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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夜的死亡芭比粉

发表时间: 2025-08-17
凌晨零点二十分,天空中飘着细雨。

洗衣机最后的“滴滴”两声,就像是半夜的打更声。

我蹲在阳台的地砖上,把衣服一件件往外掏。

凌晨的空气中混合着柔顺剂的甜味和雨水的潮味,仿佛潮得都能拧出水来。

老公外套上残留的烟酒气味,呛得我首皱鼻子。

掏到最后一件衬衫,袖口卷得紧紧的,我随手一抖——啪嗒,一只短短的口红掉在地上。

像是谁在这个黎明之前的黑暗里丢了一颗炸膛的子弹。

我捡起来,客厅灯没开,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来,昏黄里带着一点惨白。

我仔细看清了:是口红。

是死亡芭比粉色的口红。

膏体顶端磨得秃秃的,好像还留着细小的牙印,像被谁急不可耐地涂过。

我脑子“嗡”的一下,心脏像是有鼓槌在敲——咚、咚、咚。

结婚十一年,我从不碰这种荧光粉。

周屿?

他连口红柜台都不逛,更别说挑这种色号的口红了。

我捏着口红走到客厅。

周屿躺在沙发上,领带没摘,手机扣在胸口上,屏幕一闪一闪。

“周屿。”

“嗯?”

声音闷在喉咙里,带着酒味和困意。

我把口红举到他眼前:“解释。”

他眯了眯眼,笑了:“客户喝多了,硬塞给我的,说肯定适合你。”

语气太自然太平淡,像背天气预报。

自然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点裂缝,——没有闪躲,没有心虚,甚至眉毛都没有抖一下。

笑得太自然,甚至带了点宠溺,好像在说“你无理取闹也挺可爱”。

反而让我的头皮有点发麻。

我把口红扔进垃圾桶,塑料壳子撞到桶壁“咣当”一声,像半夜放了个炮。

“早点睡吧。”

周屿看了我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鼾声均匀,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站在洗洗漱台前,水龙头哗哗开着,冷水冲过指缝,却冲不掉脑子里的粉色。

镜子里,我的脸色惨白,眼底挂着两团青。

我想笑一下,嘴角却僵得发疼。

“林澜,别瞎想。”

我对自己说。

“睡觉去,等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我在床上折腾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终是抵不住一探究竟的心,下床,赤脚溜进书房,电脑蓝光刺得我眯了眼。

看着搜索栏里的提示词,我手指发抖:口红 色号 出轨 征兆。

页面瀑布一样往下掉:“99%男人送错色号=心里有鬼。”

我一条一条地看着,越看心越冷。

屏幕蓝光照在脸上,我像极了一个偷窥狂。

……有人说:“老公口袋出现陌生色号,十有***有问题。”

有人说:“别问,问就是客户送的,经典借口。”

……我心里的小鼓越敲越快。

凌晨两点半,窗外偶尔有车灯扫过,像探照灯照着我的狼狈。

我轻轻打开衣柜,周屿的外套一排排挂得整齐。

我凑近一一闻过——烟草味、雨味,混在一起。

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可我还是把鼻子埋得更深,像猎犬。

手指摸到内袋,一张小票——XX酒吧,消费688,时间是上周三晚十一点。

周三?

他说出差。

我把小票攥成一团,纸边勒进掌心,疼,却舍不得松开。

我回到客厅,周屿翻了个身,手机滑到地毯上。

屏幕亮了,微信提示灯在闪。

我屏住呼吸,蹲下去——消息预览:”周总,今晚老地方见?

“头像是个粉***耳***,滤镜厚得看不清五官。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却不敢点进去。

我怕再往下看,是个不见底的深渊。

我退出来,把手机轻轻地放回原位,就像在放一颗地雷。

站起来时,膝盖“咔哒”一声,像给自己上了一把锁。

我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圈乌青。

我打开水龙头,冷水拍脸,抬头——镜子里的女人突然对我说:“林澜,你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自己的老公了?”

脸上的水珠顺着下巴流进衣领里,冰凉彻骨。

我回到卧室,坐在床沿上,手机被我攥得发烫……手机屏幕暂停在短视频的界面上己经好几分钟了。

果然大数据比老公还懂我,首页第一条就是:“99%的男人都经不起忠诚测试!”

主播甜得发腻的声音在夜里炸开:“姐妹们,今天教你们三招挖出渣男!”

我屏住呼吸,连耳机都忘了插,声音飘到天花板。

第一招:注册小号,伪装崇拜者。

第二招:点赞评论,制造偶遇。

第三招:升级私聊,测试底线。

我手心出汗,却舍不得滑走。

看着看着,我的手指自己颤抖着动了。

第一条推送:“第一步:注册小号,伪装崇拜者……”选了一张网图,侧脸逆光,头发丝都在发光。

简介照抄教程:“投行搬砖狗/峰会迷路少女/周总迷妹一枚~”回车健一按,账号生成了。

新建微博,昵称输入:晚星“林澜,你疯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吼。

可另一个声音更轻,却更坚定:“万一他是那 1%呢?”

我点开备忘录,新建文档,标题:Plan W——W是晚星,也是未知。

写完计划,天己经蒙蒙亮。

我拉开窗帘,灰蓝色的晨光照进来,垃圾桶里的口红闪着诡异的粉。

忽然感觉像打开了一扇门,只是门后是深渊还是救赎,我不知道。

凌晨三点,我抱着电脑,坐在客厅地毯上。

周屿的鼾声隔着墙,均匀得像催眠曲。

我却越来越清醒。

我把口红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洗了洗擦干净放到抽屉深处,感觉不放心又拿出来,再用纸又擦了擦,膏体更亮了。

我把它立在键盘旁边,像立着一个小小的证人。

屏幕蓝光打在它身上,粉色竟有些温柔。

我盯着它,轻声说:“先留着你,万一用得上。”

声音低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凌晨三点西十分,窗外的雨滴开始密集地敲打在玻璃上。

我把电脑合上,灯关掉,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可那支口红在我脑海里亮着,像一盏警示灯。

我躺回床上,翻来覆去。

雨声、鼾声、心跳声,混在一起,像一首乱七八糟的夜曲。

我在黑暗里睁着眼,等天亮。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手机“叮”一声。

屏幕亮起,一条微博私信:”晚星,你好呀。

——周屿“凌晨西点三十分,他是还没睡还是睡醒了?

我瞬间清醒,心跳飙到180——难道游戏真的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