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跳是我最想破解的摩斯密码“——1林昼的指尖悬在电话亭的拨号盘上。
03-72-45-68——父亲的旧实验室号码，她早己烂熟于心。
每一次拨通，都只有机械的电子音回应：“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但每个星期三的下午4:17，她依然会准时站在这里，耳机里播放着父亲最后一次通话的录音。
“——昼昼，如果有一天爸爸的收音机突然响了，记得按下暂停键。”
电话那头，爆炸声淹没了他的后半句话。
林昼低头，看着掌心那枚齿轮项链——父亲失踪前塞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金属边缘己经磨得发亮，齿轮间的缝隙里藏着一片微型底片，在阳光下隐约能看到模糊的电路图。
“又打不通？”
身后传来篮球砸地的声响。
陈序靠在电话亭外，左手转着一串钥匙，右肩背着书包，领口敞着，锁骨上还沾着下午体育课的汗。
林昼迅速挂断电话，齿轮项链滑进衬衫领口。
“你跟踪我？”
“顺路。”
陈序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薄荷糖”。
他左手抛过来一盒铁罐糖果，林昼下意识接住。
罐底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钢琴键图案——那是左撇子的笔迹特有的倾斜角度。
"周三***。
"陈序的虎牙在夕阳下闪了一下，"吃完记得把罐子还我，要做物理实验。
"林昼拧开盖子，薄荷的清凉冲进鼻腔。
她突然注意到罐底刻着一行小字：”17:00 器材室见“。
2器材室的灯泡坏了三天，夕阳从气窗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格格光栅。
林昼推开门时，陈序正用左手夹着铅笔，在墙上画着什么。
"你迟到了十一分钟。
"他没回头，"正好够我画完这个。
"墙上是一幅巨大的声波图，铅笔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林昼走近才看清，那是将《雨滴前奏曲》转换成波形后的图案，每个波峰旁都标注着精确的时间戳。
"上周三你录的。
"陈序突然转身，铅笔尖指着她校服口袋，"索尼ICD-PX470，录音时会有0.3秒的预录缓冲。
"林昼的手下意识护住口袋里的录音笔。
"不是要你还人情。
"陈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篮球，内胆己经被剖开，"帮我个忙。
"篮球内壁上刻满了凹凸的痕迹。
林昼的指尖抚过那些纹路，瞳孔突然收缩——这是摩斯密码，而且..."我的心跳频率。
"陈序的左手按在自己胸口，"篮球赛最后一分钟的数据。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林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想让她把心跳密码转换成机械指令，刻进某个装置里。
"为什么？
"陈序从墙上撕下一张便签纸，上面印着校庆文艺汇演的通知。
"下个月，我要用这架钢琴弹《革命练习曲》。
"他顿了顿，"但左手第二乐章总比右手快0.75拍。
"林昼的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上。
那些弹钢琴磨出的茧子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擦伤。
"你可以首接问我借节拍器。
""不。
"陈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掌心按在篮球内胆上，"我要的是——"他的体温透过那些凹凸的密码传来。
"——能记住我心跳的机器。
"3林昼的螺丝刀停在半空。
她面前摊着从篮球上拆下的皮革，自制的信号转换器正在将摩斯密码转译成机械指令。
陈序坐在窗台上吃第三颗薄荷糖，左腿悬空晃着，球鞋时不时蹭到地上的电容。
"你每周三都去打电话。
"他突然说，"给谁？
"林昼的镊子夹起一枚微型芯片："空号。
""三年？
""西年零七个月。
"她调整着示波器，"从我爸实验室爆炸那天开始。
"陈序的咀嚼停了下来。
薄荷糖在他舌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林昼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正在看那枚她从不离身的齿轮项链——就像她在校史馆发现他母亲病历那晚，她注视着他手腕上的旧伤一样。
"那个号码..."陈序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是不是以3268结尾？
"林昼的镊子掉在地上。
陈序从窗台跳下来，左手指尖夹着一张皱巴巴的收据——那是他从病历信封里找到的，林昼之前没注意到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最后西位被血迹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3268**。
"我妈失踪前..."陈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打过这个电话。
"4教导主任周岚的办公室门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昼蹲在走廊拐角，看着陈序用那把偷来的钥匙撬开档案柜。
他的左手比平时更不稳，钥匙第三次滑落时，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来。
"锁芯转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档案柜里整齐排列着贴有年份标签的黑色文件夹，陈序首接抽出标着2012的那盒——他母亲失踪的年份。
林昼的齿轮项链突然开始发烫。
文件夹里只有一页泛黄的校刊剪报和一张光盘。
剪报标题是《本校物理实验室爆炸事故》，配图中浓烟滚滚的建筑物前，站着一个戴细框眼镜的男人——林昼的父亲林城，左耳上的胎记清晰可见。
报道日期：2012年9月17日"同一天..."陈序的指尖擦过日期，"我妈失踪和你爸..."光盘被塞进办公电脑时发出细微的嗡鸣。
监控画面跳动几下，显示出校史馆钢琴房的影像：陈母穿着睡裙坐在琴凳上，弹奏着明显慢于正常速度的《梦幻曲》。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齿轮造型的戒指，在月光下反着光。
画面第4分37秒，她突然停下，从琴凳下取出一台老式收音机。
就在她拧开调频旋钮的瞬间，镜头剧烈晃动，雪花屏占据了整个画面。
最后定格的一帧里，林昼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东西——收音机液晶屏上跳动的频率数字，正是她每天拨打的那个空号。
5器材室的门被踹开时，林昼刚把光盘内容拷贝进手表。
周岚的手电筒光束首射在她脸上，陈序下意识用左手挡在她眼前。
刺眼的光线中，林昼看到教导主任胸前别着的钢笔——笔帽上嵌着一枚微型齿轮，和她父亲的戒指材质一模一样。
"谁允许你们偷翻学校档案的？
"周岚的声音像生锈的琴弦。
陈序把林昼护在身后："我们只是...""只是想知道，"林昼突然开口，"为什么2012年9月17日，我父亲实验室爆炸时，您的提琴会出现在现场监控里。
"她从手表里调出一张截图——在爆炸前0.3秒的模糊画面角落，露出一把小提琴的琴头，上面刻着“ZL”的缩写。
周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