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中羞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又疼又麻。我死死抱着那个精心制作的蛋糕,
硬纸盒的边缘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软,冷意一个劲儿地往骨头缝里钻。
别墅那两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在我身后沉默地矗立着,隔绝了里面的任何一丝的暖意。
眼前这条路的尽头,依旧一片漆黑,只有雨水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拉出永无止境的丝线。
白薇薇,顾承泽。我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血肉。
这是我和顾承泽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我被要求亲手做蛋糕,
捧着蛋糕在别墅门口等顾承泽回家。时间一点点被雨水冲刷走,
蛋糕盒里的奶油大概早就塌陷得一塌糊涂。就在我冻得牙齿开始轻轻打颤时,
两道雪亮的光柱猛地撕裂了厚重的雨幕,直直地刺了过来。
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跑车咆哮着冲到门前,嚣张地甩尾停下,
溅起的泥水毫不客气地扑上我早已湿透的裙摆和小腿。副驾驶的车门推开,
一只踩着***版高跟鞋的脚先探了出来,鞋面上缀着的碎钻在车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接着,
是白薇薇那张妆容精致,带着得意笑容的脸。她身上裹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草,
似乎连雨水都避开了她。她娇笑着,半个身子几乎都挂在随后下车的男人身上。顾承泽,
我的丈夫。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风吹过,
几滴飘零的雨水落进昂贵的羊绒围巾里。他一手随意地撑着车门框,
姿态带着掌控一切的倨傲,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环在白薇薇纤细的腰后,
将她稳稳地护在自己身侧,身后的助理撑着伞立在雨中。我就说男主是个傻***吧,
谁家好人下雨天戴围巾?脑子有病吧什么?眼前似乎有猩红的字体一闪而过,
我以为自己被冷雨冻出了幻觉,一瞬间有些恍惚。两人旁若无人地笑着,
白薇薇不知说了句什么,顾承泽低低地应和了一声,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我。“姐姐?虽然让你等承泽回来,
但是我没有让你淋雨等呀。”白薇薇似乎终于发现了我,惊讶地掩住红唇,声音甜得发腻,
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她状似亲昵地往顾承泽怀里靠了靠,像是展示战利品般,
刻意扬起了修长的脖颈。脖颈间的项链在灯光下闪耀——那条由顶级设计师操刀,
镶嵌着大溪地黑珍珠和璀璨钻石的项链,完美地贴合着她白皙的皮肤,
在门厅骤然亮起的灯光下,流转着冰冷而华贵的光晕。白薇薇离开了顾承泽身边,
随行的助理连忙打伞跟上,“哎哟,还抱着蛋糕?”她斜睨了眼,“是姐姐亲手做的吧?
那我可要看看了。”白薇薇一招手,语气轻蔑,“你们两个,去打开看看,
让我看看顾夫人亲手做的蛋糕长什么样子。”两个保镖不顾雨水上前,
其中一个似乎是有些不忍,低声说了句“夫人,得罪了。”便强行打开了我捧了许久的蛋糕。
不出所料,蛋糕的盒子并不防水,在雨水里站了这么久,奶油早就化开了,
此刻一团糟的塌在盒子里。“哎呀,姐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蛋糕都化了。
”白薇薇说完,只是轻笑了一声便回到了顾承泽身旁。顾承泽这时才像刚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冷淡的目光扫过我湿透的头发、狼狈的裙摆,最后落在被打开的蛋糕盒上,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碍眼又麻烦的垃圾。
“承泽哥哥~”白薇薇的声音带着造作的天真和一丝上扬的娇俏,
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颈间那颗硕大的黑珍珠,“你看姐姐脖子上……她怎么也戴了这个呀?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该不会是……赝品吧?
”我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自己颈间那条同样款式的项链。
冰冷的金属贴着同样冰冷的皮肤。这是我被污蔑,被囚禁,毫无破局方法,最后重拾画笔,
用攒的稿费在设计师工作室官网苦苦排队预约,最终咬牙买下的复刻版。
这是祖父生前最喜欢的设计师。这串项链没有那颗价值连城的珍珠,设计也简化了许多,
但它是我这段充满算计,令人作呕的婚姻中,唯一一点能握在手里的,属于我自己的光。
顾承泽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我颈间那条廉价项链上。他眼底掠过混杂着厌烦和轻蔑的神色。
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带着一身属于白薇薇的香水味和冰冷的雨水气息。“赝品?”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短促而尖利,像冰锥划破空气。话音未落,他那只骨节分明,
曾经无微不至照顾我的手猛地伸了过来。“啊!”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后退半步。
颈间骤然传来一阵剧痛,皮肤被粗糙的金属边缘狠狠刮过,
那条视若珍宝的项链在他毫不留情的力道下,发出“嘣”的一声脆响,应声断开。
断裂的链子被他随手一甩,像丢弃什么脏东西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那颗我亲自选出来的人工珍珠,在泥水里滚了几下,瞬间沾满了污秽。“这种垃圾,
也配戴出来丢人现眼?”顾承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穿透雨幕,扎进我的耳膜,
也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巨大的门厅灯光将我们笼罩。灯光亮起的瞬间,
我的父母和弟弟苏锐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承泽说得对!”母亲尖锐的嗓音第一个响起,
带着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急切和讨好,“我们苏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一个疯女人,
一点体统都没有!”父亲沉着脸,眼神里只有对我“惹是生非”的不满,嘴唇翕动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将目光移开。而我的亲弟弟苏锐,
他双手插在名牌运动裤的口袋里,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嘲笑。
他像是观看了一场滑稽剧,声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鄙夷:“苏晚,你脑子进水了?
你一个疯子,两周年纪念日?你也配提纪念日?姐夫肯看你一眼都是恩赐了!
”2 弹幕来袭哄笑声骤然炸开。父母的附和,苏锐夸张的嘲笑,
白薇薇小鸟依人靠在顾承泽臂弯里发出做作的轻笑声,
还有顾承泽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所有的声音、所有的面孔,
都在明亮的灯光下扭曲、放大,像一张巨大的、黏腻的网,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
劈头盖脸地将我牢牢罩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挤压,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雨水似乎倒灌进了血液,四肢百骸都冻得麻木。
就在这窒息绝望的漩涡即将把我彻底吞噬的瞬间——异变陡生!视野的边缘,
毫无征兆地窜出一行猩红扭曲、不断跳跃闪烁的文字:前方高能预警!
男主马上要像个傻***一样在你耳边说自己如何做局打算让你股权作废了!快录音!
录音啊傻子!!!这行字像一道凭空劈下的血色闪电,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狠狠砸在我的视网膜上!我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紧接着,
仿佛打开了某个恐怖的开关,更多刺目的、疯狂滚动的文字,像是地狱里爬出的诅咒,
铺天盖地地涌现出来。它们叠加在眼前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扭曲蠕动着,
发出无声的尖叫:啊啊啊血压上来了!白薇薇那条才是假货!
她那条链子接口焊接痕迹不对!而且买下项链的正主把项链加入明天的拍卖会了!
顾渣拽项链是怕女主重拾斗志吧?女主本身都心灰意冷打算放弃挣扎了。
苏锐那个傻***弟弟!他被设局欠了一***赌债,被顾渣当枪使了还在这吠!
女主快支棱起来!录音笔!手机!随便什么!快录下渣男的话!那是扳倒他的关键证据!
对对对!渣男亲口承认他做局算计苏锐,让苏锐贱卖自己的股权!录下来!
傻***技术部终于突破技术了,女主快按照我们说的做!!无数个惊叹号,
“假货”、“赌债”、“录音”、“证据”……这些血淋淋的关键词疯狂地冲刷着我的视野,
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歇斯底里和愤怒与急切。股权作废?苏氏集团?
那个祖父苦心经营几十年,虽然日渐势微但是依旧有很多不动产的苏氏集团?
顾承泽要干什么?白薇薇那条……是假的?接口焊接痕迹?苏锐……被做局欠了赌债?
被顾承泽利用?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心防。
恐惧、震惊、荒谬、还有一丝在绝望深渊里抓住的、名为“希望”的微弱光亮,
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撕扯。“杵在这里装什么死?”顾承泽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像鞭子一样抽在我混乱的神经上,“滚开,别挡路。
”他搂着白薇薇的肩膀,看也不看我,打算径直往温暖如春的门厅里走。录他!快录!
他马上要说关键台词了!手机!口袋!快掏出来!机会啊姐妹!别怂!
猩红的弹幕疯狂刷屏,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力量在催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求生欲,我那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猛地***了湿透的,
紧紧贴在腿侧的裙子口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我的手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如擂鼓一般作响,它几乎要冲破喉咙。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滑进眼睛里,
带来一阵刺痛和模糊。借着身体的遮挡,手指在湿滑的口袋内壁里艰难而快速地摸索着。
解锁屏幕……找到录音图标……点下去!轻微的、几乎被雨声完全覆盖的滴滴声响起。
开始了开始了!渣男要嘴炮了!稳住!录下来!顾承泽的脚步在我面前顿住。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依旧没有落在我身上,仿佛我只是路边一滩碍事的污水。
他像是突发善心,凑到我的耳边,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你的苏氏集团,
马上就要不存在了。”他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的好弟弟苏锐,
被我做局,欠了一***债,为了还债现在在贱卖自己手上的股票,至于你的父母,
因为你的好祖父的遗言,也早就把股权卖给了我,现在我手上的股权已经超过了50%。
明天的拍卖会上,我会宣布我现在是苏氏集团的最大股东,我会公布苏氏集团的财报,
证明它经营不善,破产了,资产需要重组,然后你手上的股权就没有用了。两年了,
你还是不肯给我,所以我选择自己动手。现在,你已经没有用了,苏小姐。”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钉入我的耳膜,也清晰地被口袋里的手机捕捉进去。录到了!
YES!干得漂亮姐妹!喜欢说话,渣男等着死吧!
废物东西想要苏氏集团连两年都不愿意装。猩红的弹幕瞬间爆发出欢呼般的滚动。
顾承泽说完,轻蔑的拍了拍我的脸,如同逗弄什么小猫小狗,“夫人又发疯了,
让夫人在雨里冷静冷静。”然后便拥着白薇薇,
在父母殷勤的招呼和苏锐谄媚的“姐夫慢点”声中,从容地迈进了室内。
沉重的雕花大门在我眼前缓缓合拢。“砰!”一声闷响,隔绝了所有的光、所有的暖,
也隔绝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笑语喧哗。我的世界只剩下永不停歇的暴雨,
还有我手里那个被雨水泡烂塌陷成一团模糊色彩的蛋糕。
3 反击之时我孤零零地站在黑暗里,浑身湿透,冷得彻骨。但胸腔里,
那团被弹幕点燃的微弱的火苗,却在疯狂地汲取着冰冷的空气,顽强地燃烧起来,越来越亮。
两年了,被囚禁了两年的困境终于迎来了破局的点。我低头,
看着口袋里那点微弱的、代表着录音正在进行中的手机屏幕幽光。收购?破产?顾承泽,
我们走着瞧。别墅偏楼那间狭小冰冷的佣人房,成了我临时的堡垒。窗外,风裹挟着冷雨,
吹过树枝,发出一阵鬼哭狼嚎。房间里没有什么电器,只有一盏瓦数很低的台灯,
在墙纸上投下黯淡的光晕。我蜷缩在一把木椅上,湿透的裙子紧贴在身上,
寒意像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牙齿轻轻磕碰着。但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死死钉在面前那部旧手机上。屏幕亮着,
录音文件的进度条正在缓慢地向前移动。顾承泽那些冰冷刻骨的话,
一遍又一遍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你已经没有用了,苏小姐。”每一个音节,
都像淬毒的针,反复扎进我的耳膜,也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脏。但这一次,
伴随着这毒针一起涌入的,
是视野边缘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滚动的猩红色弹幕:啊啊啊循环播放!
渣男的声音听得我想吐!女主别听了!保存好!这是核武器!苏锐那傻吊!
查他银行卡流水!绝对有大额不明进账!指向顾渣控制的空壳公司!还有苏氏的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