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微光》艾拉的童年是被柔光包裹的。
在星际移民舰“摇篮号”上,她是全舰公认的小天使,虹膜里嵌着罕见的星蓝色,笑起来时颊边会浮现两个小小的漩涡,连最严肃的舰长都会对她放缓语气。
父母是舰上的高级工程师,给她造了会跟着光影跳舞的机械宠物,舱壁上永远循环播放着银河最美的星图。
那时的艾拉,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碰坏了舷窗边精心培育的苔藓。
十二岁那年,移民舰遭遇磁暴,父母为了修复核心引擎永远留在了辐射区。
葬礼上,艾拉没哭,只是星蓝色的虹膜变得像蒙了灰的玻璃。
她开始把机械宠物拆成碎片,在公共舱里追逐打闹,用激光笔在珍贵的星图上划出歪扭的线。
没人再夸她乖巧,人们提起她时,语气里总带着惋惜和无奈。
她成了舰上的“问题少女”,躲在废弃的储藏舱里,对着墙壁一遍遍喊父母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齿轮。
十七岁的艾拉,头发染成了刺眼的银灰色,校服外套被剪出好几个洞。
这天她又在气闸门附近惹了事,正被安保机器人追得慌不择路,却一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小心。”
对方的声音像经过降噪处理的引擎声,平稳又温和。
艾拉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个新来的维修师,叫凯恩,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据说是在小行星带救援时留下的。
他手里捧着一个旧数据板,上面是她父母当年设计引擎的手稿。
“这是……”艾拉的声音突然卡住。
“在储藏舱找到的,”凯恩把数据板递给她,“你父母的计算方式,很特别。”
接下来的日子,凯恩总会“偶遇”艾拉。
他不劝她,只是在她拆坏机器人时,默默递过工具箱;在她对着星图发呆时,给她讲那些星星的故事。
一次艾拉又想逃课,凯恩却打开了维修舱的天窗,指着外面:“看,那是你父母牺牲的地方,现在成了新的星尘带,很美,对吗?”
艾拉看着那些闪烁的光点,突然捂住了脸。
凯恩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
后来,艾拉开始跟着凯恩学维修。
她的手指依然灵活,只是不再用来破坏,而是小心翼翼地拧动螺丝,校准线路。
她把银灰色的头发染回了原本的黑色,校服上的破洞被她用彩色线绣成了小小的星图。
有人说,艾拉眼里的星蓝色,好像又亮起来了。
一个黄昏,艾拉修好最后一个传感器,抬头看见凯恩站在夕阳里,琥珀色的眼睛映着霞光。
她突然笑了,颊边的小旋涡重新浮现,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被疼爱的小姑娘。
“谢谢你。”
她说。
凯恩耸耸肩,递给她一个新的机械宠物,这次是按照她小时候的样子做的,会围着她的指尖转圈。
星尘在舷窗外缓缓流淌,像一条温柔的河。
艾拉知道,有些伤疤永远不会消失,但总有人会带着光,陪你慢慢走向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