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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记忆熔炉·篆字惊魂

发表时间: 2025-08-12
黑暗再次退潮,意识如同搁浅的鱼,在冰冷坚硬的现实岸边挣扎喘息。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刺鼻,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鼻腔深处。

那规律而冰冷的“嘀嘀”声,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身体的钝痛无处不在,喉咙的干渴更是如同地狱的业火灼烧。

但最令慕惊鸿无法忍受的,是慕薇薇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以及那张与慕雨柔重叠、写满虚伪与恶毒的脸!

“姐姐,你喝点水吧?

医生说你脱水很严重……” 慕薇薇端着一杯水,杯沿几乎要凑到慕惊鸿干裂的唇边,声音甜腻得发齁,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试探和一丝扭曲的快意。

她恨不得这水是滚烫的油,首接灌进这废物的喉咙!

慕惊鸿猛地别开脸,动作牵扯到颈项和肩膀的酸涩筋骨,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紧闭着唇,拒绝的姿态如同抗拒世间最污秽的毒药。

那双曾经盛满星辉、如今只剩下冰冷恨意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仿佛要将那刺目的白灼烧出两个洞来。

“薇薇,你姐姐刚醒,意识还不清楚,别***她。”

一个故作温婉、实则如同淬了冰碴的女声响起。

林美云——慕惊鸿的继母,不知何时己悄然立在床边。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底那抹刻骨的算计和厌弃。

她轻轻拍了拍慕薇薇的手背,看似安抚,实则阻止了她过于露骨的举动。

“医生,” 林美云转向那位神色严肃的中年男医生,声音带着“慈母”特有的沉重与无奈,“您刚才的诊断……‘创伤性失忆’?

这……这能治好吗?

她这样……连薇薇都不认识,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说着,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病床上苍白倔强的少女,又看了看面前这对看似忧心忡忡的母女,公式化地开口:“慕小姐昏迷三年,脑部受到重创。

‘创伤性失忆’是常见后遗症,表现为对部分或全部个人经历、身份信息的遗忘。

目前看来,她对自身和环境的认知存在严重障碍,情绪也极不稳定,有明显的应激反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恢复的可能性存在,但需要时间、耐心和专业的康复治疗,甚至……也可能永远无法恢复。”

遗忘?

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慕惊鸿混乱的意识。

她忘记什么了?

忘记慕雨柔的背叛?

忘记那杯穿喉灼心的毒酒?

忘记刻入灵魂的滔天恨意?

不!

这些如同烙印般炙烤着她的灵魂,她死都不会忘!

她记得清清楚楚!

可……眼前这陌生到令人窒息的环境,这穿着奇装异服、言语怪诞的“慕薇薇”和“林美云”,还有这医生口中“车祸”、“昏迷三年”……这些是什么?

她为何在此?

这具沉重、虚弱、遍布针孔的躯壳,又是谁?

混乱如同无数只冰冷的触手,缠绕着她的意识,试图将她拖入更深的迷惘。

她是谁?

她是慕惊鸿!

可慕惊鸿……又该在何处?

将军府的灵堂?

还是……就在这意识的泥沼中挣扎沉浮之际,那规律冰冷的“嘀嘀”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耳中骤然变调!

“嘀…嘀…嘀……”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它开始扭曲、拉长、变形!

如同被投入滚烫的熔炉,瞬间熔铸、锻打,最终,化作了——“咚!

咚!

咚!

咚!”

沉闷!

雄浑!

带着大地的震颤!

一声声,沉重地、连绵不绝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如同重锤擂响了巨大的战鼓!

那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响,震得她整个颅腔都在嗡鸣!

这鼓声……慕惊鸿的瞳孔骤然放大,涣散的视线瞬间聚焦,却又仿佛穿透了眼前惨白的病房墙壁,投向了一片遥远而血腥的时空!

眼前不再是刺目的白墙和冰冷的仪器。

惨白的灯光化作了边关城头熊熊燃烧的火把,跳跃着将浓稠如墨的夜色撕裂。

消毒水的气味被浓烈的血腥、汗臭、金属锈蚀和硝烟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气息所取代!

那冰冷的“嘀嘀”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杀伐之音!

“杀——!”

“守住城门!

死战不退!”

“将军有令!

后退者斩!”

凄厉的号角撕破长空,金铁交鸣的刺耳声浪如同怒潮般拍打着城墙!

战马的嘶鸣混合着濒死的惨嚎,在呼啸的北风中翻滚、碰撞!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过大地,那是无数穿着残破甲胄的士兵在城头奔跑、搏杀!

“咚!

咚!

咚!

咚!”

那沉重的鼓点,正是来自城楼最高处!

是父亲!

是父亲在亲自擂响那面象征着决死意志的夔牛战鼓!

鼓声如同奔腾的洪流,注入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底,点燃他们最后的热血!

慕惊鸿仿佛就站在父亲身边,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混杂着滚烫的血腥气。

她能看到父亲高大魁梧的背影,战甲上遍布刀痕箭孔,染满了暗红的血污。

他每一次挥动鼓槌,虬结的肌肉都爆发出惊心动魄的力量,鼓声震荡着整个摇摇欲坠的雄关!

她能看到城下!

火光映照下,是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兵!

狰狞的面孔,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如同嗜血的狼群,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残破的城门和城墙!

滚木礌石砸下,带起一片片惨叫声和骨肉碎裂的闷响!

滚烫的金汁泼洒,灼烧皮肉的焦糊味令人作呕!

箭矢如同飞蝗般在夜空中交织、坠落,带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惊鸿!

接令!”

一个浑身浴血、头盔都歪斜了的副将嘶吼着冲到近前,声音被喊杀声撕扯得破碎不堪,“西门告急!

王校尉战死!

李副将重伤!

鞑靼人架起了云梯!

快带你的亲卫营顶上去!

死也要把缺口堵住!

这是军令!”

那副将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充满了决绝和托付。

他递过来的,是一枚染血的青铜虎符,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兽头,正是调遣她麾下最精锐的“惊鸿卫”的信物!

冰冷的虎符触手生寒,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战场特有的铁锈味。

那沉重的触感,那兽头狰狞的棱角,无比真实地烙印在她的掌心!

“末将遵令!”

她听到自己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肃杀和决绝。

她猛地攥紧虎符,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没有半分犹豫,她霍然转身,拔出了腰间佩剑!

剑刃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

“惊鸿卫!

随我——杀!”

“杀——!!!”

身后,是百名身披玄甲、如同出鞘利刃般的亲卫,齐声怒吼,声浪撕裂夜空!

她纵身跃下城楼高台,冰冷的夜风灌满她的披风,猎猎作响。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是流淌成河的鲜血,是燃烧的火焰和绝望的嘶吼!

她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火光最盛、杀声最烈、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城墙缺口!

就在她即将冲入那片血肉磨坊的瞬间——“慕小姐!

慕惊鸿!

看着我!

集中精神!”

一个遥远而焦急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猛地刺破了那震耳欲聋的杀伐幻境!

“咚——!”

一声沉闷的鼓点,像是最后的绝响,重重敲击在她混乱的意识深处!

慕惊鸿浑身剧烈一颤!

仿佛从万仞高空骤然跌落!

眼前的尸山血海、冲天火光、狰狞敌兵、浴血亲卫……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轰然碎裂、消散!

刺目的白炽灯光重新刺入眼中,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再次充斥鼻腔!

那冰冷的“嘀嘀”声又回来了,规律得令人心头发慌!

她依旧躺在病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正死死地攥着身下粗糙的床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仿佛……那枚染血的、冰冷的虎符,刚刚还在她的掌中!

医生正用一个小型手电筒照射她的瞳孔,脸上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刚才,就在他检查时,这位慕小姐突然身体绷紧,瞳孔急剧放大,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呼吸急促得如同濒死,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紧张、充满攻击性的状态,对外界的呼唤毫无反应,如同陷入了一场极其真实而激烈的噩梦。

林美云和慕薇薇站在一旁,脸上也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慕薇薇更是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小半步,刚才慕惊鸿身上瞬间爆发出的那种冰冷、暴戾、如同修罗场归来的可怕气息,让她心底发寒。

“幻视……幻听……严重的创伤应激障碍……”医生收回手电,低声对旁边的护士说着,快速地在记录板上书写着什么,眉头紧锁。

护士递过来一个硬质的写字板和一支笔,声音带着职业化的温和:“慕小姐,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试着放松。

如果你无法说话,可以试着写点什么吗?

写写你的名字?

或者……你记得的任何事情?”

写字板被放在了慕惊鸿的手边。

她的意识还在那残酷的战场幻境和冰冷的现实之间剧烈拉扯,灵魂仿佛被撕成了两半。

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攒刺,恨意、茫然、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彻底摧毁。

她需要一个锚点!

一个能让她抓住这混乱现实、证明自己存在的锚点!

名字?

她是谁?

她是慕惊鸿!

是那个在灵堂饮恨的将军嫡女!

是那个立誓血债血偿的怨魂!

混乱中,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驱使着她。

她几乎是凭着某种深藏的、来自遥远过去的肌肉记忆,伸出那只颤抖的、布满冷汗的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抓住了那支笔。

笔尖触碰到光滑的板面。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脑海中翻腾的血色和鼓声。

再次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证明自我的决绝。

笔尖移动。

不是现代人习惯的、横平竖首的方块字。

笔锋凌厉!

如同刀劈斧凿!

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古意和凛冽杀伐之气!

一个繁复、古老、结构奇峻的篆体大字,被她带着近乎宣泄的力量,重重地刻画在了洁白的纸板上,墨迹深浓,力透纸背——“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