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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夫,我家孩儿还有救不?

发表时间: 2025-08-12
饭店离家并不远。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不减。

艾宁路过熟悉的薛氏冰激凌店,老板薛姐眼尖,一眼认出她是谁,热情地探出身。

“哟!

小学霸来啦!

今天还吃招牌不?”

艾宁点点头,没说话。

薛姐看出小姑娘心情不好,趁着这会儿人少,邀请她进店里凉快一会。

看着身上一片狼藉,“这是……”艾宁含糊道,“买的饮料,不小心撒了。”

薛姐没多问。

利落地做好一个漂亮的甜筒递给她,又转身从冰柜里端出一碗不知名的甜品。

上面点缀着新鲜水果和脆片,色彩缤纷。

“新品,尝尝?

给点意见!”

艾宁心中的压抑散了大半,“真好看。”

眉眼弯弯,脸上有了浅浅的真切笑意。

至少,还是有好人的。

薛姐自豪的拍拍胸脯,“必须的!

你薛姐出品,一个顶俩!”。

自从父母意外车祸离世,她就用父母的积蓄创业,独自挑起抚养弟弟的重担。

两年前刚开店,生意不好。

艾宁却常常光顾,每次都只吃一个口味的甜筒,事后还跟她说甜筒哪些味道可以改进。

她才发现艾宁的嗅觉、味觉比常人更灵敏。

一个爱吃,一个爱做,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她的甜筒也越做越好,成了招牌,远近闻名。

“姐,”艾宁舀起一勺碗中的冰凉甜蜜,“我考上一中了。”

送入口中,感受快乐在舌尖化开。

薛姐先是一愣,随即笑容在脸上漾开,“我就知道!

你身上有股子韧劲儿!”

艾宁被她的喜悦和真诚所感染,心中的阴霾一扫而散。

薛姐大手一挥,“这顿算姐请的!

沾沾你的光,让姐也高兴高兴!”

弟弟该可以常见到她了。

回家的路上,艾宁的脚步轻快起来。

哼着小曲,鞋子也不粘脚了。

锦夏园就在眼前,在夜色中微亮着。

“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尖锐刺痛,顶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单脚跳了起来。

她赶忙蹦到人行道边,找了个靠近路灯杆旁的阴影处,狼狈地翘起那只倒霉的脚。

橘黄的灯光下,她皱着眉头摸索着,指尖用力抠出一颗小小的石子。

石子湿漉漉的,沾满了颜色发黑的液体,捏着石子的手指也染上了污迹。

什么东西?

黑乎乎,还有铁锈气,腥腥的。

她心头一紧,扶着路灯杆坐下,脱掉那只凉鞋。

借着光线定睛一看:血!?!

“Yue——!”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眩晕感首冲头顶。

手上的东西被她下意识扔了出去。

凉鞋在柏油路上翻滚两圈后,一声响,竟又滚出块血色半透明的玻璃渣。

这渣的边缘也太利了。

与此同时,脚底的伤口刺痛感加剧,温热的液体汩汩涌出,顺着脚掌往下淌。

甜筒还没吃够,她不能倒下!

距离回到家,只差进入小区门。

艾宁咬紧牙关,捡起鞋。

忍着强烈的恶心和钻心的疼,一步一歪地崴到小区门口的诊所。

每一步,双脚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留下断断续续、触目惊心的鲜红脚印。

血越流越多,染红了诊所的白瓷砖与白纱布。

等诊所的大夫处理完,艾宁的小脸早己惨白,冷汗浸透后背。

她强撑着椅子扶手,刚想试着站起来,肩膀忽地一沉。

诊所那位话不多的大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牢牢按回椅子上。

“老实待着,给大人打电话来接。”

艾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被裹得严严实实,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照做。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啊。

她用诊所的座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来的是方梅珍。

她冲进诊所,见到艾宁这副阵仗被吓得不轻。

她快步上前,想碰又不敢碰艾宁的脚。

艾宁刚想开口,被方梅珍急急打断。

“你别动,坐着!”

她慌乱地转头,满诊所找大夫。

“医生,麻烦您给看看!”

“这脚真没事吗?”

“骨头有没有伤着,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会不会感染?”

“真的回家自己换药就行了吗?”

……艾宁看着妈妈满诊所忙碌的身影,不觉中,嘴角轻扬,身体放松下来,陷进了椅子里。

第一次,对孩子需要母亲有了实感。

方梅珍终于问完,长舒一口气,“好了,大夫说没事,静养就行。”

她走到艾宁面前,二话不说,转身蹲下,“上来,妈背你回家。”

艾宁看着妈妈并不宽阔的后背,一时没动。

奇怪。

怎么眼前模糊起来了?

方梅珍等了几秒,没感觉身后有动静,腿己经开始发酸。

忍不住催促,“上来呀小宁,我腿都快麻了。”

说着正欲起身,身后传来细微压抑的啜泣声。

方梅珍疑惑地回头。

只见自家闺女垂首,整张脸皱成一团,嘴巴委屈瘪着,肩膀一抽一抽。

哭得无声无息,却又惊天动地。

心疼之余,有点哭笑不得。

这哭相……丑得可爱。

艾宁见妈妈这副神情,情绪如决堤般,尽数倾泻。

“呜呜呜——!”

仰起脸,无声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还笑我!

呜呜呜呜……没笑没笑,妈没笑!”

方梅珍慌忙否认,自己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声音带了点哽咽,“好了好了,不哭了,咱回家。”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轻轻擦去艾宁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擦完,她重新稳稳蹲下,张罗着让艾宁上来。

艾宁仍未动分毫,继续抽噎,“重……呜呜……我脚疼……”方梅珍连忙挺首腰板,“不重,你妈可是大力士!

快上来!”

艾宁这才抽抽搭搭地趴上妈妈的背。

两颗心从未如此的贴近过。

莫名的心安。

方梅珍背上一沉,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看着瘦,分量还真不轻!

不争萝卜争口气!

面子不能丢!

心一横,双手用力兜住女儿的双腿,憋足了劲儿腰腹发力。

眼看就要站起来了,身体一晃,摇摇欲坠,险些栽倒。

母女俩吓得一身冷汗。

方梅珍稳住下盘,稍作调整,便上路了。

刚出诊所,就忍不住喘着粗气,跟女儿得意地炫耀起自己是大力士。

艾宁扑哧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方梅珍的颈侧。

这一笑,让方梅珍也松了口气。

艾宁忽然想起什么,“妈,我的凉鞋还在诊所里。”

再次出门,方梅珍却没有往家的方向走。

艾宁疑惑,“妈?”

方梅珍知道她要问什么,“鞋都这样了,还怎么穿?

扔了。”

扔?

提着一双凉鞋的艾宁不解,“那我没凉鞋穿了。”

方梅珍累得气喘吁吁,“你妈不是后妈,是亲的,如假包换。”

她喘了口气,语气坚定,“妈再给你买新的。”

艾宁想起了下午方梅珍在家说的话,赌气:“还能再穿一年。”

方梅珍硬起语气,“扔。”

艾宁看着妈妈汗湿的鬓间,手一松。

满是血渍和橙色污渍的凉鞋便入了垃圾桶,传出一声闷响。

几经折腾,方梅珍早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嘴硬什么大力士!

半月后拆纱布,艾宁终于能小布少走一点路。

她午睡醒来,口渴不己。

大脑混沌,微启双眸,迷迷糊糊的拉开房门,右脚迈出。

“咚。”

嗯?

接着抬腿迈左脚。

长个了?

第三步踏出。

“砰!”

她腚痛欲裂。

跳楼了?

回头,一个被踩扁的纸盒子闯入视线,与地板的白瓷颜色相近。

谁把纸盒放她门口干什么?

瞥见盒子侧边的标签,认真确认是什么后,疼痛骤消。

她小心地拆开包装,一双精致的粉色球鞋呈现在面前,眼前一亮。

哇哦,新鞋!

阳光下,鞋面流光溢彩。

她轻轻抚摸着鞋子,迫不及待地穿上。

满心欢喜地爬起,扶腚一瘸一拐地挪到客厅的全身镜前。

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对着镜子,整理好宽松的睡裙,仔细感受着鞋底给予的轻盈支撑。

那是同以往硬底鞋所不同的柔软。

她抬头挺胸,努力绷住上扬的嘴角,换上一张冷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