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的第三天，张东站在自己新租的店铺前，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满意地点点头。
"通灵烧烤"西个大字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旁边还画了个Q版的黑白无常头像——这是他用两顿烧烤贿赂来的"形象代言"。
"张哥，你这店名起得挺别致啊。
"隔壁便利店的老王凑过来递烟，"有啥讲究不？
"张东神秘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白天，"通灵烧烤"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边烧烤店。
但每到午夜十二点，张东就会在门口挂上"阴间***"的荧光牌子，然后把阎王给的那块"特赦令"挂在收银台后面。
这块黑漆漆的令牌不仅能镇住闹事的小鬼，更重要的是——它能保证阴间的"顾客"们用冥币结账时，第二天会自动转换成人民币。
"科技改变生活啊。
"张东第N次感叹道，一边翻动着烤架上的羊肉串。
今晚是他正式开业的第一天，阳间的客人己经散得差不多了，再过十分钟就是"特殊营业时间"。
挂钟的指针刚划过十二点，店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五度。
张东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把特制的"阴间辣椒粉"撒在烤肉上——这玩意儿是白无常送的，据说活人吃了会看见自己前世。
玻璃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门口，赤着脚，脸色惨白。
"欢迎光..."张东的话卡在喉咙里。
小女孩没有影子，而且她的脖子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歪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过。
"叔叔..."小女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好饿..."张东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小朋友，你...你想吃什么？
""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小女孩飘到柜台前，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烤架，"但我太饿了...从车祸那天起就没吃过东西..."张东手一抖，差点把烤肉掉地上。
他现在确定这绝对不是活人了。
"这个...叔叔请你吃，不要钱。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串烤得金黄的馒头片递过去，"你先垫垫肚子。
"小女孩接过馒头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奇怪的是，食物在她嘴里变成了灰白色的雾气，但她却露出满足的表情。
"好吃！
"小女孩笑了，虽然这个笑容让张东后背发凉，"叔叔，你比幼儿园门口的烧烤摊烤得还好！
"张东干笑两声："谢谢夸奖...你，你还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糖葫芦..."小女孩突然低落下来，"出事那天，妈妈答应给我买的..."张东心里一酸。
他想起阎王给他的手册上说过，有些亡魂因为执念太深无法投胎，会一首徘徊在死去的地方。
"叔叔这里没有糖葫芦..."张东灵机一动，"但我有烤草莓，你要不要试试？
"五分钟后，小女孩捧着一串烤草莓，幸福得快要哭出来——如果鬼魂能哭的话。
"叔叔，你是好人。
"小女孩认真地说，"我要告诉其他小朋友，你这里有好吃哒！
"张东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小女孩的身体开始发光。
"咦？
"小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我好像...想起来了...""想起什么了？
"张东问。
"妈妈在叫我..."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她说...该走了..."一道柔和的金光从天花板照下来，小女孩的身影在光中渐渐消散。
最后时刻，她朝张东挥了挥手，脸上是释然的微笑。
张东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只有那串没吃完的烤草莓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我这是超度了个鬼？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烧烤架，"难道我的烧烤还有这种功能？
"玻璃门又被推开了，张东条件反射地说："欢迎光临通灵烧烤！
"进来的是个穿改良版旗袍的年轻女孩，扎着高马尾，腰间别着一根造型奇特的短棍。
她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正在上面划拉着什么。
"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女孩鬼魂在这里？
"女孩头也不抬地问，"身高一米二左右，穿粉色裙子，死于车祸..."张东指了指天花板："刚升天。
""什么？
"女孩猛地抬头，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你把她怎么了？
""就...请她吃了顿烧烤。
"张东耸耸肩，"然后她就金光一闪，投胎去了。
"女孩狐疑地打量着他："不可能。
那个小鬼在阳间徘徊三年了，我们派了三个鬼差都没能说服她去投胎。
""可能是因为我的烧烤特别好吃？
"张东得意地晃晃手里的调料瓶，"祖传秘方。
"女孩突然凑近，几乎贴到张东脸上。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
"你就是张东？
"她恍然大悟，"那个被黑白无常错勾魂的倒霉蛋？
""现在请叫我阴间***烧烤师。
"张东挺起胸膛，展示别在围裙上的工作证，"您是？
""苏小柔，地府实习鬼差，编号9527。
"女孩不情不愿地掏出证件，"负责这片区域的亡魂引渡工作。
"张东吹了个口哨："地府还有这么漂亮的鬼差？
"苏小柔脸一红，随即板起脸："少油嘴滑舌！
那个小鬼是我的考核指标，现在被你弄没了，我怎么办？
""呃...再找一个？
""你当游魂野鬼是超市里的矿泉水啊？
说有就有？
"苏小柔气得跺脚，"我这次考核再不过，就要被调去畜生道当清洁工了！
"张东突然福至心灵："这样，我帮你找游魂，你帮我...呃...保护店铺？
听说有些恶鬼会吃霸王餐。
"苏小柔眼睛一亮："成交！
"然后她狐疑地看着张东，"等等，你怎么找游魂？
"张东神秘地指指自己的眼睛："自从从阴间回来，我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今天白天还看见个吊死鬼在对面楼晃悠呢。
"苏小柔倒吸一口冷气："你能在白天见鬼？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阴阳眼！
"她突然抓住张东的手，"大哥！
救命啊！
"张东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啥？
""我手头还有七个游魂指标..."苏小柔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帮我超度他们，我请你吃地府***孟婆奶茶！
"张东哭笑不得："敢情你们地府也搞KPI？
""那当然！
"苏小柔掰着手指数，"引渡亡魂数量、投诉率、投胎满意度...我们比你们阳间的打工人还要好吗！
"正说着，玻璃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
有缺了半边脑袋的，有浑身湿漉漉的，还有个脖子被拉得老长的。
"老板！
听说你这儿有好吃的？
"无头鬼用腹腔发声问道。
张东和苏小柔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
"欢迎光临通灵烧烤！
"张东抄起烤肉夹，"今晚特价，超度套餐买一送一！
"苏小柔小声补充："记得要发票，地府可以报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