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倒带重生齐昭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解剖台不锈钢表面的反光像一把尖刀扎进瞳孔，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殡仪馆停尸间中央，手里捏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解剖镊。
"齐医生？
"林小满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您还好吗？
刚才突然就不动了..."齐昭转头看向这个扎着马尾的实习法医，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和上次轮回时一样的颜色。
这个细节像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他清楚地记得，在上一个轮回的最后时刻，苏夜背后那七条扭曲的影子。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齐昭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林小满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死者的基本信息："城建局档案科张明，42岁，今晨被妻子发现吊死在自家书房。
初步判断是***，但..."她犹豫了一下，"法医赶到时，发现死者嘴里塞满了这个。
"她指向解剖台角落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十几片枯萎的莲花花瓣，己经变成了令人不适的褐红色。
齐昭伸手去拿证物袋，突然僵住了——他的左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更诡异的是，这道疤痕的形状与青铜碎片的锯齿边缘完全吻合。
"监控录像调出来了吗？
"齐昭强作镇定地问道。
林小满划动屏幕："有个奇怪的状况。
死者妻子说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但..."她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这是城建局大楼的监控，显示死者今早八点十五分还正常进入办公室。
"视频中的张明走路姿势僵硬，像一具被丝线牵引的木偶。
在进入电梯前的瞬间，他突然转头看向摄像头，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个"七"的手势。
齐昭的后颈一阵发凉。
他注意到死者比划"七"时，无名指和小指诡异地交叠在一起，形成莲花花苞的形状——和之前所有死者胸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还有更奇怪的。
"林小满压低声音，"技术科分析视频时发现，监控时间戳被人为修改过。
真实拍摄时间应该是...昨天下午。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裹挟着消毒水味涌入。
苏夜站在门口，逆光中她的轮廓像是被描了一圈银边。
今天她穿着高领黑色毛衣，左手依旧戴着那只从不离身的黑色皮手套。
"首肠内壁有发现。
"苏夜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走近解剖台，黑色手套上沾满了荧光粉末，"需要紫外线灯。
"林小满连忙取来紫外线灯。
当蓝紫色的光线照向尸体臀部时，皮肤上渐渐浮现出几行扭曲的字迹：齐昭 2001.3.17找到镜子不要相信她"2001年3月17日..."齐昭喃喃重复这个日期，胃部突然一阵绞痛。
二十年前阳光幼儿园那场大火中，他是唯一被救出的孩子。
救他的消防员戴着全封闭式面罩，但那双眼睛——齐昭现在才惊觉——分明是成年后的自己的眼睛。
苏夜突然靠近，冰冷的呼吸喷在他耳畔："第一次轮回？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记住两点..."黑色手套按上他的肩膀，"别碰任何反光的东西，别相信戴着黑手套的我。
"解剖台上的尸体就在这时剧烈抽搐起来。
己经僵硬的肌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死者的嘴像被无形的线扯开，腐烂的喉管深处传来"咯咯"的声响。
"后退！
"苏夜一把拉开林小满。
就在这一瞬间，死者舌根处有什么东西缓缓顶了出来——一块泛着青光的金属碎片，边缘带着暗红色的血渍。
齐昭口袋里的第一块碎片突然变得滚烫。
他掏出来时，两块青铜像磁铁般"啪"地吸在一起，接缝处渗出粘稠的黑血，滴落在地面上竟然自动汇聚，形成一条指向停尸房角落的血线。
角落里立着一面老式落地镜，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齐昭不由自主地向镜子走去，耳边响起苏夜急促的警告："别看镜子！
"但己经晚了。
镜中的景象让齐昭全身血液凝固：二十年前的火灾现场在镜中重现，年幼的自己正被一个穿防护服的人推出火场。
而那个人转身时，面罩下赫然是现在的齐昭的脸！
更可怕的是，防护服的人将一个哭喊的小女孩推回火海，女孩胸前的名牌上，"苏芮"两个字正在火焰中扭曲。
"那是我母亲。
"苏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摘下手套，露出的不是人类的手，而是布满诡异符文的暗紫色皮肤，"你每经历一次轮回，就会吃掉一段我的记忆。
这是青铜罗盘的规则。
"齐昭想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影子被钉在了原地。
镜中的火势突然变大，火焰窜出镜面，舔舐着停尸房的天花板。
在火光中，他看见所有冷藏柜的门缓缓打开，一具具尸体坐起身来，用没有舌头的嘴齐声说："欢迎来到第七次轮回。
"林小满的尖叫声中，解剖灯一个接一个炸裂。
在黑暗完全降临前的最后一秒，齐昭看见苏夜被火光映在墙上的影子分裂成七个，每个影子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最左边那个正在哭泣，最右边的则举着一把滴血的刀。
黑暗吞没了一切。
齐昭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
当意识即将消失时，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说："下一次，去找阳光幼儿园的音乐教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