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深夜,山林间一片寂静,唯有风声偶尔掠过树梢,带来一丝寒意。
漆黑的夜色中,一匹黑色的骏马如闪电般穿梭在林间,马蹄声轻快而急促,打破了夜的沉寂。
马背上的年轻男子身着紧身夜行衣,长发束于脑后,随风飘扬。
他的双眼被黑布蒙住,面容隐于黑暗之中,唯有那双锐利的丹凤眼透出一丝冷峻。
他一手执鞭,一手紧握缰绳,身形随着马匹的起伏而微微前倾,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随着骏马向山顶疾驰,周围的树林逐渐稀疏,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男子冷峻的面容上。
他的后背系着一柄长剑,剑鞘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出鞘。
马匹的速度渐渐放缓,男子轻拉缰绳,目光扫视西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距离山顶约两三百米处,一堵由成年人胳膊粗细的竹子编织而成的高墙出现在男子的视线中。
竹墙高约三米,环绕着一片院落,显得格外隐秘。
男子放缓了马速,最终在一扇侧门前停下。
他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门前的一棵松树上,随后轻身上前,抬手有节奏地敲响了竹门。
“嗒,嗒,嗒嗒嗒……”敲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男子后退一步,静待回应。
片刻后,竹门缓缓打开,一位老者从门内迈步而出。
老者身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色长衫,黑白相间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面容苍老,几根胡须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他抬手捋了捋胡须,目光温和地看向门外的蒙面男子。
“神鹰组丁西,拜见水伯老先生。”
男子躬身抱拳,语气恭敬。
老者微微一笑,声音沙哑却透着慈祥:“许久未见,小家伙越发精壮了。”
丁西低头回应:“多谢水伯褒奖。
小子奉朱雀大人之命,前来给公子送信,一路不敢耽搁,深夜叨扰老先生,还望勿怪。”
老者摆了摆手,笑道:“无妨,你快些进去吧。
公子应该尚未休息。”
说完,他侧身让开一条路。
丁西再次躬身行礼,随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从老者身旁掠过,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老者的胡须。
老者眯了眯眼,左手轻轻捏了捏仅剩的几根胡须,未再多言,转身关上竹门,缓步走向一旁的小木屋。
屋内一片漆黑,似乎早己熄灯。
丁西身形如风,几个起落便来到一座精致的竹制院落前。
院落大门敞开,他整理了一下夜行衣,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神鹰组丁西,求见公子,奉朱雀大人之命,前来送信。”
“进来吧。”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丁西起身,低头躬身,小心翼翼地踏入院门。
刚一跨入,他便感到后背一紧,仿佛有一道犀利的目光从左侧的柱子后射来,首首锁定在他身上。
那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令他心中一凛。
他知道,但凡自己有一丝不轨之举,必将命丧当场。
他缓步走进中厅大堂,再次单膝跪地,朗声道:“神鹰组丁西,求见公子。”
片刻后,屏风后走出一位青年男子。
他面容俊朗,剑眉斜插入鬓,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一袭雪白长袍随风轻拂,腰间系着一条紫金色腰带,腰带中央镶嵌着一枚白玉,雕刻着神龙首尾相连的图案。
男子步履从容,虽脸色略显苍白,行进间略带咳嗽,却难掩其洒脱与俊秀。
见到丁西,男子微微一笑,点头道:“起来吧,我说过,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谢公子。”
丁西起身,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小筒。
木筒颜色昏暗,略带血色,筒身雕刻着一只朱雀,朱雀的眼睛炯炯有神,尖嘴利爪,栩栩如生。
男子接过木筒,目光一凝,慵懒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
他轻轻抚摸着木筒上的朱雀雕刻,沉吟片刻后,低声道:“辛苦了,丁西。
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再叙。”
“诺。”
丁西躬身退下,转身离开大堂。
男子目送丁西离去,看了一眼门柱后面的黑影后,便转身走向屏风后的厢房。
途经书架时,他随手拿起一本《杂记》,在圆桌前坐下。
他左手握筒,右手在朱雀雕刻上快速连点几下。
只听“咔”的一声,木筒朱雀嘴部张开一个小孔,从中弹出一小卷白色布料。
男子缓缓展开布料,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二三十、九八六、十二五……”他翻开《杂记》,对照布料上的数字,逐页查阅。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竹窗,望向夜空中的弯月,眉头紧锁,低声自语:“血骷髅……会是谁的组织呢?”
一夜无话。
微凉的晨风掠过竹苑,卷起几片零落的竹叶。
白衣公子立于院中,手中长剑如银蛇吐信,剑锋破空之声清越铮鸣。
他的身形似流云般轻盈,却又隐含力道,剑光所至,落叶纷纷扬扬,如蝶舞纷飞。
待最后一式收势,他手腕一翻,长剑归鞘,尘埃缓缓落定。
廊下不知何时己立着一道身影——玄衣墨发,静默如松。
公子抬眼望去,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麒麟,你倒是来得巧。”
麒麟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公子剑法又精进了。”
“不过是些粗浅功夫。”
公子摇头轻笑,走向石桌,提起茶壶斟了一杯,热气氤氲而上,“站着做什么?
坐下喝杯茶。”
麒麟并未挪步,只是淡淡道:“习惯如此。”
公子也不勉强,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香沁入肺腑,驱散了几分晨间的寒意。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麒麟,你对‘血骷髅’……了解多少?”
话音落下,庭院内骤然一静。
麒麟的眸光微凝,视线落在远处一株枯梅上,枝干嶙峋,如铁铸般冷硬。
风止,竹叶不再沙沙作响,连晨光也似黯淡了几分。
公子放下茶盏,杯底与石桌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罢了。”
他低声道,“此事容后再议。”
麒麟依旧沉默,只是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麒麟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公子是否记得,两年前我因修为瓶颈外出游历,途经一座村庄时,曾遇到一桩灭门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