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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5

1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古旧公寓的窗台上,

给这寂静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林浅悠坐在她那略显拥挤却温馨的小屋里,对着梳妆镜,

轻轻梳理着及腰的长发。镜中的她,面容清秀,回想着无比倒霉的一天。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需要赶早八的小职员,早上因为睡过头没听到闹钟,匆匆洗漱完毕,

准备出门上班。在衣柜前挑选着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心仪的那件衬衫。

好不容易翻出一件还算得体的衣服穿上,却发现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污渍。

随后拎着包冲出家门,却发现电梯正在维修,只好走楼梯,可这一爬就是十几层,

累得她气喘吁吁。终于来到楼下,却发现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等着跑到公交站,远远地看到自己要坐的那辆公交车正要驶离站台,

便赶紧挥手示意司机停车,但司机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径直开走了。无奈地站在原地,

只能等待下一辆车。等了好久,公交车终于来了,可车上却挤满了人。挤在人群中,

动弹不得,还不小心被旁边的人踩了一脚。好不容易下了车,

却在打卡的时候发现自己迟到了一分钟。小心翼翼的走进办公室,却被领导抓了个正着,

叫去批评了一顿,说她最近工作状态不佳。工作的时候,也是诸事不顺。先是电脑突然死机,

里面的重要文件还没来得及保存。后来又因为找技术人员修电脑花了很长时间。这期间,

导致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又被领导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中午去食堂吃饭,排了好久的队,

却发现自己喜欢的菜都被打完了。吃饭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汤洒在了衣服上。下午,

又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客户对工作提出了很多不合理的要求,还态度恶劣。

本着客户即上帝的工作理念,耐着性子解释了半天,可客户根本不听,还威胁要投诉。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可当她走出公司大楼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又因为没有带伞,

只能站在门口等雨停。等了好久,雨也没有要停的迹象,便只好冒雨去公交站。

等她浑身湿透地坐上公交车时,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回到家,

打开门却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早上出门太匆忙,忘记关窗户,雨水又飘进了屋里。

今天真是服了,倒霉特爸给倒霉开门,真是倒霉到家了,林浅悠抱怨着。

随即起身准备去厨房里看看还有没有余粮,她甚至觉得按照今天的这个运势,

冰箱肯定也是空空如也。果然等打开冰箱门迎接她的是,

空荡荡的架子还有那冰箱里微弱的灯光,咔,我真的是服了,这个破灯还坏了,

而后关上冰箱门再转身的一霎那,林浅悠突然发现镜中的影像微微一晃,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边缘一闪而过。什么东西林浅悠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别无他人。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镜子,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只有她自己的倒影静静地凝视着她。可能是太累了。她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准备起身去泡一杯热茶。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镜中再次出现了异样——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与她的身影重叠,

却又分明不属于她。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种恐惧从心底缓缓升起。

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她只能瞪大了眼睛,

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神秘身影。你是谁?林浅悠的声音颤抖着,却只能在心里默念。

突然屋内灯光一闪,那人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她深吸一口气,

试图平复心中的慌乱,但那股莫名的寒意却久久不散。2第二天,

迫于昨晚镜中鬼影带来的彻骨寒意,林浅悠几乎一夜未眠。

清晨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下挂着两个浓重得化不开的黑眼圈,眼神涣散,

如同惊弓之鸟。那模糊人影带来的冰冷凝视感,仿佛还粘在脊背上,挥之不去。

必须丢掉它!这个念头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甚至不敢再看一眼梳妆台的方向,

胡乱洗漱后,抓起包就冲出了门。路过楼下那个巨大的绿色垃圾箱时,她做贼似的四下张望,

确认无人注意,才飞快地从包里掏出那面用旧报纸层层包裹的古镜,

像扔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猛地将它塞进了垃圾箱最深处一堆散发着馊臭的厨余垃圾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箱体上喘着粗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然而,

这丝希望如同阳光下的露珠,在踏入公司大楼的瞬间就蒸发殆尽了。白天的办公室,

成了另一种煎熬的地狱。她坐在工位上,电脑屏幕亮着,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报表却一个字也钻不进她的脑子。

昨晚镜中那张模糊、冰冷、充满恶意的面孔,如同烙印般刻在视网膜上,

时不时就在眼前晃动。

键盘敲击声、同事的交谈声、电话***……所有日常的嘈杂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遥远,唯独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清晰得震耳欲聋。小林,

这份报告下班前要交给王总,抓紧核对一下数据。主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浅悠猛地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慌慌张张地弯腰去捡,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人。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主管皱眉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没什么,有点着凉了。

林浅悠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沙哑。

她能感觉到主管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仿佛自己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整个上午,她效率低得可怕。明明是最简单的数据录入,

却频频出错,不是输错数字,就是漏掉关键项。开会时,领导在台上讲得口沫横飞,

她的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地飞回那面诡异的镜子。

她仿佛看到镜中的人影正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隔断,在走廊的阴影里对她无声狞笑。

每当她无意识地瞥向光滑的电脑屏幕、甚至同事水杯的反光时,心都会猛地揪紧,

生怕那影子会突然浮现。午餐食不知味,味同嚼蜡。下午的客户电话更是灾难。

对方不满的抱怨在她听来如同尖锐的噪音,让她头痛欲裂,

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理解对方的需求,更别提组织语言解释。她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好的,

明白、我们会尽快处理,声音空洞无力。挂断电话,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一片。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沉重。 终于熬到下班,林浅悠几乎是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人。

回家的路上,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家,

锁上门,开亮所有的灯!仿佛只有那狭小但熟悉的空间,才能给她一点点虚假的安全感。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抬头望向自己租住的公寓窗户——一片漆黑。然而,不知为何,

那片漆黑此刻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让她心底那点可怜的勇气瞬间消散,

涌起强烈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掏出钥匙,手却抖得厉害,

钥匙串叮当作响,好几次都对不准锁孔。好不容易打开门,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尘味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没能让她安心半分。屋内一片昏暗,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她没有立刻开灯,

几乎是屏着呼吸,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进玄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血液冲上耳膜,

发出轰鸣。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越过昏暗的客厅,

死死地、不受控制地投向卧室的方向——投向梳妆台的位置。黑暗中,

梳妆台只是一个模糊的黑色块垒。 但就在那黑色块垒的上方,在窗外微光的映衬下,

一个熟悉的、四四方方的、带着古旧雕花轮廓的影子,正静静地、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

嗡——林浅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所有的侥幸,

所有白天勉强构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不……不可能……

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早上将它塞进垃圾箱深处时,

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和包裹它的报纸发出的窸窣声。她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遍全身,让她动弹不得。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无尽的惊骇和绝望,

在寂静的出租屋里炸响!她再也无法承受,猛地转身,像身后有恶鬼索命般,

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连鞋子都顾不上换,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狠狠甩上房门,

仿佛要将那房间里的恐怖彻底隔绝。她头也不回地冲向楼梯,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苏晴!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

却吹不散她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那面镜子,如同跗骨之蛆,又回来了。它就在那里,

在她自以为安全的家里,在黑暗中,无声地等待着。3我去,真的假的,

你不会是来我家蹭吃蹭喝,故意编造的吧,苏晴笑着道,

苏晴是一个性格直率、好奇心强的女孩,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再听了林浅悠的遭遇后,

表示怀疑和好笑,甚至认为林浅悠在逗自己。真的,我没骗你,那镜子真的有脏东西,

不信明天等着你跟我去看看,林浅悠愤懑的说道。那好,正好明天周六,

等着明天我去给你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她要是敢吓唬小姑奶奶,我给她砸了,

苏晴说道。听到这,林浅悠赶紧用手捂住苏晴的嘴,我的小姑奶奶,慎言慎言啊!

这东西这么邪乎,不怕也不能不敬啊.苏晴扒开林浅悠的手,

皱着眉头说道:这要是一个不详之物,你敬她也没有用啊。还有你这镜子到底哪来的,

古董店淘的啊?林浅悠听到很无奈的用眼睛白了苏晴一下,道:晴晴,我都吓成这样了,

你还拿我开玩笑!我这不是半年前回老家嘛,在老库房里的旮旯里看到了这个镜子,

当时它上边都是灰,但是我发现他的周边花纹还挺好看,所以我就擦擦给带回来了,

后来一直丢在储物间里放着,直到前几天想起来了它,才把它拿到了房间里。我的姐姐,

您可真是勤俭持家,这老破东西都往回倒腾。苏晴笑着说。那谁知道它这么邪乎呢。

林浅悠气愤的说道。那行吧,明天咱俩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祟,现在准备洗漱睡觉。

苏晴嘿嘿的笑道。这一刻,林浅悠觉得这苏晴是真的好奇宝宝,毫无惧意,也罢,

她肯定是不信,等明天看看就知道了。林浅悠心里想道。第二天,

秉着中午太阳高阳气旺的原则,林浅悠带着苏晴来到了出租屋,看到了那面神秘的镜子,

当苏晴站在那面镜子前,仔细端详时,她却什么也没看到。浅悠,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的错觉吗?这镜子看起来挺普通的。苏晴疑惑地说。林浅悠摇了摇头,

坚定地说:我真的看到了,而且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这镜子肯定有问题。哎,

晴晴,你头在那一扭一扭的干什么呢?啊,我试试制造一下毫无防备的场景,

看看能不能看到你说的那个人影,苏晴吐了吐舌头说道。林浅悠翻了个白眼,

这大中午的能试出来什么,要不今晚你在这住一晚,感受感受。我的姐姐,

你可别吓我,我属于白天勇猛无比,晚上怂的一批。苏晴抱着林浅悠的手臂说道。

扔又扔不掉,住也不敢住,怎么办呢?林浅悠叹了一口气说道。苏晴沉思片刻,

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个道士或者灵媒来看看?说不定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嘛,还有这些道士啥的,会不会都是骗子,林浅悠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完随即苏晴闪身出了出租屋。

林浅悠虽然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苏晴的建议。

她们通过网络找到了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灵媒,名叫李阿婆。4门铃响起时,

苏晴几乎是扑过去开的门。门外站着的李阿婆,比她们预想中更苍老,也更沉寂。

一件洗得发白的深灰布衫裹着瘦小的身体,头发用一根磨得发亮的木簪紧紧绾在脑后。

她脸上沟壑纵横,像是被岁月和某些难以言说的东西反复冲刷过。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浑浊的底色下,瞳孔深处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看过来时,没有好奇,没有审视,

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了然的死寂。就是这里?李阿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她没等回答,视线已经穿透玄关的昏暗,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卧室梳妆台的方向,

钉在那面古镜上。林浅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恐慌攫住了她。阿婆……是、是那面镜子……

李阿婆没应声,径直走了进去。她的脚步很轻,落在积了薄灰的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却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上。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到来而凝滞、变冷。她停在梳妆台前,

距离那面镜子不过一尺。她没有立刻去碰,只是静静地、专注地看着镜面,

浑浊的眼珠一眨不眨,仿佛在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凝视着另一个世界的深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秒针的嘀嗒声,

每一下都敲在林浅悠和苏晴紧绷的神经上。她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良久,

李阿婆才缓缓抬起枯瘦得如同鹰爪般的手,布满深褐色斑点的皮肤紧贴着骨头。

她的指尖悬停在冰冷的镜面上方,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感受某种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力场。

怨气……真深呐……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却字字清晰地钻进两人的耳朵里,带着一股腐朽的泥土和铁锈的气息,

年头……不算顶古……可这‘饿’劲儿……像是等了几辈子,饿疯了。阿婆,

它……它到底是什么?林浅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右眼角又开始隐隐刺痛。

李阿婆没回头,枯瘦的指尖终于落下,轻轻点在了镜面中央。

滋——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得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仿佛指甲刮过玻璃。

镜面以她指尖触碰的点为中心,瞬间晕开一圈细密的涟漪!那涟漪并非水纹般的柔和,

更像是一块被投入冰湖的烙铁激起的剧烈反应!林浅悠和苏晴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她们清楚地看到,镜子里映出的李阿婆指尖的倒影,在涟漪中扭曲、变形,如同融化一般!

更恐怖的是,当涟漪掠过镜中映出的林浅悠的脸庞时,那倒影的右眼角处,

一点浓墨般的黑影骤然浮现,并且极其诡异地……放大了!不再是模糊的污渍,

而是一个小小的、蜷缩的、没有五官的人形轮廓!它紧贴着镜中林浅悠的眼角皮肤,

像一只吸血的寄生虫!啊!林浅悠惊叫出声,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右眼角,

那里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冰冷刺痛感,仿佛那块皮肤下的东西被惊动了。李阿婆猛地收回手指,

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烫到。她浑浊的眼珠第一次锐利地转向林浅悠,那目光像两把冰冷的锥子,

几乎要将她刺穿,死死钉在她的右眼上。它在看你。李阿婆的声音陡然拔高,

沙哑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不是过客,是归人!它认得你!

这镜子里的‘地界’,它盘踞得太久,早就成了它自己的‘家’。你把它带出来,

它就认准了这个‘门’!现在,它在你身上……打下‘印子’了。印子?!

苏晴失声叫道,惊恐地看着林浅悠捂着的眼角。什么印子?阿婆,您是说……

林浅悠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记号,一个‘锚’。

李阿婆的眼神复杂,混杂着忌惮、厌恶,还有一丝近乎悲悯的绝望。它……它到底想干什么?

苏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物件,沾着老因果。镜子里的‘它’,

不是孤魂野鬼那么简单。它困在那里,是有人……用血,用命,把它封进去的!

用的是最恶毒的法子,让它永世不得超脱,只能靠着怨气,靠着……吞噬别的魂儿活着!

它想出来,就得……就得找个心甘情愿……或者,

被它‘磨’得不得不‘愿意’的‘新主儿’,替它在那镜子里……‘坐牢’!

林浅悠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凉透了。替身!坐牢!这比单纯的鬼魂纠缠恐怖千百倍!

那我该怎么办?阿婆,求您救救我!她几乎要跪下来。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镜子,

又转回林浅悠惨白的脸,想断了这‘链子’,剥了这‘印子’,

你得知道它的‘根’在哪儿。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自己布衫的衣角,

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去你找到它的地方!老宅子里藏着的东西,瞒不过土,也瞒不过血!

找到那‘因’,或许能解了你这‘果’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含混不清的气音,

带着一种深重的疲惫和……某种绝望的预感。说完最后一句,李阿婆不再停留,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寒意冻僵灵魂。她佝偻着背,径直走向门口,步伐比来时更快。

阿婆!林浅悠追到门口,声音带着哭腔,要是……要是找不到呢?或者……来不及呢?

李阿婆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

昏黄的楼道灯光照亮了她半边深刻的皱纹和那只浑浊的眼睛。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林浅悠在其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恐惧,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最终,

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镜子里外……都是牢笼。她只留下这模糊又绝望的一句,

便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中,快得像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门关上,

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出租屋里只剩下死寂和那面静静矗立的古镜。梳妆台上,

镜框边缘,似乎有一道极细的、之前未曾注意到的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苏晴扶着墙,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声音发颤:她……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镜子里外都是牢笼?还有……她说怨气更重,小心镜子……浅悠,

你老家……到底发生过什么?林浅悠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她捂住刺痛感越来越清晰的右眼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镜中黑影冰冷的触感。根……

她喃喃自语,声音空洞,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决绝,去老家……

李阿婆没说出口的绝望,像一片巨大的、冰冷的阴影,已经提前笼罩下来。5浅悠,

你们这乡下风景是、是挺好的……苏晴的声音带着极力掩饰却依然明显的喘息,

与其说是赞叹,不如说是试图用话语驱散心头越来越浓的不安。山路崎岖不平,

两旁茂密的树林在午后阳光投下浓重而晃动的阴影,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

就是这路……也太难走了点。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手心冰凉。林浅悠勉强扯了扯嘴角,

却连一个像样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甸甸的恐慌。李阿婆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右眼角那块印记,从踏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开始,

就持续传来一阵阵细微却清晰的、针扎般的刺痛感,仿佛里面的东西被唤醒了,

正焦躁不安地蠕动着。 嗯……就是因为路不好,年轻人都走了。她的声音干涩,

目光扫过沿途荒芜的田地、坍塌的院墙,

那些残破的景象此刻在她眼中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翳。

现在……只剩下些走不动的老人了。她没说出口的是,这片死寂本身,

就是巨大的恐惧来源。童年的热闹早已被时光和某种更阴暗的东西吞噬殆尽。坚持住,

晴晴,前面……马上到了。林浅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了指前方。

与其说是给苏晴打气,不如说是在强迫自己迈动灌了铅似的双腿。好、好嘞……

苏晴应着,努力想维持她一贯的乐观,但那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了。

她紧紧跟在林浅悠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得一哆嗦。

李阿婆的警告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神经。看,前边那就是……

林浅悠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悲凉的确认。苏晴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心脏猛地一沉。

老旧的土坯房像一群风烛残年的怪物,沉默地蹲伏在荒草蔓生的坡地上。

墙壁被青苔和深绿色的藤蔓彻底覆盖,如同长满了恶性的脓疮。许多房屋的屋顶早已坍塌,

露出黑洞洞的内里,像被挖去了眼珠的眼眶。仅存的几扇门扉半开半合,

在微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透出的不是生活气息,

而是荒凉到极致的死寂和一种……被遗弃的怨毒。偶尔几声有气无力的鸡鸣犬吠从远处传来,

非但没有增添生气,反而像垂死的哀鸣,在这空旷死寂的田野间空洞地回响,

将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寂和恐惧无限放大。 终于,

她们来到了林浅悠家祖宅那扇斑驳的大门前。巨大的梧桐树张牙舞爪地遮蔽了天空,

浓密的树荫下寒意森森。厚厚的落叶覆盖了小径,踩上去软绵无声,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松软的坟土上,只有脚下枯枝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告。宅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挂着一把同样锈蚀的巨锁,

仿佛已经一个世纪未曾开启。门楣上曾经繁复精美的雕刻,如今只剩下模糊狰狞的轮廓,

昔日的辉煌与眼前的破败荒凉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无声诉说着被时光和某种更可怕力量侵蚀的悲剧。 这地方……苏晴的声音干涩发紧,

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林浅悠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比我想象的……还要……还要……她找不到合适的词。周围的断壁残垣在扭曲的树影下,

活脱脱就是一片被诅咒的鬼域。林浅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空气中弥漫的腐烂草木和潮湿泥土的气息直冲肺腑,让她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