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地铁闸门在液压装置的***中缓缓升起，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陈默甩了甩湿透的头发，将最后一块荧光棒掰亮扔进隧道，幽绿的光芒勾勒出铁轨上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
“老胡，你确定这里能走？”
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问，同时检查背包里的能量矩阵——这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还在稳定地散发着微光，足够在黑市换三个月的干净水和压缩饼干，“我记得第七区的地铁早在五年前就彻底塌方了。”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老胡标志性的咳嗽：“塌的是主干道，这条支线是‘大断裂’前的军方秘密通道，地图都没标过。
当年你爹带我们从这里运过第一批卡牌原石，要不是……”老人突然停住话头，沉默像隧道里的寒气般蔓延开来。
陈默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青铜卡牌。
关于父亲，他的记忆只剩下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一枚和他手中卡牌相似的齿轮徽章。
老胡说父亲是“卡牌先驱者”，在管理局成立初期就神秘失踪了，有人说他叛逃了，也有人说他被秘密处决了。
“吱呀——”金属摩擦的尖啸从隧道深处传来。
陈默瞬间绷紧身体，抽出背后的改装步枪。
这把枪是他用十块能量板换来的战利品，虽然老旧，但加装的电磁模块能对机械造物造成额外伤害。
荧光棒的光芒突然剧烈闪烁，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
陈默看见铁轨尽头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铁轨的震动频率越来越高，像是有重型机械在奔驰。
“是‘铁线虫’！”
老胡的声音带着惊惶，“那是管理局用废弃机甲改造的巡逻机械，别被它的锁链缠住！”
陈默迅速切换步***式，瞄准镜里映出一个庞然巨物的轮廓——那东西长约十米，躯干是拼接起来的机甲残骸，头部是暴露的齿轮组，数十条带着倒刺的金属锁链正从它体内甩出，在隧道壁上划出刺耳的火花。
他扣下扳机，电磁子弹带着嗡鸣射向铁线虫。
子弹击中目标的瞬间爆发出蓝色电弧，但仅仅在它的装甲上留下几个浅坑。
“该死。”
陈默低骂一声，转身就跑。
他知道这种改造机械的弱点——能量核心通常暴露在头部，但铁线虫显然经过特殊改装，所有要害都被厚重的装甲覆盖。
口袋里的青铜卡牌突然剧烈发烫，手腕上的齿轮印记像是要烧穿皮肤。
陈默在奔跑中瞥见卡牌表面的纹路正在重组，那些原本静止的齿轮开始顺时针转动，金色的微光顺着纹路流淌，在卡牌边缘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符号——和他在父亲合影里看到的徽章一模一样。
“以魂为引，启钢铁之门——”不知为何，这句从未听过的话语突然出现在脑海。
陈默在跳过一堆废弃车厢时猛地回头，对着紧追不舍的铁线虫举起了青铜卡牌。
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出，在他面前的隧道壁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齿轮虚影。
随着陈默的意念转动，虚影突然化作实体，整面混凝土墙壁竟像机械装置般向内凹陷，露出后面隐藏的通道。
铁线虫的锁链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将刚才站立的位置砸出一个大坑。
陈默顾不上震惊，连滚带爬地冲进隐藏通道。
当他回头时，看见青铜卡牌自动飞出掌心，在通道入口组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铁线虫的锁链撞击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却无法前进一步。
“这……这是‘机械共鸣’？”
老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爹当年也能做到，可他花了三年才掌握这种能力……”陈默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息，看着青铜卡牌缓缓飞回掌心。
卡牌上的裂痕似乎变浅了些，齿轮纹路的光泽也比之前更明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张卡牌的了解，可能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隐藏通道比想象中更宽敞，墙壁上镶嵌着早己熄灭的应急灯。
陈默重新点亮一根荧光棒，发现脚下的地面很平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他蹲下身触摸地面，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这里的整个通道，竟然是用一块完整的合金板打造的。
“往前五十米有个岔路口，走左边。”
老胡的声音稳定了些，“那里有个旧时代的避难舱，里面的维生系统应该还能用，你可以先躲一阵子。”
陈默刚走出没几步，就被地面上的刻痕吸引住了。
那些刻痕很新，像是最近才被人用利器划上去的，组成一个个奇怪的符号——和青铜卡牌背面的古西里尔字母如出一辙。
他蹲下身仔细辨认，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这些符号组合起来的意思是：“管理局在猎捕所有‘齿轮持有者’，他们在寻找‘源卡牌’。”
“源卡牌是什么？”
陈默对着通讯器问。
老胡沉默了很久，久到陈默以为通讯断了，才听见他说：“那是传说中所有卡牌的源头，据说藏着能改写世界规则的力量。
你爹当年就是因为研究它，才……”一声刺耳的爆鸣突然从通道深处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巨响。
陈默猛地抬头，看见前方的黑暗中亮起红光，那是铁线虫的光学镜头——它竟然突破了青铜卡牌的屏障。
“它在进化！”
老胡的声音带着绝望，“那东西能吸收能量不断改造自身，快进避难舱！
密码是你生日！”
陈默不再犹豫，抓起青铜卡牌就往岔路口冲。
他能听见身后的锁链甩动声越来越近，铁线虫的咆哮在密闭的通道里回荡，震得他耳膜生疼。
避难舱的金属门在他面前缓缓滑开，露出里面惨白的灯光。
陈默闪身进去，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看见铁线虫的一条锁链带着倒刺，擦着他的脚踝飞过，深深钉进舱壁。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避难舱的门彻底锁死。
陈默瘫坐在地，看着那条仍在微微颤动的锁链，突然发现锁链的末端，刻着一个和他手腕上相同的齿轮印记。
青铜卡牌从口袋里滑出，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默捡起来时，看见卡牌背面的古西里尔字母正在重组，最终形成一行新的文字：“它们在害怕你，也在寻找你。”
避难舱的监控屏幕突然自动亮起，画面里是管理局的标志——银色天平卡牌在黑色背景中缓缓旋转。
屏幕下方弹出一行绿色的文字，像是在对他发出邀请，又像是在发出警告：“齿轮持有者，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