔之下了摩托车,走进市中心的一座高楼。
这是狼族的根据地。
以血统为傲的狼族,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超强的凝聚力,不仅在娱乐圈和体育界有一席之地,甚至在黑暗世界也拥有极大的势力。
他们的高楼拔地而起,和犬人族西处挖掘的赌场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指引下,江浔之来到大楼的上层。
这栋整洁的建筑让他感到格外陌生。
正当他走在干净的走廊里时,有人轻蔑地说道。
“啊,狗味儿。”
“你还是先闻闻自己吧。”
江浔之露出牙齿,冷冷回击。
身后传来对方的冷笑和咒骂,但他们并没有真的挑衅。
毕竟,江浔之是来谈交易的。
即便如此,江浔之依然感到浑身不自在。
作为小弟,偶尔运送一些小货物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但像这样来一个大组织送货,还是第一次。
江浔之明白,这次是让他利用谢南洲对自己的好感,可他心里没底。
毕竟,江浔之那冲动的性格早己在赌场惹了不少麻烦。
而且,他从不擅长撒娇,也不会说那些虚伪的奉承话。
“唉……”站在门前的江浔之漫无目的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戴着黑色头盔,旁人看不出他有多紧张,但或许是叹息声太过明显,站在门口的壮汉默默扫了他一眼。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江浔之挑衅般说道。
“看什么?
开门。”
“……”江浔之毫不在意对方比自己高大结实。
或许是因为他的原型是一只小型犬,变成人形后,他总忍不住要表现得更强硬些。
然而,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咚咚。
就在江浔之不悦之时,守门的家伙敲了敲门,没给他留下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江浔之犹豫着要不要摘下头盔,但想到自己紧张时那对白色的耳朵和尾巴会不自觉地冒出来,便决定继续戴着。
咔嚓。
门打开了,几名健壮的男子站在一间整洁的办公室里。
乍一看,这里像是某位高管的办公室,但熙星心里清楚,这是狼族的地盘,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
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显得有些昏暗。
屋里站着六七个壮汉,而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高大男子靠在桌边,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浔之,似乎对这一刻颇为享受。
我真是倒霉透了。
迎接江浔之的正是谢南洲。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沉默。
今天的谢南洲,嘴角虽然带着微笑,但那双灰色的眼睛却冷得刺骨。
他卷起了衬衫袖子,乌黑的头发半梳在脑后,随意凌乱,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熙星浑身僵硬。
江浔之努力镇定自己,开口道:“我是来拿货的……”话还没说完,江浔之顿时愣住了。
再一看,谢南洲的脚边有一个人。
那东西几乎与黑色大理石地板融为一体,很难看清,但那分明是一个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