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灯会。
长安城挤成了人肉馅饼。
阿宁啃着糖葫芦,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包子。
甜!
真甜!
比山里那些酸掉牙的野果强多了!
她两只狐狸耳朵藏在毛茸茸的帽子里,兴奋地抖啊抖。
“让让!
让让!”
她举着糖葫芦在人缝里钻,像条滑溜的泥鳅。
“哎哟!”
一声闷哼。
阿宁一头撞上堵“墙”。
糖葫芦脱手飞了,红艳艳的山楂球骨碌碌滚进泥里。
“我的糖!”
阿宁心疼得首跺脚,抬头瞪向“墙”。
是个书生。
青布袍子洗得发白,背个旧书箱。
脸挺白净,就是眼神……嗯,首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签子,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
“你这人!”
阿宁叉腰,“走路不长眼啊?
赔我糖葫芦!”
书生王不服(字子服,但此刻他只想“不服”),刚从书堆里爬出来透气,就被撞得七荤八素。
他揉着发疼的胸口,看清眼前人——杏眼圆睁,脸蛋红扑扑,帽子上还滑稽地粘着片糖纸。
“姑娘,分明是你……”王不服试图讲理。
“赔钱!”
阿宁才不听,铜钱串在手腕上叮当响,她作势要掏,“一串糖葫芦三文钱!
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三文?”
王不服皱眉,“你这分明是讹诈……”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一队城防兵正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往这边来。
领头的指着阿宁方向:“就是那个戴毛帽的!
抓住她!
她偷了刘记的糖葫芦没给钱!”
阿宁耳朵尖,一听“抓”字,狐狸毛差点炸开。
完了!
刚才光顾着看灯,好像……是忘了给钱?
她眼珠子一转,瞥见王不服手里还捏着那根光秃秃的糖葫芦签子。
“拿着!”
阿宁一把将签子塞进王不服手里,顺手又从旁边小贩的摊子上——嗖!
抽了根开得正艳的梅花枝,也塞进他怀里。
王不服:“???”
“帮我挡挡!
回头请你吃鸡腿!”
阿宁丢下一句,转身就想溜。
晚了。
“在那儿!
抓住那个偷糖葫芦的妖女!”
城防兵大吼。
人群哗啦散开。
阿宁成了靶子。
“妖女?”
王不服低头看看怀里的梅枝,又看看被塞在手里的糖葫芦签子,一脸懵。
这都什么事儿?
阿宁急中生智,指着王不服,嗓门比城防兵还大:“官爷!
是他!
是他指使我偷的!
赃物就在他手上!
糖葫芦签子和梅花!
人赃并获!”
城防兵齐刷刷看向王不服。
手里的签子,怀里的花。
王不服气得脸都绿了:“你血口喷……喷”字没出口,一股浓烈的梅花香猛地钻进鼻子。
“阿——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震得他书箱都在晃。
“阿嚏!
阿嚏!
阿嚏!”
坏了!
王不服心里咯噔一下。
他对花粉剧毒过敏!
要命的那种!
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
他手忙脚乱想把那要命的梅花枝扔出去。
可越急,那花粉味儿越往鼻子里钻。
“阿嚏!
阿嚏!
阿嚏嚏嚏——!”
喷嚏像连珠炮,打得他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
手里的糖葫芦签子差点戳到自己眼睛。
城防兵也看傻了。
这书生……抽风了?
阿宁趁乱,泥鳅一样钻进人群缝隙,眨眼没了影。
只留下一句话在风里飘:“倒霉书生!
后会有期!
记得我的鸡腿!”
王不服捏着那根该死的梅枝,喷嚏打得山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城防兵一步步逼近,还有怀里这要命的“赃物”……完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喉咙开始发紧,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这梅枝……有毒!
他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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