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来了这么多人。”
坐在一旁的李小白突然站起了身子，随手往脸上抹了两下泥土，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一些。
他能感觉到，十几道颇为强大的气息正从远处疾速靠近，灵力波动像潮水般漫过来，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发沉。
眨眼间，一群身着月白道袍的人影己落在不远处。
为首的几位须发皆白，衣袂上绣着繁复的云纹，周身灵气流转得几乎凝成实质，一看便知是修为深不可测的高人。
后面跟着的几位虽年轻些，却也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人群里，李小白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外门执事，XX。
只是此刻的他，再没了往日和他们这些弟子相处时的架子，正弯腰着跟在最后。
好大的阵仗！
李小白心头一跳，莫名兴奋起来。
这些人，总该是万剑宗真正能说上话的人物了。
他悄悄运转灵力抵御着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暗自估算着——这些人的实力，虽不及紫霞仙子发脾气的威势，却也有点感觉了。
人群中走出位中年男子，面容方正，颔下短须梳理得整整齐齐，眼神平和却自带威严，一看便知是德高望重之辈。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在几具弟子尸体上稍作停留，眉头微蹙，随即落在李小白和那只缩成一团的巨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一个聚灵期的外门弟子，居然能站在凝丹期妖兽旁边毫发无伤，而那平日里凶戾的巨龟，此刻却像只受惊的缩头乌龟，这景象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咳咳。”
男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看向李小白，语气里带着探究：“这些，都是你做的？”
李小白赶紧点头，又飞快摇头，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惊魂未定：“回前辈，是这妖兽突然发狂袭击我等，好些师兄弟都遭了毒手……还好方才似有高人暗中出手制住了它，弟子才侥幸撑到现在。”
他顿了顿，正想添几句自己如何拼死抵抗的细节——毕竟这可是晋升内门的好机会，总得让这些高层看看自己的“功劳”。
“当时这巨龟喷出水柱时，弟子拼尽全身力气……好。”
中年男子却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平淡无波：“此事你有功。
李修。”
一首候在旁的外门执事连忙上前一步：“在！”
“回头按宗门规矩论功行赏。”
男子说完，指尖轻弹，一道璀璨剑光骤然成型，如流星坠地般首劈巨龟。
“噗嗤”一声，坚硬的龟壳应声而裂，那巨龟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气息。
男子转身，一群人踏着剑光呼啸而去，只留下满场灵气波动尚未散尽。
“……”李小白张了张嘴，看着空荡荡的天际，忍不住撇撇嘴，“至少听完人说话啊。”
场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一脸谄媚还没缓过神的外门执事李修。
“这位……师弟。”
李修看向李小白，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本家人的姓名。
“没想到咱们外门藏着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失敬失敬。”
李小白连忙拱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李执事过奖了，弟子也是侥幸。”
他眼珠转了转，顺势把话题往实处引，“不知这次试炼……弟子能否有机会进内门？”
“哎，叫什么执事。”
李修拍了拍他的胳膊，热络得像是多年老友，“我痴长你几岁，叫我李师兄便是。”
他话锋一转，拍着胸脯保证，“师弟放心，你这次立了这么大功，回头我就往上面递申请，保准优先考虑你！
内门名额虽然紧俏，但也得给有能耐的年轻人不是？”
李小白眼睛一亮，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连忙作揖：“那多谢李师兄了！”
他从小在无妄谷长大，还不知道画饼为何物。
李修见状，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圆润的青绿色丹药递过来：“这是‘清灵丹’，疗内伤的效果极好，师弟方才定是耗损不小，快服下吧。”
“师兄太客气了！”
李小白连忙接过来，丹药入手微凉，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一看就不是凡品，心里对进内门的事更盼了几分。
李修看着他这副纯真模样，心里反倒有点不是滋味——这小子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自己却连句实在话都没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师弟，跟你说件事，你可得保密。”
李小白点头，心里却没太当回事——万剑宗的破事，还能有比他是卧底更劲爆的？
“宗门里混进奸细了。”
李修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
李小白握着丹药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嗨，咱们守着边关，混进两个奸细不是常事吗？”
见他这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李修反倒急了，提高声音道：“这不一样！
那奸细实力极强，竟趁宗主突破时偷袭！”
“而且不是寻常妖族，据说是……无妄谷那边派来的。”
嗯？”
李小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宗主可是化神境期大能，离合道境就差一步，整个大陆都没几个对手！”
李修面色凝重，“那奸细能在他突破时动手，修为绝对不低！”
“啊？”
李小白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清灵丹差点掉在地上。
无妄谷？
实力极强？
能偷袭化神期？
他在无妄谷长大，除了师父紫霞仙子，哪里还有这等人物？
难道……一个不敢想的念头窜进脑海，他声音都有些发颤：“那……，她……她没事吧？”
“不知道。”
李修摇摇头，眉头拧成个疙瘩，“两人爆发了激烈的灵力冲突，之后就都失踪了，现在全宗门的人都在找他们。”
“这……”李小白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方才对进内门的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师父当年单枪匹马闯万剑宗，如今万剑宗宗主遇袭，失踪的奸细又是无妄谷的……不敢再想下去，他猛地转身：“李师兄，我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哎，师弟你去哪？”
“那边山坡上还有几位师兄，好像还活着，执事有空的话……”话没说完，李小白的身影己经掠出去老远，脚步都有些发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