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顶流陨落我曾是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顶流女星,直到被资本雪藏。
记者拍到我回老家养猪的照片,全网嘲笑:“过气明星沦落成村姑。”“这电视能关了吗?
”我伸手想去拿遥控器,手指刚碰到桌边就被一声制止。“关什么关,人家林薇多争气,
你看看人家现在……”电视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发酸。金碧辉煌的颁奖礼现场,
持人用那种甜得发腻、每个字都浸透了名利的腔调宣布:“年度最具商业价值艺人——林薇!
”电视里,林薇正抱着奖杯哽咽:“感谢所有支持我的粉丝,
感谢我的前辈们为我铺路……”“前辈?”我冷笑一声,
声音在空荡荡的猪场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当年跪在我休息室门口求角色的时候,
可不是这个调调。”电视画面切换到现场观众,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鼓掌叫好。
导演王大成坐在第一排,笑得见牙不见眼。制片人李总站起身,朝镜头竖起大拇指。
还有那个该死的经纪人李姐,正用纸巾假装擦眼角。“这帮人……”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饲料采购单飞得满天都是。聚光灯像饿狼扑食,
瞬间死死咬住舞台中央那个穿着银色亮片裙、笑容完美得如同AI建模的年轻女孩。
她双手捂着嘴,肩膀恰到好处地颤抖,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感动与惊喜的泪水,
仿佛被这从天而降的荣誉彻底砸懵了。那姿态,那神情,
活脱脱就是五年前站在同一个位置上的我。林薇……这名字像根淬了毒的针,
轻轻巧巧扎进我记忆的某个角落。哦,想起来了,是我那个“好师妹”。
窗外突然传来几声猪叫,尖锐刺耳,像是在嘲笑我现在的处境。“小雨啊,你别生气了,
人家林薇确实比你……”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用的是我的名字!我的团队!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模仿我的!”。“可人家现在红啊,
你看你现在……”她的目光扫过这间破旧的办公室,扫过窗外的猪舍,最后落在我身上。
“一身猪味,头发都乱了,哪还有半点明星的样子。”电视里,
林薇正在感谢环节:“特别要感谢我的前辈顾雨姐姐,
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演技……”“呸!”我直接关了电视,屏幕瞬间黑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原始、带着发酵酸味的牲畜气息,顽固地钻进鼻腔,
附着在每一个角落。2 猪场重生这是猪场的味道,混杂着饲料、粪便、泥土和消毒水,
与我记忆中红毯上的香槟、高级香水味格格不入。我坐在吱呀作响的旧办公椅上,
背后是蒙着灰尘的窗户,窗外是几排低矮、灰扑扑的水泥猪舍。办公桌一角,
摊着几张皱巴巴的饲料采购单,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手机屏幕固执地亮着,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推送标题一个比一个刻薄:爆!昔日顶流林星晚现身老家养猪场,
素颜憔悴惊变村姑!配图是我穿着沾满泥点的蓝色工装裤,头发随便挽着,
正费力地把一大袋饲料从电动三轮车上拖下来。阳光很毒,我皱着眉,脸颊上沾了点灰,
汗水浸湿了鬓角。唏嘘!一代女神沦落至此,娱乐圈的残酷现实!林星晚养猪实锤!
高清**照,昔日风光今何在?评论区更是群魔乱舞的狂欢场。“我的天!这真是林星晚?
以前红毯上艳压群芳那个?现在…跟村口二丫有啥区别?”“哈哈哈笑死,
过气明星最后的归宿是回村养猪?这剧本也太惨了点!”“啧啧,看她那样子,
估计连猪都嫌弃吧?资本玩腻了就丢,真惨。”“楼上积点德吧,人家凭力气吃饭怎么了?
不过…这落差确实有点大。”“养猪?她能养明白吗?别把猪饿死了。
”“听说她接手的那个猪场都快倒闭了,接手就赔钱,估计最后连裤衩都得赔掉。
”“坐等后续,看她能撑几天!”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视网膜上。
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那些嘲讽、怜悯、幸灾乐祸的文字扭曲成狰狞的鬼脸,在我眼前跳跃。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挤压得生疼,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肋骨深处那片早已结痂、此刻又被强行撕开的旧伤。
当年那场精心策划的“丑闻”风暴,那些汹涌的“滚出娱乐圈”的声浪,
还有经纪人李姐最后那通冰冷得如同机器人的电话——“林星晚,上面发话了,
你所有通告暂停,无限期。公司……也保不住你了。自己想想退路吧。”退路?
哪有什么退路。五年的顶流生涯,赚的钱几乎都填进了那个永远喂不饱的“豪门”窟窿。
到头来,除了老家这座濒临倒闭、被爷爷临终前硬塞到我手里的智能猪场,我一无所有。
窗外传来一阵凄厉尖锐的猪嚎,撕心裂肺,穿透了简易板房的墙壁,直直刺进我的耳膜。
那声音里充满了原始的恐惧和痛苦,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割刮着我的神经。刚接手时,
这猪场里弥漫的死气沉沉几乎让我窒息。瘦骨嶙峋的猪,满是污垢、设备锈蚀的猪舍,
账目上触目惊心的赤字,
还有那几个眼神麻木、得过且过的老员工……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不断下陷的泥沼。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桌上一本厚厚的《生猪饲养管理与疫病防治》。
书脊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凄厉的嚎叫还在继续,一声高过一声,
带着濒死般的绝望。是产房那边!顾不上穿外套,
我一把抓起挂在门后那件沾满泥灰的深蓝色工装,胡乱套上,拔腿就冲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猪场气味猛地灌入肺腑,呛得我一阵咳嗽。
午后的阳光惨白地照着空旷的水泥地面,几片枯叶被风卷着打旋。产房在猪舍最东头。
还没到门口,那股混合着血腥、羊水和消毒水的浓烈气味就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负责产房的王婶正焦急地站在一个产床前,双手沾满了血污,看见我冲进来,
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慌乱:“林…林老板!快!这头母猪难产了!折腾半天了,
就出来一个小的,后面这个…卡住了!再拖下去,大的小的都保不住!”产床上,
一头体型庞大的约克夏母猪侧躺着,痛苦地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血丝。
它身下沾满血水和胎膜的稻草上,一只湿漉漉的小猪崽微弱地蠕动着。而母猪的后部,
能看到另一只小猪崽黑乎乎的后腿无力地耷拉在外面,一动不动。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兽医呢?打电话了没?”我声音发紧,心脏狂跳。“打了打了!
老张说他在隔壁村给牛看病,赶过来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王婶急得直跺脚,
“这哪等得起啊!以前老场主在的时候,遇到这种…唉…”她没说完,
但那声叹息里的意味再明白不过——以前遇到难产,基本就是听天由命,保大的都困难,
小的更没指望。半个多小时?母猪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弱,眼睛开始上翻,
卡在产道里的小猪崽依旧毫无动静。时间就是生命,两条命!“王婶,
去拿干净的毛巾、温水、碘伏!还有…润滑剂!”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几天啃过的那些兽医书里关于助产的章节,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撞击着肋骨。不能慌,林星晚,你现在是场主,你是它们唯一的指望!
“哎!哎!”王婶愣了一下,立刻转身跑出去准备东西。我冲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冲下。我用力搓洗着双手,指甲缝里的泥垢被冲刷干净,
皮肤在冷水***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顾不上擦干,我几步跨回产床边。
母猪的体温透过空气传来,带着垂危的燥热和绝望。我深吸一口气,
那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喉咙发紧。豁出去了!跪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我学着书上和视频里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涂抹上王婶递过来的润滑剂。
那黏腻冰凉的触感让我头皮发麻。靠近母猪后部,
那股混杂着血腥和内脏的气味更加浓烈地冲击着我的嗅觉极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咬住下唇,强行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没事的,没事的,别怕…”我低声念叨着,
不知道是在安慰母猪,还是在给自己壮胆。手指试探着、极其缓慢地探入那滚烫粘滑的产道,
肌肉的强力收缩几乎要把我的手指绞断。剧烈的疼痛从指关节传来,我闷哼一声,
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摸索,
再摸索……指尖终于触碰到一团湿漉漉、滑腻腻、带着体温的东西。是小猪崽的身体!
它卡得很死。我屏住呼吸,回忆着书上说的“随母猪努责顺势牵引”,
手指小心翼翼地钩住小猪崽的一条腿,用尽全身力气,却又不敢用蛮力地往外拉。
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到极限,肩膀的旧伤隐隐作痛。母猪发出更加痛苦凄厉的嚎叫,
身体剧烈地抽搐。“用力!再用力一点!”王婶在旁边焦急地喊,声音都变了调。
汗水顺着我的鬓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我咬着牙,
整个身体的力量都灌注在那只手臂上,借着母猪一次强烈的宫缩,猛地一拽!
噗嗤——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溅出来,弄脏了我的手臂和工装前襟。
一个黑乎乎、湿漉漉的小东西滑了出来,软软地瘫在稻草上,一动不动,
像一团没有生命的肉。“出来了!出来了!”王婶的声音带着哭腔,但随即又充满担忧,
“可…可它不动啊!”顾不得手臂的酸痛和满身的脏污,我一把抓起那只冰凉的小猪崽。
它浑身沾满黏液,小小的身体软塌塌的。我迅速用王婶递过来的干净毛巾,
用力擦拭它的口鼻,抠掉堵塞的黏液。然后双手捧起它小小的、冰凉的身体,凑到嘴边,
对着它***的小嘴用力吹气。一下,又一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活过来!活过来啊!”我无声地嘶喊着。
几秒钟的沉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掌心里那个小小的、冰凉的身体,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
一声细若蚊蚋、却无比清晰的“唧——”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微弱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丝线,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产房内凝重的死寂。
王婶猛地捂住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活了!活了!老天爷啊!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凉的产床铁架上。
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沾满了血污和黏液。
那只被我吹活的小猪崽在我掌心微弱地挣扎着,发出细小的、充满生命力的叫声。身侧,
那头刚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母猪,也停止了凄厉的嚎叫,疲惫而安静地侧卧着,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热猛地冲上鼻梁,视线瞬间模糊。汗水、泪水,
还有刚才溅上的不明液体,混合着流下来。不是为了这救活的两条命,
而是为了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就在刚才,在生死一线的拉扯中,
在掌心感受到那微弱心跳重新搏动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彻底地、从里到外地碎了。
不是那层光鲜亮丽的明星外壳——那层壳早就在雪藏的冰窖里冻裂了。碎掉的,
是某种更深沉、更顽固的枷锁,
一种名为“林薇”的、被精心塑造又被无情抛弃的空壳所遗留的余毒。我低下头,
看着掌心那只***、弱小、却顽强蠕动的小生命。它如此脆弱,又如此真实。它的存活,
不靠聚光灯,不靠粉丝的尖叫,只靠一口及时的、带着体温的气息。“林星晚,
”一个声音在心底清晰无比地响起,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血液的铁锈味,“这才是你。
”3 逆袭之路我成了猪场真正的“钉子户”。褪色的蓝工装成了我的新皮肤,
上面顽固地浸染着饲料粉尘、消毒水渍和洗不掉的猪场气息。
那味道仿佛已经渗进了骨头缝里,
连带着我走路都带起一股混合着泥土、青草和牲畜特有的微膻的风。
曾经在聚光灯下无懈可击的妆容和发型?早被汗水、灰尘和懒得打理的油腻取代。
指甲剪得秃秃的,
指缝里偶尔还残留着清理猪舍时留下的顽固污垢——那不再是精致的舞台道具,
而是真正劳作的印记。办公室角落那堆小山似的书籍,
从《时尚芭莎》变成了《现代养猪技术大全》、《猪病防控图谱》、《饲料营养配比优化》。
灯光下,我伏在旧办公桌上,眼镜滑到了鼻尖,眉头紧锁,
啃着那些晦涩的专业名词和复杂的成本核算公式。账本上触目惊心的红字像一道道催命符。
饲料成本飙升,老旧的智能环控系统时灵时不灵,
导致猪群应激频发……每一笔支出都像在割肉。“林老板,”会计老刘,
一个精瘦、眼神里总带着点算计的中年男人,又一次把报表摊在我面前,手指敲着其中一行,
“饲料这块儿,上个月又超了百分之十五。辉腾饲料厂的张经理又来电话了,说咱们再压价,
下批饲料质量可不敢保证了。”辉腾饲料?就是那个价格虚高、质量却忽好忽坏,
仗着是本地唯一一家“大型”饲料厂就拼命压榨散户的辉腾?老刘每次提起他们,
语气都带着一种微妙的、不易察觉的倾向。我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老刘,
我记得上个月就让你去接触邻省那几家新饲料厂,询价单呢?
”老刘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堆起职业化的笑:“问了问了,
邻省那几家……价格是低点,但运费高啊!林老板,这综合算下来,
可能还不如咱们本地辉腾的划算,再说,辉腾张经理跟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
知根知底……”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而且,张经理私下里说,
只要咱们还按老规矩从他那儿进,价格……好商量嘛。”他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老规矩?
回扣?我心里冷笑。爷爷当年就是太讲情面,被这些“老规矩”拖垮的。
“不需要‘好商量’。”我把报表推回去,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把邻省三家饲料厂详细的报价、成分分析、运费测算,明天中午之前放到我桌上。还有,
辉腾那边,直接回绝。我们场小,供不起他们这尊大佛。”老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讪讪地拿起报表:“……行,
林老板,我这就去办。”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沉重了些许。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结网的蜘蛛。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猪场气息,
混合着劣质茶叶和纸张的霉味。老刘那点小心思,我懂。但猪场现在就是一口烧红的锅,
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哪还有油水给他去“润滑”关系?爷爷留下的这些老人,
有的踏实肯干,比如王婶;有的,心思早就活络了。手机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李姐”两个字。那个曾经把我捧上云端,
又在资本巨轮碾来时毫不犹豫把我推下去的前经纪人。我盯着那名字,直到***快断掉,
才慢悠悠地划开接听,顺手点开了录音键。“喂?星晚?哎呀,可算联系上你了!
”李姐那标志性的、热情到虚假的声音立刻涌了出来,背景音里隐约还有嘈杂的音乐和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