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如纱,林羽回到租住的老式公寓。
刚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便钻入鼻尖。
他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按在腰间藏着的符袋上——这栋公寓他独居三年,从未留过外人,檀香气息明显是今晚才出现的。
“出来吧。”
林羽反手关门,掌心己捏紧一张“镇宅符”。
阴影里,一道青灰色人影缓缓起身。
来人穿着件褪色的藏青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右眼角爬着蛛网般的皱纹,却偏偏生着一双墨玉般温润的眼睛。
他冲林羽拱了拱手,袖口滑落处,露出腕间缠绕的九道红绳,每道绳上都串着一枚古旧铜钱。
“林小友果然机敏。”
唐装老者指尖轻弹,桌上蜡烛“噗”地燃起,火光将他半边脸照得忽明忽暗,“老朽姓陈,替‘天机阁’来寻你。”
林羽闻言浑身一震。
“天机阁”三字如重锤敲在心上——那是玄学界最神秘的组织,传闻阁主能逆推天命,门下弟子遍布政商两届,却从不在江湖显山露水。
他祖父临终前曾再三叮嘱:若见九钱红绳,务必以礼相待。
“晚辈不知前辈驾到,多有怠慢。”
林羽忙放下符纸,从柜中取出祖父留下的陈年普洱,“不知阁中......”“别急。”
陈老者打断他的话,指尖在桌面轻叩三下,烛火突然诡异地偏向西北方,“先说说你今日算的那笔生意。
中年男人姓周,做建材起家,对吧?”
林羽手一抖,茶壶险些打翻。
今日那中年男子确实没报姓名,他是通过面相中的“财帛宫”结合生辰八字推演出姓氏,这老者竟能首接点破,足见功力深不可测。
“他命中有‘劫财星’入命宫,本应破财百万。”
陈老者端起茶盏,却不饮,目光灼灼盯着林羽,“可你用‘借位改运’之法,将劫数转嫁到他属蛇的助手身上。
小友可知,逆天改命需承因果,那助手本寿数八十,如今要折损十年阳寿?”
林羽脸色一白,额头渗出冷汗。
他今日算到周老板有血光之灾,情急之下确实用了祖父传授的“七星移位术”,却不知竟会连累旁人。
“晚辈知错!”
他扑通跪下,“但那周老板若破产,旗下数百工人将失业,必有‘群体血光’之劫。
晚辈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啪!”
陈老者突然拍桌,烛火剧烈摇晃,墙上投下的影子如张牙舞爪的巨兽,“你可知‘天机不可泄’的真谛?
不是怕泄露秘密,而是怕世人妄图用术法操控命运!”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狂风大作,窗帘被卷得猎猎作响。
林羽惊觉老者周身竟泛起淡淡金光,那是内修深厚才有的“炁场”。
他这才想起祖父曾说,天机阁弟子分“天、地、人”三脉,眼前这位怕是“天脉”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过......”陈老者语气突然缓和,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你能以‘大慈心’行术,倒有几分阁主当年的影子。
这罗盘你拿着,明日去城西‘枯井巷’。
巷口有棵百年槐树,树下埋着具无主女尸,你替她超度,也算将功补过。”
林羽接过罗盘,触手生温,竟隐约听到细碎的梵音。
他刚要开口询问,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青光,再定睛时,老者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桌上茶盏还冒着热气,仿佛方才一切只是幻觉。
次日正午,林羽按照罗盘指引来到枯井巷。
正如老者所言,巷口老槐树下果然有块新土,阴气萦绕不散。
他摆好香烛,取出祖传的“引魂铃”,刚要起咒,忽闻身后传来高跟鞋声。
“小哥哥在玩过家家呀?”
甜腻的女声带着笑意。
林羽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红裙的妙龄女子正倚在墙角,她唇色如血,眼尾上挑,耳坠是两枚滴溜溜乱转的铜钱。
最诡异的是,她脚下竟没有影子,正午阳光落在身上,反而泛着幽幽的青白之气。
“你是......”林羽攥紧罗盘,后退半步。
女子轻摇折扇,缓步走近,每走一步,地上便绽开一朵血色梅花:“小郎君替人改命,我来讨个彩头~那属蛇的女人,十年阳寿换得你今日名声,这笔买卖,我替‘黄泉当铺’收了。”
话音未落,她指尖突然弹出三枚黑钉,首奔林羽面门!
林羽急忙甩出“五雷符”,符纸却在半空自燃,毫无威力。
危机时刻,他怀中的青铜罗盘突然飞起,盘面“咔嚓”转动,竟将黑钉吸得悬空不动。
“天机阁的东西......”女子脸色微变,“算你有点本事。
不过记住了,下次再动因果,我可不会只讨阳寿这么简单~”说完,她身影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槐树后。
林羽瘫坐在地,发现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手中罗盘还在发烫,盘面赫然多了一行小字:“夜探天机阁,慎入生死门”。
夜风渐起,老槐树沙沙作响。
林羽望着西方暗沉的天色,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当你看到九钱红绳时,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