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混杂着,直冲我的鼻腔。我被蒙着眼,双手反绑在身后,
粗糙的绳索磨得我手腕生疼。耳朵里先是充斥着几句粗暴的异国语言,我听不懂,
但能猜到是骂骂咧咧。然后,我听到了沉闷的击打声和一声压抑的闷哼,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周围忽然安静得可怕。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几乎要蹦出来。
完了,林薇,你这次真的玩脱了。就不该为了那点破奖金,
接下这个来东南亚跟踪***的黑心活儿。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一步步靠近。
我吓得往后缩,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逃。那人在我面前蹲下,
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突兀地冲散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带来一种极不协调的优雅感。
微凉的手指碰到我的耳后,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解开了蒙着我眼睛的黑布。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眯起了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黑色手工皮鞋,往上是被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裤管,
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腿。然后,我看清了他的脸。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漂亮得近乎阴柔。
典型的亚裔轮廓,皮肤冷白,鼻梁高挺,唇色是淡淡的绯红,一双桃花眼眼尾微挑,
里面像是盛着破碎的星光,又氤氲着化不开的浓雾。
他看起来不像该出现在这种肮脏血腥的仓库里的人,倒像是从古典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或者某个顶流偶像团体里的门面担当。如果……忽略掉他眼底那抹浓重得令人心悸的偏执,
以及他纤长手指间正在把玩的一把匕首——匕首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温热的血。他脚边,
刚才绑架我的那两个壮汉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死不明。我喉咙发紧,吓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唇角弯起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声音低沉悦耳,
说的居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吓到了?”我下意识地点头,又猛地摇头。他笑意更深,
伸出那只没拿刀的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激得我汗毛倒竖。“别怕,”他说,语气温柔得像情人间的低语,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
“找到你真不容易,我的小蝴蝶。”小蝴蝶?什么小蝴蝶?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你认错人了……”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只是个普通游客……”“林薇,
二十四岁,自由职业摄影师,偶尔也接点‘小活儿’。”他慢条斯理地报出我的信息,
每一个字都让我心底的寒意加深一分,“最喜欢城西那家甜品店的芒果千层,
讨厌所有带叶子的青菜,睡觉喜欢抱着一只旧的泰迪熊……”他顿了顿,
桃花眼一瞬不瞬地锁着我,里面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右边腰窝的地方,
有一小块红色的蝴蝶状胎记。我说得对吗?”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我腰上的胎记……他俯身靠近,
雪松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将我彻底笼罩。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我找那个胎记,找了整整三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满足,
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冰凉的匕首贴上了我的腰际,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金属的冷硬和锋利。
他只要稍稍用力……我吓得闭上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轻柔得不可思议的吻,落在我的眼角,吮去了我的泪珠。“哭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仿佛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伤你。
”匕首“哐当”一声被随意丢在地上。他解开了我手腕的绳索,指腹摩挲着那被磨红的皮肤,
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心疼和……自责?“是我不好,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他打横将我抱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我僵在他怀里,脑子一团乱麻。
这人到底是谁?精神分裂吗?前一秒还在玩血刀子,后一秒就温柔得像偶像剧男主?
他抱着我走出废弃仓库,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两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齐刷刷地躬身,
用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恭敬地喊了一句什么。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径直抱着我走向一辆奢华得离谱的加长轿车。我被塞进车里,他也坐了进来,车门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内空间宽敞得离谱,气氛却压抑得让我想跳车。“你…你到底是谁?
想干什么?”我缩在角落,尽量离他远点。
他又露出了那种好看得让人晃神的笑容:“我叫萨尔温,或者,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
周砚深。”萨尔温?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等等!萨尔温?!
那个传闻中掌控着金三角一带庞大黑暗势力的神秘亚裔家族?!我眼前一黑,
觉得自己可能离被卖去缅北不远了。“至于想干什么……”他凑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的目光细细描绘着我的五官,
眼神炙热得几乎要将我融化,“带你回家。”“我不去!放开我!你这是非法拘禁!
”我徒劳地挣扎。他轻易就制住了我的扑腾,眉头微蹙,似乎有点困扰,
但语气依旧纵容:“别闹,薇薇。这里不安全。”“对我最大的不安全就是你!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左侧的胸口上。隔着一层昂贵的丝质衬衫,
我能感受到手下结实紧致的胸肌线条,以及……底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快得有些失常。
“感觉到了吗?”他看着我,眼神纯粹又疯狂,“它因为你才跳得这么快。
从三年前在暗网看到有人拍卖***你的那张照片——恰好拍到了你腰后的蝴蝶——那一刻起,
它就只为找到你而跳动了。”“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执念和意义。”他握着我的手腕,
力道微微收紧,眼神偏执得令人害怕,“所以,别说什么离开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他拉着我的手,缓缓移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然后,引导着我的指尖,
触碰上他微凉的薄唇。我的指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他却不容我退缩,
轻轻含住我的指尖,用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舐了一下。轰——我的脸瞬间爆红,
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或者,你想用这里命令我放开你?”他松开我的手指,低笑着,
用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凝视着我,语气甚至有点无辜的委屈,“可是它好像更想吻你,
怎么办?”怎么办你个鬼啊!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变态恋爱脑啊!我气得想咬人,
却又被他这直白又扭曲的告白弄得心跳失序。接下来的日子,
我被他带回了一处戒备森严、奢华得像宫殿的庄园。我试过逃跑,三次。第一次,
还没跑出花园就被“请”了回来。周砚深叹了口气,把我抱到腿上,
捏着我的手指玩了一下午,
最后委屈巴巴地说:“院子里的红外警报系统是不是吓到我的小蝴蝶了?我明天就让人拆了。
”第二天,我发现庄园所有明处的安保系统真的撤了。但我知道,暗处的眼睛只多不少。
第二次,我试图买通一个女佣。结果当晚,那个女佣就不见了。周砚深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双桃花眼变得幽深无比。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很久,出来后,
手腕上多了一道新鲜的、狰狞的划痕。他举着受伤的手腕给我看,眼尾泛红,
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薇薇,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你跑不掉,而我会很难过。
难过的时候,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会很难受,需要一点身体的疼痛来转移。
”我看着他流血的手,心脏莫名地抽搐了一下,竟然可耻地产生了一丝内疚。第三次,
我藏进一辆外出采购的车。成功出了庄园,却在半路被几辆黑色越野车逼停。
周砚深从最前面的车上下来,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惊惶和后怕。
他一步步走向我,那眼神让我以为他终于要发怒要惩罚我了。
但他只是用力地、紧紧地把不停挣扎的我抱进怀里,抱得那么紧,
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找不到你……”他把脸埋在我颈窝,
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又一次……”他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竟然有种破碎的美感。
他抓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胸口:“这里,疼得快死了。”那一刻,
我所有逃跑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我好像……惹上了一个甩不掉的、病入膏肓的恋爱脑疯批。奇怪的是,
我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害怕他。除了偏执得可怕,周砚深对我好得简直令人发指。
我说想吃芒果千层,他直接空运了一个巴黎顶尖甜品师团队过来,专门给我做各种甜品。
我随口抱怨了一句无聊,他放下价值亿万的“生意”,
陪我打了一整天幼稚的Switch游戏,被我用水管工打败了无数次,还笑得一脸满足。
晚上睡觉,他固执地非要搂着我,但除了亲吻和拥抱,从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他总是把脸埋在我腰窝那个蝴蝶胎记的位置,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呼吸灼热,
一遍遍地呢喃:“我的……小蝴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占有和极致的小心翼翼。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我竟然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小心翼翼的触碰,
习惯他专注深情的目光,甚至习惯了他那套“伤害自己来表达难过”的疯批逻辑。
有时看着他安静睡着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垂下,敛去了平日里的偏执和阴鸷,
只剩下纯粹的漂亮和一丝脆弱,我的心跳会漏掉一拍。完蛋,林薇,
你好像有点斯德哥尔摩了。转折发生在一个深夜。庄园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打破寂静,
枪声和爆炸声隐约传来。周砚深第一时间冲进我的房间,一把将我抱起,
他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冷峻如冰,但搂着我的手依旧稳而轻柔。“别怕,只是点小麻烦。
”他甚至还有心情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抱紧我。
”他带着我在错综复杂的密道里快速穿行,身后是激烈的交火声。
他的几个忠心手下死死断后。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在附近响起,气浪掀来,碎石飞溅。
周砚深毫不犹豫地将我整个护在身下,用他的后背挡住了所有冲击。
我听到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周砚深!”混乱中,我们被迫躲进一个狭窄的储藏室。
外面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唇色发白,却还对着我笑:“没事,蹭了一下。”他背后肯定受伤了!我强迫他转过身,
撩起他的衬衫。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在他背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想用手按住伤口止血。“哭什么?”他声音虚弱,
却还在逗我,“不是一直想跑吗?现在机会来了,等我晕过去,你就……”“闭嘴!
”我哭着打断他,心脏疼得缩成一团,“我不跑!你不准晕!”他低低地笑了,
喘息着说:“好啊……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但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我心一横,低头,颤抖着吻住了他那总是说出疯话的薄唇。
他的唇瓣冰凉,带着血腥味。他猛地僵住,随即反应过来,几乎是疯狂地反客为主,
加深了这个带着绝望和血味的吻。他的手臂紧紧箍住我的腰,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直到外面传来他手下解决完敌人、搜寻我们的声音,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我,
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不稳,眼底却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辰。“薇薇,”他声音沙哑,
带着无尽的笑意和满足,“你亲我了。盖章生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你都是我的了。赖不掉了。”我红着脸,心跳如雷,却第一次没有反驳。后来我才知道,
那晚的袭击是他家族内部的叛徒勾结外敌,想要他的命。而他为了保护我,几乎是以身做饵,
硬生生扛住了大部分火力。我在病床边守了他三天。他醒来第一件事,
就是摸索着抓住我的手,确认我在,然后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虚弱地说:“薇薇,
伤口疼……要亲亲才能好。”我瞪他一眼,却还是红着脸,俯身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他得寸进尺,舔了舔嘴唇:“这里不疼了。但是心里还有点怕,
怕你不见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酸酸胀胀的。
这个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佬,在我面前,
只是个缺乏安全感、用尽一切笨拙方式乞求爱的病娇笨蛋。我叹了口气,主动吻上他,
然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周砚深,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这里,”我点点他的胸口,
“只能为我跳。疼,要告诉我,怕,也要告诉我。不准再伤害自己,
否则……”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否则怎样?”“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我故意凶巴巴地说。他立刻收紧了手臂,把我搂得紧紧的,把脸埋在我怀里,
声音闷闷的:“不敢了。都听你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
这个偏执地把我拖入他的黑暗世界的男人,此刻温顺得像只被驯服的大型犬。我知道,
我可能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霓虹深渊了。不是因为禁锢,而是因为,他早已把最脆弱的锁链,
交到了我的手里。而钥匙,是我的吻。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在他柔软的黑发上跳跃。
他埋在我怀里的样子,温顺得不可思议,哪里还有半分传闻中萨尔温家族掌权人的阴鸷狠戾。
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完了,林薇,你彻底没救了。医生进来给他换药,
我本想避开,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手腕。他侧躺着,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光线之下,
缝合的针脚像一只丑陋的蜈蚣。医生动作时,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一声不吭,
只是执拗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止痛药。我的心揪成一团,下意识地伸出手,
轻轻拂开他汗湿的额发。他微微一怔,随即像被顺毛的猫,舒服地眯起了那双桃花眼,
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掌心。医生露出一个了然又有些惊悚的微笑,
迅速处理完毕,躬身退了出去。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薇薇,”他声音还有些虚弱,
但里面的雀跃藏不住,“你心疼我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炫耀。
我脸一热,嘴硬道:“谁心疼了!我是怕你死了没人……没人给我买芒果千层!
”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立刻紧张地俯身:“你别乱动!”他却趁机抬头,飞快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得逞后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骗你的,不疼。”我瞪他,却拿这个无赖没办法。
养伤的日子,周砚深变本加厉地黏人。喝水要我喂,吃饭要我一勺勺吹凉了送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