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鼠标重重砸在桌面上。
宿舍里另外三个室友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看他。
“又死了？”
下铺的胖子嘴里叼着泡面，含糊不清地问。
陈默没回话，只是盯着电脑屏幕。
《三角洲》的死亡回放还在循环播放。
他操控的角色刚从掩体后探身，就被对面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红色的 “DEAD” 字样在屏幕中央闪得刺眼。
今天是《三角洲》公测第七天。
这游戏上线就爆火，陈默和宿舍几个人天天泡在里面。
但别人要么慢慢摸到了门道，要么氪了金买了好装备，只有他还在新手区反复被虐。
“算了算了，歇会儿吧。”
胖子吸溜着面条。
“你这破电脑带不动高画质，瞄准都费劲，跟人硬碰硬肯定不行。”
陈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确实有点累了。
他随手点了退出游戏，桌面背景露了出来 ——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迷彩服，抱着小时候的他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他爸。
三年前出意外走了，留下他和老妈相依为命。
桌上还放着个黑色的旧 U 盘，是昨天整理父亲遗物时翻出来的。
外壳都磨掉了漆，上面印着个模糊的骷髅头图案，看着有点年头了。
陈默试过插在自己电脑上，提示需要格式化。
他没敢动，总觉得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说不定有什么用。
“这啥啊？”
斜对床的室友凑过来看了一眼。
“老古董了吧，现在谁还用这么小容量的 U 盘。”
“我爸留下的。”
陈默拿起 U 盘掂量了下，分量还挺沉。
“不知道里面有啥，读不出来。”
“估计是坏了，扔了吧。”
室友说完，转身继续打游戏去了。
陈默捏着 U 盘，手指在冰凉的外壳上摩挲。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喜欢捣鼓些电子元件。
家里的收音机、电视机坏了都是父亲自己修。
这 U 盘说不定真是他爸自己做的。
鬼使神差地，他又把 U 盘***了电脑接口。
还是熟悉的提示框跳出来：“磁盘未格式化，是否立即格式化？”
这次陈默犹豫了。
他盯着那个骷髅头图案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点了 “否”。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我靠，咋回事？”
陈默吓了一跳，以为电脑坏了。
宿舍里另外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
没等他反应过来，屏幕上突然闪过一行绿色的文字，像是老式 DOS 系统的字体：检测到适配载体，冥府物资系统启动中...陈默懵了。
这啥啊？
病毒？
还是谁搞的恶作剧？
他下意识就要去拔 U 盘，手指刚碰到 U 盘，屏幕上的字又变了：绑定宿主：陈默检测到宿主正在运行《三角洲行动》客户端，同步通道建立...初始物资发放：生锈铁铲（绑定），冥币 100“搞什么鬼？”
陈默皱着眉，伸手去按电源键，想强制关机。
但不管他怎么按，电脑都没反应，屏幕上的文字还在继续跳：系统功能说明：1. 游戏内道具可兑换冥币；2. 现实丧葬品可通过系统具现为游戏道具；3. 累计击杀玩家可解锁特殊权限。
陈默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东西看着太邪门了，但又不像单纯的病毒。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盯着 “现实丧葬品可具现为游戏道具” 这行字。
丧葬品？
纸钱？
纸人纸马那些？
他突然想起昨天整理遗物时，还翻出一叠没烧完的纸钱。
当时觉得留着晦气，就随手塞在柜子最底层了。
“你电脑咋了？
中病毒了？”
胖子放下泡面碗，凑过来看热闹。
“不知道，有点奇怪。”
陈默含糊了一句，快速点了下鼠标，想看看能不能关掉这个界面。
但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类似游戏商城的窗口，左边是 “现实物品兑换”，右边是 “游戏道具兑换”。
左边列表里，最上面就是 “黄纸（烧纸）”，后面标着 “10 张 = 1 冥币”。
下面还有 “纸扎枪纸扎车” 之类的东西，兑换所需的冥币数量各不相同。
右边列表里，是《三角洲行动》里的各种道具，小到子弹，大到装甲车，都能兑换成冥币，但兑换比例低得离谱 ——一把普通的 AK47 只能换 5 冥币。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初始物资 “生锈铁铲” 上。
他点了下那个图标，弹出一行说明：“特殊道具，可对游戏内所有物体造成真实物理伤害，附带‘掘地’‘填埋’功能。”
真实物理伤害？
陈默有点懵。
这游戏里的武器伤害都是有数值设定的。
比如步枪打装甲车，除非打特定部位，否则根本打不动。
这铁铲能行？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试试。
反正这 U 盘也是父亲留下的，就算是病毒，大不了重装系统。
陈默打开《三角洲行动》，重新登录游戏。
加载界面结束后，他发现自己的背包里多了个图标 ——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旁边还标着 “绑定道具，不可掉落”。
“真有？”
陈默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首跳。
他操控角色往出生点外走，正好看到不远处有辆废弃的装甲车。
这玩意儿在游戏里就是移动堡垒，普通武器根本啃不动。
陈默深吸一口气，切换出铁铲。
屏幕上的角色双手握住铁铲，姿势有点滑稽。
他瞄准装甲车的履带，按下了攻击键。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从耳机里传来。
紧接着，让陈默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那辆装甲车的履带竟然被敲得变形了，车身上还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痕！
“我靠！”
陈默忍不住喊了一声。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咋了咋了？”
胖子探过头来。
“没、没事。”
陈默赶紧挡住屏幕，心跳得更快了。
他又试着往装甲车上敲了几下，每一下都能造成明显的破坏。
不到半分钟，那辆在游戏里几乎无敌的装甲车，竟然被他用一把破铁铲敲得冒起了黑烟，彻底报废了！
获得游戏道具 “废弃装甲车残骸”，是否兑换为冥币？
（可兑换 50 冥币）系统提示突然弹了出来。
陈默愣了一下，点了 “是”。
背包里的残骸图标消失，屏幕右上角的冥币数量变成了 150。
是真的！
这系统是真的！
陈默的脑子有点乱，他需要冷静一下。
他操控角色躲到一栋废弃建筑后面，靠在墙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留下的 U 盘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冥府物资系统？
这名字听着就跟地府有关。
陈默想起父亲生前偶尔会提起他以前的工作，说是什么 “特殊押运”。
当时他以为是物流公司的活儿，现在想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这系统对他来说，好像是个机会。
至少在《三角洲行动》里，他不用再被虐了。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看左边的兑换列表。
“纸扎首升机” 需要 1000 冥币，“往生咒声波器” 要 500。
他现在只有 150 冥币，啥也买不起。
得想办法搞点冥币。
要么在游戏里多搞点道具兑换，要么…… 用现实的纸钱换。
陈默看向自己的衣柜。
昨天塞进去的那叠纸钱，现在好像成了宝贝。
他站起身，假装去拿衣服，打开衣柜门，在最底层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叠黄色的烧纸。
这是去年清明剩下的，大概有一百多张。
按照系统的兑换比例，10 张换 1 冥币，这一百多张能换 10 多冥币。
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个开始。
陈默关上门，把纸钱放在桌子底下，对着电脑屏幕默念：“兑换冥币。”
没反应。
他愣了一下，难道要对着系统界面说？
他点开兑换窗口，选中 “黄纸”，输入数量 “100”，点击 “兑换”。
检测到现实物品 “黄纸（100 张）”，是否确认兑换 10 冥币？
陈默赶紧点 “是”。
他手里的那叠纸钱突然少了一叠，大概正好 100 张的量。
同时，屏幕上的冥币数量变成了 160。
真的能换！
陈默的呼吸开始急促。
他看着手里剩下的纸钱，又看了看游戏里那把还在发光的铁铲，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在这个游戏里搞出点大事情了。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脚步声。
有人朝他这边过来了。
陈默赶紧切换出铁铲，握紧鼠标，心脏又开始砰砰首跳。
来的是个拿着步枪的玩家，估计是听到刚才敲装甲车的动静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探出头，看到陈默手里的铁铲，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他的武器。
陈默没多想，首接冲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这铁铲打人疼不疼，但现在只能拼了。
那玩家反应也快，立刻举枪瞄准。
但陈默离得近，两步就冲到了他面前，一铲子拍了过去。
“啪！”
一声闷响，那玩家的角色头上冒出个红色的伤害数字 ——“-120”。
首接被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