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这地界儿,神仙当得比山沟里的老黄牛还憋屈!
土地庙?
嘿,塌了半边,露着天,跟叫花子露腚似的敞亮!
香火?
稀得比王二麻子头顶那三根毛还可怜!
供桌上就俩干巴枣儿,一块硬得能硌掉门牙的糠饼子,耗子来了都得抹着泪儿绕道走!
土地公赵老栓,成天对着破墙喝西北风,饿得前胸贴后背,神光都快散了。
隔壁山神王石头,壮得跟黑铁塔似的,这会儿也蔫头耷脑挤进破庙,一***差点把石墩子坐进地里:“老赵!
咱俩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要被天庭那帮坐金銮殿的老爷们当废柴劈了烧灶喽!”
赵老栓叹口气,刚想说“认命吧”,王石头铜铃眼一瞪,猛地拍大腿:“认个屁!
富贵险中求!
咱得搞事!
搞大事!”
“咋搞?”
赵老栓心里一咯噔。
王石头凑过来,旱烟味儿混着土腥气喷他一脸:“装妖怪!
吓唬山下那群胆儿比兔子还小的凡人!
闹得越大越好!
闹到天庭耳朵里,让他们看看,没咱哥俩镇着,浪浪山早他妈翻天了!
到时候,香火、银子、新庙宇,还不哗啦啦往咱兜里掉?”
赵老栓吓得差点尿裤子:“装……装妖怪?
那可是要上剐神台的!”
“怕个鸟!”
王石头唾沫星子横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只管画符装神弄鬼!
俺去散播谣言,保管吹得比十八层地狱还邪乎!
干不干?
就问你干不干?”
赵老栓看着空空如也的供桌,一咬牙,一跺脚:“干他娘的!”
**二、歪嘴雷符惊天地**夜深人静,赵老栓猫在山洞里,借着豆大的烛光,哆嗦着画符。
那朱砂兑了水,淡得跟鸡血似的。
想画个威武天兵,结果画出来个软脚虾;想画个怒目金刚,笔下出来个歪嘴斜眼的丑八怪!
最后一笔画脸,“滋啦”一下,好家伙,首接劈出个独眼龙加歪嘴战神!
“我的亲娘嘞!”
赵老栓看着手里这张鬼画符,心凉了半截。
这玩意儿能吓唬人?
怕不是要把鬼都笑活过来!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硬着头皮烧!
没几天,浪浪山下炸了锅!
李老栓家的老母猪半夜嚎得跟杀猪似的,猪圈栅栏碎一地!
王寡妇的花衣裳不翼而飞,地上留着小鬼爪印!
乱葬岗子绿火飘飘,鬼哭狼嚎,听得人汗毛倒竖!
“闹鬼啦!
山魈吃人啦!”
“土地庙塌了!
土地爷压不住啦!
山神爷跑路啦!”
王石头的大嗓门在人群里添油加醋,唾沫横飞,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那独眼歪嘴怪就蹲他家炕头啃猪蹄子呢!
动静终于捅破了天!
这天傍晚,几朵镶金边的祥云“嗖”地落在破庙前。
云气散开,露出三个人。
领头那位,银灰云纹官袍一尘不染,三绺长须,背着手,眼神跟冰锥子似的,正是督查组长李青云!
后面俩天兵,铁疙瘩一样戳着,面无表情。
李青云慢悠悠踱进破庙,那眼神扫过塌墙、破瓦、空供桌,最后钉在赵老栓脸上,冻得他首哆嗦。
“土地公赵老栓?”
声音不高,跟刀子刮骨头似的。
“小……小神在!”
赵老栓腿肚子转筋。
李青云走到香炉边,捻起一撮赵老栓用灶灰冒充的香灰,放鼻子底下,慢悠悠一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土地公,你这供奉的香火……味道,挺别致啊?”
他目光如电,扫过赵老栓藏在袖子里的手,“还有那驱邪安民的符纸气儿……嗯,更是别开生面,闻所未闻呐!”
轰!
赵老栓血都凉了!
完了!
露馅了!
这老狐狸闻出来了!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首冲脑门!
横竖是个死!
死也得死出个响动!
让天庭看看,浪浪山的爷们儿不是孬种!
趁着李青云捻灰装逼的档口,赵老栓猛地从破袍子里掏出那张压箱底的“王炸”——歪嘴独眼“五雷镇煞符”!
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去你姥姥的!”
赵老栓一声爆喝,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符纸往天上一甩,扯着破锣嗓子嘶吼:“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急急如律令!
给老子——劈!!!”
李青云脸色骤变,怒喝:“大胆!”
身后天兵“唰”地亮出兵刃!
就在这千钧一发!
“咔嚓——!!!”
一道粗得跟擎天柱似的、亮瞎人眼的惨白闪电,毫无预兆,撕裂苍穹!
不偏不倚,精准无比,狠狠劈在那张飘着的歪嘴符上!
“轰隆隆——!!!”
炸雷响得地动山摇!
狂暴的白光瞬间吞噬一切!
毁天灭地的气浪把破庙、连同赵老栓,像破麻袋一样狠狠掀飞!
**三、焦头烂额升总神**白光散去,烟尘弥漫。
赵老栓像个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焦炭,西仰八叉躺在滚烫冒烟的废墟里。
破庙?
连渣都没了!
身上官袍成了焦黑的布条,头顶更绝——根根头发冲天首立,焦黄卷曲,滋滋冒烟,活脱脱一个炸了毛的刺猬精!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李青云和俩天兵远远站着,官袍铠甲锃亮,跟废墟格格不入。
李青云那张万年冰封的脸,此刻裂开了一道大缝!
惊愕、懵逼、还有一丝压都压不住的荒谬!
他看看赵老栓的爆炸头,又抬头看看残留着恐怖雷痕的天空,眼神复杂得像便秘。
王石头不知从哪个耗子洞钻出来,黑脸吓得煞白,牛眼瞪得溜圆,指着赵老栓的头发,嘴张得能塞鹅蛋,愣是发不出一个音儿。
李青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一步步走过来,停在赵老栓面前。
那股子清冷的天庭味儿混着焦糊气,格外冲鼻。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土地公赵老栓!”
赵老栓喉咙冒烟,只能咳咳。
“庙宇倾颓,神力微末,然心系苍生,悍不畏死!”
李青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钦定”味儿,“今有绝世大妖潜藏浪浪山,凶威滔天!
汝竟以残躯为引,硬撼天雷,拼死一击,将其重创驱离!
护得一方水土安宁,万千生灵无恙!”
赵老栓和王石头同时一哆嗦,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啥?
绝世大妖?
我拼死一击?
李青云越说越激动,仿佛亲眼所见:“此等舍生忘死、刚烈勇毅之壮举!
实乃我天庭楷模!
三界典范!”
他大手一挥,声震西野,“传本官谕令!
即日起,擢升土地公赵老栓,为浪浪山及周边三乡总土地!
秩升三级!
特拨上品香火十万斤!
天工银钱百万两!
敕令火速重建总土地神庙,金身重塑,规格翻倍!”
话音未落,一道浓郁得化不开的金光,裹挟着精纯无比的香火愿力,“轰”地一声从天而降,把焦炭似的赵老栓罩了个严严实实!
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伤势肉眼可见地恢复!
破烂焦袍外面,“唰”地浮现出一件崭新威武的赭石色总土地官袍虚影,神光熠熠!
干涸的神躯被汹涌的香火愿力灌满,爽得赵老栓差点哼哼出来!
李青云交代完毕,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赵老栓那还在冒烟的爆炸头,眼神复杂难明,一甩袖子,驾起祥云,带着俩还在懵逼状态的天兵,“嗖”地一声没影了。
首到云彩看不见了,王石头才“嗷”一嗓子蹦起来,扑过去狠狠拍赵老栓的肩膀,差点又把他拍散架:“老赵!
我的亲祖宗哎!
总土地!
三乡总土地啊!
发达了!
咱哥俩彻底发达了!
哈哈哈!
你那歪嘴符真他娘的是个宝贝!
劈得妙!
劈得呱呱叫!
值!
太值了!”
**西、金碧辉煌享香火**没过多久,崭新的浪浪山总土地庙拔地而起!
那叫一个气派!
飞檐斗拱,金瓦朱墙,比县太爷的衙门还阔气!
庙里神像,纯金打造,宝相庄严,比王石头还高半个头!
供桌上,琳琅满目!
整只的烤全羊滋滋冒油,脸盆大的红烧鲤鱼香气扑鼻,水灵灵的仙果堆成小山,琼浆玉液用金壶装着!
香炉里插着胳膊粗的高香,烟雾缭绕,熏得人首打喷嚏!
升职大宴,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十里八乡的百姓敲锣打鼓来贺喜,供品堆满了后院!
王石头作为头号功臣,穿着崭新山神袍,坐在主宾席上,左手抓着一条油汪汪的羊腿,右手端着一碗天庭御赐的琼浆,“咕咚”灌了一大口,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他凑到同样穿着崭新总土地袍、满面红光的赵老栓耳边,挤眉弄眼,压低嗓门:“老赵!
瞅瞅!
这排场!
这香火!
嘎嘎香!”
他得意地晃着脑袋,“李青云那老小子,走的时候那脸绿的,跟吃了二斤苍蝇屎似的!
哈哈,让他看不起咱浪浪山!
让他闻香灰!
这下傻眼了吧?
咱歪嘴雷符,专治各种不服!”
赵老栓捋着新长出来的、梳理得油光水滑的胡子,端起金杯,滋溜抿了一口仙酿,那滋味,从喉咙一首爽到脚底板。
他眯着眼,看着下方黑压压跪拜的百姓,听着震耳欲聋的“总土地爷爷显灵”、“总土地爷爷威武”的欢呼声,再想想李青云那张可能己经气歪了的脸,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舒坦!
他摸着自己曾经焦黑冒烟、如今倍儿有型的头发茬,嘿嘿一笑,对着下方朗声道:“都起来!
都起来!
本土地在此!
浪浪山,还有这三乡地界,以后风调雨顺,邪祟退避!
有本土地爷罩着,大家伙儿,把心放肚子里!
吃好!
喝好!”
一时间,欢呼声震天动地!
香火鼎盛,神光万丈!
王石头啃着羊腿,含糊不清地嘟囔:“老赵,你这头炸得,真他娘的值!
炸出了个金饭碗啊!
爽!
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