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委托雨水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急切地叩击。
陈默坐在他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盯着桌上那张照片出神。照片里的男人约莫四十岁,
西装革履,站在某个建筑前微笑,但照片的边角已经泛黄卷曲,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门铃响起时,陈默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个雨天,谁会来找一个落魄的私家侦探?"请进。
"他清了清嗓子,把照片翻面朝下。门开了,带进一股潮湿的冷风。
站在门口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雨水顺着她的伞面滴落在地板上。她看起来三十出头,
面容姣好但憔悴,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陈侦探?"她的声音比陈默想象的要沉稳,
"我是周太太,三天前打过电话。"陈默站起身,示意她坐下。"请坐,周太太。
您说您丈夫失踪了?"女人缓缓坐下,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是的,已经两周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推到陈默面前,"这是我丈夫,周文远。"陈默拿起照片。
与刚才那张不同,这张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休闲装,站在海边,笑容灿烂。但奇怪的是,
照片上男人的脸被剪掉了,只剩下一个空洞。"为什么..."陈默刚要发问。
"因为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丈夫。"周太太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从两周前开始,
他就变得...不一样了。"陈默皱眉,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请您详细说说。
""文远是一家制药公司的研究员,"周太太深吸一口气,"工作一直很忙,
但从不无故失踪。两周前的周五,他下班回家后,整个人就变了。""怎么个变法?
""他...不认得我了。"周太太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看着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问他是怎么了,他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然后他开始翻看家里的照片,
指着我们的结婚照说那里面的人不是他。"陈默的笔停在纸上。"您是说,他突然失忆了?
""不只是失忆。"周太太摇头,"他坚称自己叫另一个名字——林向明。他说他32岁,
未婚,是中学老师。可我丈夫明明42岁,我们结婚十年了。"陈默感到后颈一阵发凉。
"然后呢?""那天晚上他出去了,说要去'找真正的自己'。
"周太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再也没回来。"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雨声持续不断。
陈默盯着照片上那个被剪去面孔的男人,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报警了吗?""报了。
"周太太苦笑,"警方调查后说,监控显示他是自己离开家的,没有绑架迹象。
他们认为可能是精神问题导致的自愿失踪,建议我等消息。"陈默点点头。
这种案子警方确实不会优先处理。"您丈夫最近有什么异常吗?工作压力?家庭矛盾?
""都没有。"周太太摇头,"直到那天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她犹豫了一下,
"失踪前一周,他提到过公司的一个新项目,说那可能会'改变一切'。当我问细节时,
他又不肯多说。"陈默记下这条信息。"您丈夫的公司是?""新辉制药,
在城郊的工业园区。"周太太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他的工作证复印件。
"陈默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周文远 高级研究员 新辉制药研发部"。
"您有没有他最近接触的人的名单?同事、朋友?"周太太递过一个U盘。
"这里有他的通讯录和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我...我偷偷从他电脑上拷贝的。
"陈默挑眉,这位妻子比他想象的更有决断力。"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找我?
城里比我出名的侦探不少。"周太太直视他的眼睛,
陈默在那目光中看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因为三年前你破获了那起'记忆迷宫'连环案。"她说,"我读过报道,
凶手通过药物和心理暗示让受害者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这个案子...感觉很像。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那起案子是他的成名作,
也是他心底的一道伤疤——最后一个受害者没能救回来。"费用是每天800,
外加必要开支。"他最终说,"预付一周。"周太太毫不犹豫地签了支票。当她离开时,
雨下得更大了,她的黑色身影很快被雨幕吞噬。陈默重新拿起那张被剪去面孔的照片,
突然注意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几个几乎被擦掉的小字:"如果他们找到我,记住,
我不是我。"第二天清晨,陈默驱车前往新辉制药。工业园区位于城东,
沿途的景色从繁华逐渐变得荒凉。新辉制药的建筑群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冷峻,高墙环绕,
大门处有严格的安检。"访客登记。"保安室里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说。
陈默出示了伪造的记者证。"《医药前沿》杂志,来做一期关于新药研发的专题报道。
"保安狐疑地打量他,但还是拨通了内线电话。五分钟后,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高男人走了出来。"张教授,研发部副主任。"男人伸出手,
"我们没接到媒体采访通知啊。"陈默微笑:"突击采访更能反映真实情况,
读者喜欢看这个。我们杂志社和贵公司的公关部有过沟通。"张教授看起来将信将疑,
但还是带陈默进入了主楼。走廊两侧是透明的实验室,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在里面忙碌。
"周文远?"当陈默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这个名字时,张教授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他请假了,家里有事。""真不巧,我听说他在记忆类药物方面很有研究。
"张教授突然转身,眼镜后的眼睛眯起来:"你到底是谁?周文远参与的项目是公司机密,
不可能对外公开。"陈默知道伪装失败了,立刻改变策略。"实际上,
我是受周太太委托的私家侦探。周文远失踪了,您知道什么吗?"张教授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跟我来。"他们来到一间没有监控的小会议室。
张教授关上门,声音颤抖:"两周前,文远来找我,说他发现了可怕的事情。
他说公司高层在秘密进行人体实验,利用他研发的记忆修改药物...""什么药物?
""NX-47,一种能够选择性删除和植入记忆的化合物。"张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
"理论上,它可以治疗PTSD,但文远发现有人在用它做别的事。
"陈默想起周太太描述的"丈夫变成另一个人"的情景,心跳加速。"他在哪发现的这些?
""他不肯说具体地点,只说在'旧厂区'。"张教授凑得更近,"第二天他就没来上班,
实验室的NX-47样本也少了一批。公司内部调查说是他偷走的,但我不信。
""旧厂区在哪?""园区西北角,已经废弃五年了。"张教授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臂,
"听着,如果你找到文远,告诉他销毁所有数据。那些人...他们不是普通的商业间谍。
"陈默正想追问,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面带微笑却眼神冰冷。"张教授,你忘了十点的项目评审。"男人说着,目光锁定陈默,
"这位是?""记者,来做采访。"张教授迅速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正常,"我们刚结束。
"离开前,陈默瞥见那男人的胸牌:安全总监 吴志明。出了公司大门,
陈默立刻绕到园区西北侧。比起主楼的光鲜,这里的建筑破败不堪,铁门锈迹斑斑,
挂着"危险勿入"的牌子。他轻易翻过矮墙,向最角落的一栋灰色建筑走去。
旧实验室的门锁已被破坏,陈默推门而入。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试管和文件。他打开手机照明,检查一个个房间,
直到在最里间的墙上发现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眼睛图案,下方是三道波浪线。
这个符号他在三年前的案子里见过。"新黎明",一个隐秘进行精神控制实验的邪教组织。
当时的主犯在审判前***,留下一句"眼睛终将睁开"。地上有几支空注射器和破碎的药瓶,
标签上写着NX-47。陈默小心地捡起一片玻璃,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他迅速关掉手机灯光,躲到门后。脚步声在走廊徘徊,最后停在这间房门口。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陈默屏住呼吸,手摸向腰间的电击器。
"我知道你在里面,侦探。"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你不该插手这件事。"陈默没有回答。
几秒钟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等了十分钟才出来,发现门口地上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打印着一行字:"周文远已经不存在了。继续调查,林向明也会消失。"回到车上,
陈默拨通了周太太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他决定直接去她家,
却在半路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陈侦探?"是张教授的声音,急促而恐惧,
"他们知道我去过旧厂区了。听着,文远留了一样东西在我这,一个加密U盘。
密码是他女儿生日,他说如果出事就交给警方,但警方有他们的人..."电话突然中断,
再打回去已是关机状态。陈默调转车头,向张教授登记的住址驶去。当他赶到时,
公寓楼下停着两辆警车,楼上传来女人的哭声。一个穿制服的警察拦住了他。
"无关人员请退后。""出什么事了?"陈默出示侦探证。"住户坠楼,初步判断是***。
"警察摇头,"从十二层直接跳下来的。"透过人群缝隙,陈默看到地上盖着白布的轮廓,
旁边是一副破碎的眼镜。他悄悄退后,在警察没注意时溜进了公寓楼。张教授家的门虚掩着。
陈默戴上手套推门而入,室内一片狼藉,明显被搜查过。他快速检查了书房,
发现电脑硬盘被拆走,书架上的书被翻得乱七八糟。在《牛津医学词典》的夹页里,
陈默发现了一个微型U盘。他刚把U盘藏进口袋,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彻底搜一遍。
"是吴志明的声音,"所有电子设备、纸质文件,全部带走。
"陈默从阳台翻到隔壁空置的公寓,顺着消防梯下了楼。坐进车里,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U盘在口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炭。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周文远发现了什么?
NX-47到底是什么药物?"新黎明"组织与新辉制药有什么联系?最重要的是,
现在周文远——或者说林向明——到底是谁?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今晚8点,老城图书馆。单独来,
否则周太太会有危险。"陈默盯着这条信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危险的迷宫,
而出口可能比入口更加黑暗。2 记忆迷宫老城图书馆的钟敲了八下,
陈默站在三楼的古籍区,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书架。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雨又开始下了,
雨滴拍打着彩绘玻璃窗,发出轻微的嗒嗒声。"陈侦探。"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猛地转身。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人站在两排书架之间,穿着深灰色风衣,
手里拿着一本《记忆的神经生物学》。"李瑾,新辉制药神经药理部研究员。
"她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很低,"我是周文远的同事。"陈默打量着她。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短信是你发的?周太太在哪?""安全的地方。"李瑾左右看了看,"我们只有十分钟。
监控室的老王是我叔叔,他帮我支开了保安,但吴志明的人可能已经跟来了。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医学辞典,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陈默。
"文远失踪前三天给我的。他说如果出事,就交给能信任的人。"陈默展开纸条,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化学式和神经学名词,边缘处有一行小字:"NX-47不是药物,
是武器。他们在创造完美信徒。地下室第三个冷冻柜。""这是什么意思?
""文远发现公司用流浪汉和精神病患者测试NX-47。"李瑾的声音颤抖起来,
"不是治疗,是彻底重写人格。成功率只有30%,剩下70%...都死了。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张教授今天坠楼了。"李瑾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就知道...他们清理知情者。上周还有两个保安突然辞职,再也没出现过。
""周文远现在在哪?""我不知道。"李瑾摇头,"但纸条上的'地下室第三个冷冻柜',
我猜是指旧厂区的地下储藏室。那里以前用来存放实验样本。"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了李瑾惊恐的脸。"你必须小心,陈侦探。NX-47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删除记忆,
而是植入虚假记忆。你怎么确定你的记忆都是真的?"这个问题像一把冰刀刺入陈默的胸口。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案子,最后一个受害者死前反复说的一句话:"我不是我"。
"还有这个。"李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有两粒蓝色药片,
"文远说这是NX-47的抑制剂,能暂时抵抗记忆改写。只有两粒,关键时刻用。
"陈默刚接过药瓶,李瑾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有人来了。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像是刻意让人听见。李瑾的脸色变得惨白。"后楼梯,
快走!"她推了陈默一把,"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包括你自己的。
"陈默闪进书架间的阴影,从后楼梯离开了图书馆。回到车上,他检查了药瓶和纸条,
然后拿出从张教授那里得到的U盘。周太太曾提到他们的女儿,但没说生日。
他需要更多信息。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陈默拨通了周太太的电话,
依然无人接听。他决定直接去周家。周家住在一栋中档公寓楼的十五层。电梯上升时,
陈默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微小的黑色装置——不是普通的监控摄像头,
更像是某种信号发射器。周家的门锁完好,但陈默按了五分钟门铃无人应答。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撬锁时,隔壁的门开了,一位老太太探出头来。"找周太太?
她两天前就搬走了。"老太太摇摇头,"匆匆忙忙的,连盆栽都没带走。""她说去哪了吗?
""说是回娘家。"老太太压低声音,"但奇怪的是,来接她的不是周先生,
是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周太太看起来...不太情愿。"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他谢过老太太,
转身时注意到门框上方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标记——一个用铅笔画的极小眼睛符号,
和旧厂区墙上的如出一辙。回到办公室已是深夜。陈默锁好门,拉上窗帘,将U盘插入电脑。
周太太的电话依然打不通,他决定先破解U盘密码。
"女儿生日..."陈默搜索了周文远的社交账号,找到了几张家庭照。
其中一张标注"小雨十岁生日",日期是5月12日。他输入0512,U盘解锁了。
里面有三个文件夹:实验日志、视频记录、个人笔记。陈默先打开了视频记录。
第一个视频显示日期是两个月前。画面中是一个白色房间,一个中年男子被绑在椅子上,
眼神涣散。穿白大褂的人给他注射了什么,
然后开始用平缓的语调重复一段话:"你的名字是马克,35岁,来自加拿大,
你杀了你的妻子..."男子开始剧烈挣扎,然后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变得迷茫。
"我是...马克?"他带着奇怪的口音说,"我做了什么?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阴暗的房间,同一个男子蜷缩在角落,反复用头撞墙:"不对,不对,
我是张建军!我不是杀人犯!"画面外有人说了什么,男子突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然后不动了。视频结束。陈默的手心全是汗。他打开第二个视频,这次是周文远自己录制的。
他看起来憔悴不堪,背景似乎是某个地下室。"如果有人在看这个,我已经暴露了。
"周文远对着镜头低声说,"NX-47项目表面上是治疗PTSD,
实际上是为'新黎明'培养信徒。吴志明是组织的'眼',他负责清除叛徒。
"视频突然晃动,远处传来喊叫声。"他们来了。"周文远的声音变得急促,"记住,
NX-47的效果不是永久的。真实记忆会像潮水一样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重复用药。地下室第三个..."视频戛然而止。
陈默打开实验日志,发现是几十个受试者的详细记录。
最后一页让他毛骨悚然:"受试者23号,注射后成功植入'林向明'人格,
但原始记忆在48小时后开始恢复。建议增加剂量或实施最终处置。
"处置方式一栏写着"Terminated",后面是吴志明的签名。
陈默突然想起周太太描述的"丈夫变成林向明"的情形。这不是偶然,是刻意为之!
周文远发现了真相,他们就用他自己的药物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最后一个文件夹是个人笔记,加密更强。陈默试了几次都打不开。正当他准备放弃时,
注意到文件名是"致小雨"。他尝试输入周文远女儿的小名"小雨"作为密码,
文件夹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段文字。照片上是新辉制药的高管合影,
周文远在其中,站在CEO旁边的是吴志明。
照片上用红圈标出了一个人——董事会主席赵世荣,旁边手写着:"'牧羊人'是他。
"文字内容更令人不安:"如果我失踪了,或声称自己是别人,记住:这不是精神疾病,
是NX-47的作用。真实记忆会逐渐恢复,但过程极其痛苦。小雨,爸爸爱你,
但你必须远离这一切。去找陈默侦探,只有他能..."文档到此中断。陈默合上电脑,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拿出李瑾给的药瓶,两粒蓝色药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如果NX-47能让人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那么...他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
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陈侦探。"是吴志明的声音,带着虚伪的亲切,
"看来你对我们的研究很感兴趣。"陈默的手移向抽屉里的手枪。"你把周太太带到哪去了?
""周太太?"吴志明轻笑,"你是说林太太吧。林向明的妻子很安全,
正在接受必要的...心理辅导。""周文远在哪?""周文远不存在了,陈侦探。
"吴志明的声音突然变冷,"就像三年前那个案子里的最后一个受害者。你救不了他,
也救不了你自己。"电话挂断了。陈默坐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
三年前的案子...最后一个受害者死前反复说"我不是我",
而当时的法医报告显示他大脑中有不明药物残留。难道那个案子也和新辉制药有关?
更可怕的是,吴志明怎么知道那个案子的细节?那些资料是警方内部机密。窗外的雨更大了。
陈默拿出手机,翻到三年前案子的照片。最后一个受害者的面容在闪光灯下惨白扭曲,
但那双眼睛...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既视感。他见过这双眼睛,不是在档案里,
而是在...一阵剧痛突然刺入他的太阳穴,像有人用冰锥撬开他的颅骨。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白色的房间,刺眼的灯光,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你的名字是陈默,
35岁,私家侦探,专长是失踪人口...""不!"陈默猛地站起,打翻了咖啡杯。
他颤抖着拿起药瓶,倒出一粒蓝色药片。李瑾说这是抑制剂,能抵抗记忆改写。
但如果他的记忆已经被篡改过呢?药片在掌心滚动,陈默的视线开始模糊。
墙上挂着的日历突然变得扭曲,数字跳动重组,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日期。
他踉跄着走向洗手间,用冷水拍打脸颊。抬头时,镜子里的男人面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
但更可怕的是,镜中人的左眉上方有一道疤痕——而陈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里没有疤。
"这不可能..."他触碰自己的额头,确实摸到了一道凸起的疤痕,像是手术痕迹。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来自李瑾的短信:"旧厂区地下室。文远在那里留下了真相。
不要相信你的记忆。"陈默盯着镜中的自己,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如果他现在记得的人生全是假的,那么真正的他是谁?
他吞下一粒蓝色药片,将另一粒和U盘藏进贴身的暗袋,拿起手枪和手电筒。
无论真相多么残酷,他都必须去旧厂区找到答案。雨夜中,陈默的车驶向工业园区。
药效开始发作,头痛减轻了,但眼前时不时闪过陌生的画面:一个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们,
还有...一个眼睛符号的刺青,在某个人的手腕上。
旧厂区在雨夜中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陈默绕开正门,从破损的围墙翻入。
雨水冲刷着锈蚀的金属建筑,发出诡异的呜咽声。主楼的门锁已经被破坏,陈默小心地进入。
黑暗中,手电筒的光束照出满地狼藉:破碎的玻璃、翻倒的家具、干涸的血迹。
根据李瑾的提示,他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铁门虚掩着,上面用红漆画着一个眼睛符号,
下方是三道波浪线——新黎明的标志。地下室比楼上更阴冷,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腐朽的气味。陈默数着房间,找到了第三个储藏室。门锁着,
但锁眼有新鲜撬动的痕迹。他用力撞开门,
手电筒照出一个小型实验室:实验台、显微镜、电脑,还有...墙上的照片。
数十张失踪人员的照片钉在软木板上,用红线相连。
陈默在其中看到了周文远、张教授、李瑾,还有...他自己。电脑屏幕突然亮起,
显示一段视频正在播放。画面中是周文远,比之前的录像更加憔悴,几乎不成人形。
"不管你是谁,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也卷入了这场噩梦。"他对着镜头说,声音嘶哑,
"NX-47不仅能改写记忆,还能创造全新人格覆盖原有记忆。
但真实记忆就像深埋地下的河流,总会找到裂缝涌出。"视频切换到一个监控画面,
显示一个白色房间里有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即使画面模糊,陈默也能认出那是他自己。
"受试者42号,前新辉制药安全主管王志强。"一个画外音说,"植入人格'陈默',
私家侦探,专长失踪人口。激活词'记忆迷宫'。"陈默如遭雷击。
三年前那个案子...根本不存在!那是被植入的记忆,用来掩盖他真实的身份。
视频中的周文远继续说:"赵世荣是新黎明的'牧羊人',他用NX-47清除反对者,
把他们都变成'迷失的羔羊'。我发现了真相,所以他们把我变成了林向明。
但我在药效间隙藏起了证据..."突然,楼上传来脚步声。陈默迅速关闭视频,躲到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止一个人。"...确保所有痕迹都清除干净。"是吴志明的声音,
"尤其是冷冻柜里的东西。"陈默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一个大型工业冷冻柜。
他悄悄移动过去,轻轻拉开柜门。冷气涌出,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个小玻璃瓶,
每个瓶子上都贴着一个名字和日期。陈默很快找到了标有"王志强"的瓶子,
旁边是"周文远"和"张明德"——张教授的真名。但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
冷冻柜最上层有一个单独的盒子,标签上写着"原始样本:牧羊人之眼"。
盒子里是一排蓝色药片,和他在李瑾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
陈默迅速用手机拍下冷冻柜里的内容,然后躲到实验台下。手电筒的光束从门缝扫过。
"检查一下电脑。"吴志明命令道,"他可能已经看过了。"陈默屏住呼吸,
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李瑾又发来短信:"你在哪?
别去地下室,那是个陷阱!"太迟了。储藏室的门被猛地踢开,
刺眼的手电光直射陈默的眼睛。"王志强,或许你更喜欢陈默?"吴志明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枪,"找到你失去的记忆了吗?"3 牧羊人之眼刺眼的手电光直射陈默的眼睛,
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吴志明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王志强,或许你更喜欢陈默?"吴志明重复道,
手中的枪纹丝不动,"找到你失去的记忆了吗?
"陈默——或者王志强——的大脑如同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私家侦探陈默的记忆:三年前破解"记忆迷宫"案的荣耀,办公室窗外的城市景观,
抽屉里那把老旧的左轮手枪。另一半则是模糊闪现的画面:制药公司的走廊,
监控屏幕上的实验室,以及手腕上那个眼睛符号的刺青。"我...是谁?
"这句话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吴志明轻笑一声,示意保镖上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现在有机会重新选择。"他指了指冷冻柜,"'牧羊人之眼'能让你忘记痛苦,
成为新黎明的一员。赵主席很欣赏你的能力。"保镖一左一右架住陈默的胳膊。
他本能地挣扎,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是那粒蓝色药片的副作用?"带他去净化室。
"吴志明转身走向门口,"赵主席想亲自见他。"陈默被拖出储藏室,穿过阴暗的走廊。
头痛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更加清晰的记忆碎片:他站在监控室里,
;他签署文件批准"最终处置";他手腕上的眼睛刺青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不!
"陈默猛地挣脱保镖的钳制,踉跄后退,"那些不是我做的!"吴志明转身,
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当然是你做的,王志强。你是安全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