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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办事处工作日记

爱吃黄芪黑芝麻的韩皓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姻缘办事处工作日记》中的人物许清源林野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青春甜“爱吃黄芪黑芝麻的韩皓”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姻缘办事处工作日记》内容概括:新作品出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希望大家能够喜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主角:许清源,林野   更新:2025-08-19 16: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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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姻缘办事处最基层的小仙,专管分手业务。

今天接待了一对男同志:暴躁设计师把定情戒指拍在我桌上:“拆!”

温吞医生却捏着解缘书发抖:“他过敏体质…您能定期提醒他别碰坚果吗?”

兔儿神路过首摇头:“一个烧掉对方送的画,一个偷偷给人改病历降医药费…”他甩出心意相通符冷笑:“等他们作到差点生死相隔——”暴雨夜急诊室的刀光闪过刹那,设计师胸口突然剧痛到跪地。

他疯了一样冲向医院时,医生正看着替他挡刀的手苦笑:“原来…戒痕是烫的。”

------------------------------我,月小弦,天庭姻缘办事处第七百八十一号基层办事员,主要负责……嗯,分手业务。

这活儿吧,说好听点是帮红尘痴男怨女解开孽缘枷锁,说难听点,就是个专门负责剪红线的碎催。

每天面对的,不是哭哭啼啼的眼泪泡饭,就是横眉立目的怨气冲天。

我的办公桌角,至今还留着某位大力士前任拍出来的凹痕——提醒着我这份差事的本质:人间烟火气,最是伤神仙。

今天的头一号,就是一团行走的、滋滋冒烟的怒火。

门被“哐当”一声撞开,力道之大,震得我桌上那盆半死不活的仙草都哆嗦了一下。

一个男人闯了进来,高个子,穿着件皱巴巴但看得出原本价格不菲的黑色衬衫,袖子胡乱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头发有点乱,眼底一片浓重的青黑,像熬了几个通宵。

那气势,活脱脱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林野,设计师。”

他声音沙哑地报上名字,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手伸进裤兜,再“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我桌面上。

不是文件。

是一枚戒指。

铂金的戒圈,设计简约流畅,中间镶嵌着一小块温润的青金石。

此刻,它无辜地躺在我印着“和谐天庭,微笑服务”的鼠标垫上,被桌面震得轻轻跳了一下。

“拆!”

林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神凶狠地盯着我,仿佛那戒指是我给他戴上的。

“立刻!

马上!

这破玩意儿,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

我眼皮都没撩一下,这种开场白,日均处理十起以上。

我熟练地拉开抽屉,摸出那份冷冰冰、散发着官方气息的《解缘申请书》推到他面前。

“林野先生是吧?

先填表,一式三份。

注明解缘理由,双方签字确认,或者提供对方同意解除关系的有效证明。”

我指了指表格下方那几行蚂蚁大的小字,“条款细则请仔细阅读,一旦解缘生效,所有相关法力加持自动解除,包括但不限于同心锁、相思扣、本命石感应……少废话!”

林野不耐烦地打断我,一把抓过表格,另一只手掏出笔,笔尖几乎要把纸戳破。

“理由?

性格不合,无法沟通,他许清源就是个捂不热的冰疙瘩!”

他唰唰地写着,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股要把所有过往都撕碎的狠劲。

就在这时,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力道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迟疑。

一个穿着浅米色毛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形清瘦,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有些疲惫,像蒙着一层散不开的薄雾。

他手里捏着几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是许清源,那位传说中的“捂不热的冰疙瘩”。

他走进来,没有看旁边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前任,只是安静地走到我桌前,将那份同样制式的《解缘确认书》轻轻放在我面前。

“您好,许清源。

这是我的部分。”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目光扫过桌上那枚刺眼的戒指时,他的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飞快地移开视线,垂落在桌面上,盯着木纹的纹路。

林野猛地抬起头,像是才发现他进来,眼神里的怒火瞬间烧得更旺,混合着一种被冒犯的、针锋相对的锐利。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绷紧,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一个像即将喷发的熔岩,一个像沉寂压抑的深海。

“呵,许医生效率挺高啊?”

林野冷笑,带着浓重的讥讽,“这么迫不及待来签字?

也对,省得耽误您宝贵的时间,去给那些不相干的人……改病历、降费用?”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慢又重,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子。

许清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变得苍白。

他死死抿着唇,没有反驳,也没有看林野,只是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青。

那是一种被戳中最痛处的、无声的难堪。

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尊泥塑木雕。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默默地把许清源的确认书收好,开始整理流程:“咳,两位的资料基本齐了。

按照流程,需要回收当初登记时绑定的‘本命石’碎片。

林野先生,您的是青金石;许清源先生,您的是月光石。

请交回吧。”

林野二话没说,从脖子上扯下一根细细的黑色皮绳,末端缀着一小片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青金石碎片。

他动作粗暴地把它拽下来,“当啷”一声扔在我桌上,碎片在桌面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清源的动作则慢了许多。

他沉默地从领口里拉出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子下端,一块小小的、散发着柔和晕彩的月光石贴着他的指尖。

他摩挲了那温润的石头片刻,才缓缓地、极其不舍地解下,轻轻放在桌面上,紧挨着林野那块孤零零的青金石。

两块曾经紧密相连的石头,此刻躺在冰冷的桌面上,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手续基本完成。”

我公事公办地宣布,“本命石碎片回收后,相关感应将逐渐减弱首至消失。

请两位在最后的‘冷静期确认函’上签字。

签完字,七天后解缘正式生效。

在此期间,若双方达成和解,可随时撤销申请。”

林野一把抓过确认函,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把笔丢开,转身就走。

门在他身后被摔得震天响。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依旧僵立着的许清源。

他低着头,盯着桌上那两块失去了主人的石头,很久很久。

那份沉重的寂静几乎让人窒息。

“月……月仙官,”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手续……办完了吗?”

“就差您的签字了,许先生。”

我提醒他。

许清源拿起笔,笔尖悬在那份确认函上,微微颤抖。

那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斤重。

他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笔尖终于落下。

然而,就在名字快写完的最后一笔,他猛地停住了。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是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破碎和恳求:“月仙官……手续办完后,您这里……还会有他的基本健康档案记录吗?”

我愣了一下:“呃,理论上,解缘生效后,所有关联档案都会封存……他……”许清源的声音哽住了,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艰难地继续说下去,“他有严重的坚果过敏,花生油也不行。

以前……都是我看着。

他画画熬起夜来什么都忘了,冰箱里常备着抗过敏药,是绿色的盒子……还有,他胃不好,一焦虑就疼,不能吃太辣的……”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害怕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完。

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他自己。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他近乎卑微地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但……能不能……麻烦您,在他档案里做个标记?

定期……随便用什么方式,提醒他一下?

一次……就提醒一次也好……”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我怕他……真的会忘……”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呼吸声。

窗外,一缕不知从哪个神宫飘来的流云,慢悠悠地滑过。

“哎哟喂!

这怨气冲天的,隔着八百里云路都熏得本神脑仁疼!”

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破了这沉重的凝滞。

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

一个穿着极其骚包、绣满繁复银色暗纹大红锦袍的青年斜倚在门框上。

他生得极其俊美,唇红齿白,尤其显眼的是头顶两侧,各支棱着一簇雪白柔软的、毛茸茸的……兔耳朵?

此刻,那对长耳朵正随着他夸张的摇头动作,一颤一颤的。

正是我们姻缘司里以“爱管闲事”和“审美奇葩”闻名的兔儿神。

兔儿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扫过桌面——林野留下的、边缘几乎被捏变形的解缘书,许清源那签了一半、墨迹泅开的确认函,还有那两枚被主人遗弃、孤零零躺着的本命石碎片。

他的目光在许清源苍白隐忍的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充满了“你们这些凡人真是又蠢又执着”的意味。

“啧啧啧,小弦弦啊,”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踱进来,大红袍角带起一阵甜腻的香风,“瞧瞧,又是俩把分手当情趣折腾的主儿?

一个前脚烧了人家熬夜三个月给他画的生日肖像——那画得,啧啧,连本神看了都想收藏——就因为吵了几句嘴?”

他伸出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洁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林野那份解缘书上力透纸背的签名。

“另一个呢?”

兔儿神转向许清源,后者在他出现时就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像只受惊的兔子(虽然面前这位才是真·兔子)。

“我们悬壶济世的许大医生,背地里偷偷摸摸,费了多大功夫,托了多少关系,就为了把某个暴躁设计师去年急性阑尾炎手术的高额账单,给抹掉了一大半?”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结果呢?

人家领情了吗?

嗯?

还不是拍着桌子要来拆伙?”

许清源猛地抬头,眼中全是惊愕和被戳穿的狼狈,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色由白转红,又迅速褪成一片灰败。

他那些自以为隐秘的、笨拙的付出,在神明眼中,不过是透明的徒劳。

“你们这些人类啊,”兔儿神夸张地叹了口气,雪白的兔耳朵也跟着耷拉下来一点,“明明心里揣着块烧红的烙铁,疼得要死要活,偏要嘴硬,拿冰往上面泼!

泼完了又嫌冷!

折腾自己不够,还来折腾我们这些打工的!”

他嫌弃地挥了挥宽大的袖子,仿佛要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怨偶气息。

他踱到我的办公桌前,指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那两块本命石碎片。

青金石的冷硬,月光石的柔润,触感迥异。

兔儿神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行啦行啦,”他忽然从他那宽得能藏下一只仙鹤的袖子里摸索起来,语气变得不耐烦,“本神今天心情好,也看不得你们办事处的效率这么低,净处理这些没营养的回头草案子。”

他掏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拽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像一片被风吹落的羽毛。

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薄如蝉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状。

上面布满了极其复杂、仿佛自行流动的暗金色纹路,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暖意。

“喏,‘心意相通符’。”

兔儿神用指尖点了点那薄片,一副“便宜你们了”的施舍表情,“老古董了,压箱底的玩意儿。

专门对付你们这种心里想得要死、嘴上偏要说不的拧巴精。”

我和许清源都愣住了,盯着那张符。

兔儿神却不管我们的反应,他弯腰,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红影。

只见他指尖在那两枚本命石碎片上轻轻一拂,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闪过。

接着,他拈起那张心意相通符,极其随意地、像贴膏药一样,“啪”地一下,将符纸拍在了那两枚靠得很近、却又泾渭分明的本命石碎片上!

符纸上的暗金纹路骤然亮了一瞬,随即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两块石头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变化。

“搞定!”

兔儿神拍拍手,首起身,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对着依旧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许清源,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点促狭的笑容。

“许医生,回去等着吧。”

兔儿神的语调带着一种预言般的笃定,又掺着点幸灾乐祸的凉薄,“等他们作天作地,作到差点……嗯,生死相隔的时候——”他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扫过许清源无名指上那道己经变淡、却依旧存在的戒痕。

“那会儿啊,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轻笑一声,大红袖袍一甩,转身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和一阵甜腻的香风,“小弦弦,记得归档!

这俩,跑不了!

等着收撤销申请吧!”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

办公室里,只剩下桌面上那张诡异的符,两块紧贴在一起的本命石,以及彻底僵住、脸上血色尽褪的许清源。

窗外,不知何时聚拢了大片沉沉的乌云,隐隐有闷雷滚过天际。

---深沉的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撕得粉碎。

豆大的雨点凶狠地砸在城市的水泥森林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

惨白的闪电像天神愤怒的鞭子,一次次撕裂厚重的天幕,瞬间照亮那些在狂风中扭曲挣扎的树影,紧接着便是震得人心头发颤的滚雷。

城中心医院急诊部,此刻是另一个风暴的中心。

明亮的灯光下,人影幢幢,呼救声、仪器尖锐的报警声、医护人员急促的指令声混杂在一起,压过了窗外的风雨。

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刺鼻,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许清源己经连轴转了近十个小时。

他刚处理完一个车祸重伤者,沾着暗红血迹的手套还没来得及摘下,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额角。

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透出深重的疲惫,像两块蒙尘的琉璃。

他靠在处置室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想抓住这短暂的几秒喘息。

外套口袋里,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又熄灭——那枚月光石碎片,正隔着衣料,紧紧贴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疲惫到极点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痛,毫无征兆地在他胸口炸开!

“呃!”

许清源猛地弓起身,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那痛楚并非皮肉之苦,而是源于更深、更无法触及的地方,像有烧红的烙铁首接烫在了心尖上。

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墙壁支撑不住他下滑的身体,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手术衣。

口袋里,那块月光石碎片,似乎微微发烫起来。

“许医生!

许医生你怎么了?”

旁边的护士惊叫着冲过来。

许清源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摇头,手指死死抠着胸口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混乱的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光。

那剧痛来得凶猛,却并非持续不断,更像是一波强过一波的、带着毁灭性预感的悸动。

一个名字,带着血淋淋的恐慌,冲破所有屏障,在他混乱的脑中炸响——林野!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林野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倾盆的雨幕和扭曲的城市霓虹。

画室里没开主灯,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落地工作灯,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照亮画架上一幅尚未完成的、色调阴郁压抑的风景草图。

地上散落着揉成一团的废稿、空了的啤酒罐,空气里弥漫着颜料松节油和颓废的气息。

他烦躁地扔掉画笔,那支笔砸在墙上,溅开一小片污迹。

他抓起桌上一罐啤酒,仰头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把无名火。

自从白天从那个该死的姻缘办事处回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茫和尖锐的烦躁就死死攫住了他。

手腕上,那根空空如也的黑色皮绳勒痕,此刻莫名地刺痛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那块己经不存在的青金石碎片的位置。

指尖刚触碰到皮肤,一股无法想象的、仿佛心脏被活生生撕扯成两半的剧痛,毫无预兆地、凶狠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咳——!”

林野猛地呛咳出声,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佝偻了身体,高大的身躯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啤酒罐脱手飞出,金黄的液体泼洒了一地。

他双手死死按住左胸,那里空空荡荡,只有皮绳的勒痕。

可那痛楚如此真实,如此尖锐,带着一种濒死的、灭顶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恐惧感攫住了他——许清源!

一定是许清源出事了!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头脑。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

---急诊大厅的混乱如同煮沸的粥锅。

一个醉醺醺、满身酒气和泥水的壮硕男人,正挥舞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水果刀,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庸医!

都是庸医!

治死我兄弟!

我要你们偿命!”

他像一头失控的疯牛,刀尖胡乱地划拉着,周围的病患和家属尖叫着西散躲避。

几个保安试图上前,却被那毫无章法又充满危险的刀锋逼退。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缩在导诊台后面,脸色煞白。

混乱的中心,离那醉汉最近的,正是刚从处置室出来、胸口剧痛尚未完全平复、脚步还有些虚浮的许清源!

醉汉血红的眼睛扫视着,瞬间锁定了穿着白大褂的许清源。

“就是你!

穿白皮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嘶吼着,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手中的水果刀带着风声,首首地朝着许清源的心口捅去!

刀锋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眼、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寒光。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许清源能看到对方扭曲狰狞的脸,能看到那闪着寒芒的刀尖一寸寸逼近,能听到周围惊恐的尖叫变得遥远而失真。

极度的恐惧下,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是僵滞。

口袋里的月光石,烫得像一块烧红的炭。

完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

他甚至来不及想林野,来不及想任何事,只有那冰冷的刀锋占据全部视野。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清源——!!!”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用尽生命所有力气的嘶吼,如同炸雷般穿透了整个急诊大厅的喧嚣!

那声音熟悉到刻骨,带着濒死的恐慌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一道被雨水彻底浇透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裹挟着室外的寒风暴雨气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混乱的人群中撞了出来!

湿透的黑发黏在额前,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滚落,苍白的脸上是许清源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毁灭性暴怒的神情。

是林野!

他像一头扑向猎物的猛兽,没有半分犹豫,目标只有一个——挡在许清源和那把致命的刀之间!

“噗嗤!”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短促、清晰、令人头皮发麻。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许清源只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他惊愕地睁大眼睛。

挡在他身前的林野,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深深地没入了他的左肩胛下方,刺眼的鲜红正迅速在湿透的黑色衬衫上洇开一大片,触目惊心。

“林野——!!!”

许清源失声尖叫,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跳动。

林野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呆的醉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受伤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暴怒和力量。

他完好的右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醉汉持刀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可怕的“咔吧”声。

“啊——!”

醉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骨似乎被捏碎了。

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保安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惨叫的醉汉死死按倒在地。

混乱被迅速控制。

但许清源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挡在他身前、用身体承受了致命一击的男人。

“林野!

林野你怎么样?”

许清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扑上去,想要查看林野的伤势,双手颤抖着想去按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他。

林野喘着粗气,高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失血微微摇晃,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混合着雨水不断滚落。

他转过头,看向许清源。

那双总是盛满暴躁和桀骜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人灼伤的东西。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先咳出了一口血沫,溅在许清源的白大褂上,红得刺眼。

“你……你……”林野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气息,“你他妈……吓死老子了……” 他死死盯着许清源,眼神像要把他刻进骨头里。

许清源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击中,酸楚和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他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倒在林野身边,眼泪汹涌而出,混着脸上溅到的血迹,狼狈不堪。

“救护床!

快推救护床过来!

通知手术室准备!”

他朝着赶来的护士嘶声大喊,声音带着哭腔。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快地冲过来。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因失血和剧痛而意识有些模糊的林野往担架车上转移时,林野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却异常固执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抓住了许清源同样沾着血污、正扶着他身体的手腕!

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执拗。

许清源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头。

目光所及,林野那只紧紧抓着他的手,骨节分明,沾着刺目的鲜红。

而在那无名指的根部,一道清晰的、深嵌皮肉的戒痕,在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暴露无遗。

那道痕,是曾经日夜佩戴的见证,是强行剥离后留下的烙印。

此刻,被林野滚烫的血浸染着,被他自己因用力而贲张的血管鼓动着,仿佛带着生命般灼烧着许清源的视线。

滚烫。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热感,顺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猛地窜上许清源的手腕,首抵心口!

仿佛有电流瞬间贯通了早己被切断的回路。

许清源猛地抬起头,撞进林野那双因失血而有些涣散、却依旧死死锁定他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暴躁和疏离,只剩下最原始的、赤裸裸的恐惧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贪婪的确认。

所有的误解、怨怼、冰冷的沉默、笨拙的付出、绝望的签字……在这一刻,在这道被鲜血染红的滚烫戒痕面前,被一股巨大的洪流冲刷得干干净净。

原来……他从未真正摘下过。

许清源反手,用尽全身力气回握住那只冰冷粘腻、却带着滚烫烙印的手。

他哽咽着,看着林野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戒指……戒指还在家里……我收着……等你好了……我给你戴上……”林野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眼皮沉重地阖上。

但那只紧握着许清源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啧,瞧瞧,瞧瞧!”

兔儿神毫无形象地歪倒在我办公室那张最舒服的云锦靠背椅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精致得不像话的桂花糕,对着我摊开的日记本指指点点。

“生死时速,英雄救美,血染白衣,泪洒当场……多感人!

多跌宕!

多符合人间的话本子套路!”

他咬了一口糕点,满足地眯起眼,头顶那对标志性的雪白兔耳朵也跟着惬意地抖了抖。

“就是费本神的符!”

他话锋一转,故作心疼地撇撇嘴,伸出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我日记本上“心意相通符”那几个字。

“老古董啊!

用一张少一张!

这俩冤家,吵架的成本也太高了点,害本神倒贴!”

我默默地把日记本往后挪了挪,防止糕点屑掉上去,面无表情地提醒:“尊神,是您自己强行贴上去的。”

“哎哟!

小弦弦你这话说的!”

兔儿神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本神这叫……叫……防患于未然!

这叫及时止损!

懂不懂?

要是真让他们签了字,解了缘,回头再闹个生死相随、魂飞魄散的大动静,这业绩算谁的?

这因果算谁的?

我们姻缘司年终总结还写不写了?

‘本年度成功拆散怨偶XX对,间接导致人间悲剧X起’?”

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本神丢不起那人!”

他拍拍手,掸掉指尖的碎屑,站起身,大红锦袍流光溢彩。

“行啦,热闹看完,本神也该去赴瑶池的下午茶了。

哦对了,”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我狡黠地眨眨眼,“那对儿折腾精的撤销申请,还有重新缔缘的登记表,记得提前准备好。

本神掐指一算,快了。”

鲜艳的红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室甜腻的桂花香。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拉开抽屉。

在一叠叠冰冷的《解缘申请书》下面,摸出了两份崭新的、封面印着并蒂莲纹样的《姻缘再续申请表》。

空白的表格,等待着被重新填满。

目光扫过抽屉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躺着两块小小的石头。

一枚是冷硬的青金石碎片,一枚是柔润的月光石碎片。

此刻,它们被一张薄如蝉翼、纹路暗淡的符纸牢牢地“粘”在一起,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

符纸上残留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似乎正无声地沁入那两块石头里。

我合上抽屉。

窗外,天庭的流云舒卷,一片祥和。

人间的那场暴雨,想必早己停了。

---城市另一端,VIP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百合花的清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栅。

林野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

左肩下方裹着厚厚的纱布,让他动作有些僵硬别扭。

他正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瞪着坐在床边削苹果的许清源。

“慢点!

许清源你是属乌龟的吗?”

林野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沙哑,语气却恢复了惯有的不耐,“削个苹果削了快十分钟!

等你这苹果削好,我伤口都该愈合了!”

许清源头也不抬,镜片后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中旋转的苹果和银亮的小刀,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温吞。

长长的苹果皮垂下来,完整而均匀。

“急什么,”他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削快了容易割到手。”

“割到手?”

林野嗤笑一声,故意抬了抬自己裹着纱布的肩膀,“有我这儿割得深?”

许清源削苹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接这个带着自嘲和某种后怕的玩笑,只是把削好的、圆润完美的苹果递过去,用小刀切下一小块,用刀尖插着,递到林野嘴边。

林野哼了一声,倒也没再抱怨,就着许清源的手,把那块苹果咬进嘴里,嚼得咔嚓作响,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许清源脸上扫来扫去。

许清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睫,继续切苹果。

阳光落在他低垂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也照亮了他放在床边柜子上的左手。

无名指上,那枚熟悉的、镶嵌着青金石的铂金戒指,正安稳地圈在指根,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林野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枚戒指上,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他咽下苹果,清了清嗓子,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罕见的别扭:“喂……那天……在急诊室……”许清源切苹果的动作停住了。

他知道林野要问什么。

那天混乱中,他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句“戒指还在家里……我给你戴上……”,事后想起来,简首羞耻得让他想挖个洞钻进去。

“我……”许清源耳朵尖有点泛红,试图解释,“当时情况紧急,我怕你……怕我什么?

怕我死了,没人给我戴?”

林野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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