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舱的应急灯突然转为刺眼的红色，警报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
陈默扑到监控屏幕前，看着那行绿色文字逐渐扭曲成血红色：”检测到齿轮能量特征，净化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
“老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着通讯器嘶吼，同时摸索着舱壁寻找紧急出口。
合金材质的墙壁冰冷坚硬，所有接缝处都严丝合缝，显然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逃生。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的爆鸣，老胡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那不是……管理局的官方代码……是‘清道夫’……他们接管了避难舱的系统……清道夫？”
陈默的指尖突然触到一块松动的面板，用力一抠竟扯出个布满灰尘的维修通道。
他记得父亲的笔记里提过这个词——那是管理局内部的秘密部队，专门负责“处理”失控的卡牌持有者，他们的标志是天平卡牌被一道血痕贯穿。
维修通道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金属管道的锈屑不断掉进衣领。
陈默在黑暗中爬行，胸口的青铜卡牌像块烙铁般发烫。
他能听见身后传来舱体破裂的巨响，想必是清道夫启动了某种破坏性程序。
“源卡牌……在‘齿轮圣殿’……”老胡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你爹留下的地图……在第七区的旧图书馆……找到它……”通讯器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杂音，随后彻底陷入死寂。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他仿佛能看见老胡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黑市的灯光下最后一次抽动——那个总爱用劣质烟草呛他，却会偷偷在他背包里塞压缩饼干的老人，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黎明。
通道尽头透出微光。
陈默撞开栅栏滚出去，发现自己竟身处地铁隧道的维修站。
这里比刚才的通道更古老，墙壁上的涂鸦还留着“大断裂”前的痕迹，其中一幅画着齿轮与天平交织的图案，下方用红漆写着：”它们本是一体“。
青铜卡牌突然从口袋里飞出，悬浮在那幅涂鸦前。
卡牌表面的齿轮纹路与壁画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陈默伸手去够，指尖刚触碰到卡牌边缘，整面墙壁突然剧烈震动，砖石剥落间露出后面隐藏的金属舱门。
舱门上的密码锁己经锈蚀不堪，陈默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老胡最后提到的数字。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锁芯竟然真的转动了。
舱内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中央的金属台上躺着个半机械化的躯体，***的胸腔里嵌着块暗淡的蓝色晶体，与陈默背包里的能量矩阵如出一辙。
躯体的手腕上，赫然印着个与他相同的齿轮印记。
“这是……卡牌容器？”
陈默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早期的卡牌持有者无法承受卡牌能量，必须依靠机械躯体才能存活。
他凑近观察，发现容器的脖颈处刻着一串编号：”G-01“。
青铜卡牌突然落在容器的胸腔上，原本暗淡的蓝色晶体瞬间亮起。
容器的手指微微颤动，眼窝中竟亮起两团幽绿的光。
陈默吓得后退半步，却看见容器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墙角的铁柜。
铁柜里藏着个泛黄的牛皮本。
陈默翻开第一页，父亲的字迹跃然纸上：”当齿轮开始倒转，天平终将倾斜——记于发现源卡牌碎片之日“。
笔记本里夹着张全息芯片。
插入便携终端后，父亲的影像在空气中颤抖着成型：“如果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己经被清道夫盯上了。
源卡牌分为三部分，分别藏在齿轮圣殿、天平议会和……”影像突然扭曲，父亲的脸被剧烈的电流干扰撕碎，“……小心‘平衡者’，他们不是在守护秩序，是在豢养怪物……”终端突然发出刺啦的爆鸣，芯片在高温中熔成焦块。
陈默转头看向容器，发现它的胸腔正在剧烈起伏，蓝色晶体的光芒越来越亮。
青铜卡牌从容器身上弹起，自动飞到陈默掌心，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卡牌里多了股新的力量——像是某种防御机制被激活了。
维修站的入口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
陈默抓起背包冲向另一侧的通风管道，回头时看见三个穿着黑色动力装甲的身影站在门口，他们胸前的天平徽章被血痕贯穿，正是清道夫。
“发现齿轮持有者。”
为首的清道夫声音像合成器般毫无起伏，他摘下头盔，露出被机械改造过的脸——左眼是闪烁红光的光学镜头，右脸覆盖着合金板，“G-01容器己激活，回收程序启动。”
容器突然从金属台上站起，蓝色晶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它的手臂变形为两门电磁炮，对着清道夫喷出灼热的弹幕。
陈默趁机钻进通风管，听着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青铜卡牌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为容器的“牺牲”悲鸣。
当他从通风管爬出时，发现自己正站在第七区的图书馆废墟前。
晨光穿透破损的穹顶，在满地的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陈默踩着碎玻璃走进主厅，看见借阅台后面的墙壁上，有人用鲜血画了个巨大的齿轮。
青铜卡牌突然飞向齿轮图案，与墙面碰撞的瞬间，整面墙竟像书页般翻开，露出后面隐藏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与陈默手中卡牌纹路吻合的凹槽，旁边还躺着半张泛黄的地图——正是老胡提到的那幅。
“原来如此。”
陈默将青铜卡牌嵌入凹槽，石台缓缓升起，露出下面的暗格。
暗格里的金属盒上刻着父亲的名字，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色的天平卡牌，背面同样刻着古西里尔字母。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天平卡牌时，两股力量在他体内剧烈碰撞。
青铜卡牌的齿轮纹路亮起金光，天平卡牌则渗出银色的流光，两种光芒在他腕间交织，齿轮印记与天平印记突然融合，形成个从未见过的新符号。
“平衡者的终极目标，是让两种力量在同一个容器里融合。”
陌生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陈默转头看见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站在晨光里，她的左眼是翡翠色的人类眼球，右眼却是闪烁蓝光的机械义眼，“可惜，所有实验体都撑不过第一阶段。”
女人抬起手，掌心悬浮着枚同样的天平卡牌：“我是伊芙，最后一个‘平衡者叛徒’。
想知道你父亲的真相吗？
跟我来。”
远处传来清道夫的通讯器杂音，陈默握紧两枚卡牌，看着伊芙转身走向图书馆的后门。
晨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在地面上扭曲变形，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父亲的影像、老胡的牺牲、容器的自爆……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真相。
陈默深吸一口气，跟着伊芙走进晨光里，掌心的两枚卡牌正在共鸣，仿佛两个沉睡己久的灵魂，终于在他体内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