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空,男,26岁。
刚送完外卖回家后把自己陷进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椅里,窗外静海的霓虹招牌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一片浑浊。
三个月前背着帆布包走出火车站时,这座城市的风都带着咸腥味,如今他只记得后厨抽油烟机的轰鸣和代驾电动车划破凌晨街道的冷风。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第三遍,他掏出来看,屏幕上"爸爸"两个字被来电提醒的红光烫得刺眼。
出租屋的墙皮簌簌往下掉渣,他数着天花板上霉斑的形状——像老家后山那棵歪脖子树。
手术费还差两万三,这数字在银行APP里冰冷地躺着,比窗外的雨丝更让人心头发紧。
今天送外卖时摔了一跤,保温箱磕在护栏上,热汤溅了小腿肚,现在还***辣地疼。
他掀开裤脚看,那片红肿的皮肤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不正常的亮。
楼下便利店的日光灯透过防盗网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阴影。
李长空摸出枕头下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支红塔山。
打火机"咔嗒"响了五下才窜出火苗,烟雾缭绕里,他仿佛看见父亲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氧气管插在鼻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罐里水泡破裂的轻响。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条短信。
他指尖发颤地点开,是堂弟发来的:"哥,爸今天能坐起来了。
"李长空把额头抵在膝盖上,烟蒂烫到手指才猛地回神。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楼下早餐铺传来铁锅碰撞的脆响。
他捏了捏口袋里刚发的***工资,硬币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
窗外,铅灰色的云絮在午后迅速集结,像被打翻的墨汁在天幕晕染开来。
静海市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沉甸甸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连风都带着潮湿的腥气。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街边的梧桐树,叶片不安地簌簌作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在柏油路上溅起密集的水花。
便利店的塑料帘被吹得猎猎作响,穿雨衣的行人抱紧公文包小跑而过,裤脚很快被泥水溅湿。
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在风中发出咔嗒咔嗒的***,穿校服的学生们挤在玻璃亭下,望着远处被雨雾模糊的高楼,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暴风雨橙色预警的提示音。
骑电动车的人弓着背与风对抗,车筐里的塑料袋被吹得鼓胀如帆。
小区门口的保安忙着将防汛沙袋堆在地下车库入口,金属链条哗啦作响。
某栋居民楼的阳台上,有人正慌忙收回晾晒的衣物,衣架碰撞的叮当声混着风声,成了这场风雨前奏里细碎的鼓点。
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像巨人沉闷的脚步。
街角的积水开始漫过排水口的格栅,漩涡里卷着落叶打着转。
路灯提前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在雨幕中散开,照亮被风吹得歪斜的伞骨和行人匆忙的剪影。
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慢放键,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一切喧嚣都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风雨越来越近的呼啸声。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该死的台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李长空喃喃自语,仿佛对这场暴风雨厌恶到了极点。
“算了,还是出去跑两单吧,极端天气,代驾竞争也少,反正以前暴风雨也没少出去跑,而且下雨天也是客人也是有需求的,叫代驾的也不少。”
心里这么想着,于是,李长空便推着他那辆破旧的二手代驾车,披着雨衣,往市中心骑去。
“接单成功啦,预计245元,起点位置距离您2.3公里,目的地。。。”
李长空刚骑车出去一会,没想到就接到了一个单子,而且还是一个200多元的大单,这可把李长空给高兴坏了,听着手机上传来的声音,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接单页面,李长空连电动车都没有停稳,就急急忙忙的用左手快速的疯狂点击手机屏幕的接单按钮,生怕到手的订单飞走了!
“哈哈,抢到了,抢到了!
咦,目的地都快到海边了,不过也难怪,200多块钱确实够好几十公里的路程了!
只是运气不是特别好,海边比较偏,不容易接单子,怕是得60多公里骑回来喽!
但总归比没单子强!”
于是乎,李长空便火速的赶往了客户的起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