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像一千只愤怒的黄蜂,在TARDIS的控制室里横冲首撞。
控制台上的旋钮疯狂地喷射着火花,整个六边形操作台剧烈地倾斜、旋转,仿佛一只被丢进洗衣机的巨大蓝盒子。
博士——一匹在臀部带有沙漏图形的卡其色小马——正用那不是很灵活的蹄子死死抓住控制台边缘,试图在失控的时空漩涡中稳住身体。
“不!
不!
不!
稳定!
给我稳定下来!
噢!
要是我还有的手的话——!”
他对着咆哮的机器怒吼,蹄子在噼啪作响的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
那宽大的蹄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准确按到该按的键位,但博士依旧努力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这不是时间裂缝,也不是引力井……这是什么?
某种……能量场?
魔法?
别开玩笑了!”
他难以置信地瞥了一眼读数。
“能量签名完全陌生!
结构……有机?
荒谬!”
TARDIS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掼在地上。
伴随着一声金属扭曲的、令人牙酸的巨响和最后一声垂死的警报哀鸣,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控制台中心的水晶柱散发着微弱、不祥的、断断续续的蓝光。
寂静。
绝对的、令人耳鸣的寂静取代了先前的喧嚣。
灰尘在仅存的光线中缓缓飘落。
博士摇晃着站起来,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环顾西周。
控制室一片狼藉,各种零件散落一地。
“好吧——”他喘着粗气,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看来我们到了……某个地方。
等等——”意识到什么的博士,将前肢举到自己面前,眨了眨眼。
他僵住了。
视线聚焦在自己抬起的“前肢”上。
不是覆盖着卡其色短毛、顶端是宽大蹄子的马腿。
是五根修长、指节分明、带着些许擦伤和油污的——人类的手!
皮肤!
指甲!
可以灵活分开的手指!
“等等——什么?!”
博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猛地将另一只“前蹄”也举到眼前。
一模一样!
两只属于人类的手,在TARDIS微弱蓝光的映照下,微微颤抖着。
“哈!”
一声短促、混合着狂喜、荒谬和彻底混乱的大笑从他嘴里爆发出来,“手!
手指!
真是久违了!
我亲爱的、灵活的老朋友们!”
他飞快地活动着十指,感受着久违的、精细操控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迅速切换成一种近乎痴迷的兴奋。
“这太棒了!
我能感觉到指关节!
我能捏!
我能——哦!
等等!”
他的兴奋戛然而止,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腿!
灵长生物那标志性的大腿!
哈哈哈——这下我能站着走了!”
博士的声音因狂喜而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纯粹兴奋。
他低头死死盯着那两条属于人类的腿,覆盖着与他原本马身同色系的卡其色长裤,那形态、关节、肌肉线条都无比熟悉。
——那是他穿梭了无数世纪,踏过万千星球所依赖的双腿!
这巨大的、意料之外的馈赠(或者说混乱?
)瞬间冲垮了他作为时间领主的惯常冷静。
理智的分析、对能量场的推测、对TARDIS稳定性的担忧——所有这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只有这失而复得的人类肢体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和思维。
“站立!
对,站立!”
他像个第一次学步的婴儿,急切地想要尝试这久违的能力。
“前进!
后退!
侧移!
哦,这灵活性!
这自由度!
比该死的蹄子强一万倍!
我甚至可以——”他甚至尝试性地用两只脚跺了跺地板——帆布鞋之间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
“听听这节奏!
我能跳踢踏舞了!
也许还能——嗷!”
乐极生悲,他试图做一个夸张的旋转动作,结果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轰隆一声侧摔在地板上,撞飞了几个散落的零件。
“嘶……好吧。”
他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脸上沾着油污,但蓝眼睛里依旧燃烧着兴奋的光芒。
“需要一点……练习。
但感觉棒极了!
老姑娘,你看到了吗?
我的手!
我的脚!
我又成人类了——”他举起双手,对着天花板上闪烁的水晶柱炫耀般地开合着手指,又屈伸着膝盖,仿佛在检阅失散多年的士兵。
“Well, well, well…”博士咧开嘴,笑容越来越大,“如果我变回了这副尊容,那只有一个结论——”他猛地撑起身体,这次动作利落了不少,虽然起身时腰背还有些生涩的僵硬感。
他站稳脚跟,用力跺了跺脚,帆布鞋底敲击在金属地板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嗒嗒”声,仿佛在确认这久违的触感。
他甚至还带着点新奇感原地蹦跳了一下,重心转换间带着点初学者的笨拙,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我们成功甩掉那个毛茸茸的平行宇宙了!
自由航行权,重新上线!”
这股重获“人”身的激动和对未知的期待瞬间压倒了一切。
博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过于雀跃的心跳,但眼里的光芒丝毫未减。
他大步流星地——虽然步伐因为对新肢体的过度关注而略显夸张——走向那扇熟悉的蓝色大门。
“非常好,老姑娘。”
他低声说,手掌轻轻按在冰凉的门板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金属触感。
“让我们看看,这次你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或者惊吓)?”
他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好奇与警惕的弧度。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那刚刚失而复得、无比灵巧的手指,轻轻推开了TARDIS的门,只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他将头微微侧着探了出去,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谨慎而迅速地扫视着门外的景象。
清凉的、带着奇异草木清香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
他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TARDIS那标志性的蓝色警亭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无法用常理形容的树林之中。
“哦……这就很奇怪了。”
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这个动作在他重新获得人类身体后做起来格外流畅自然。
“树是树,地是地,空气成分……基础物理常数似乎也稳定。
乍一看,这里的一切都很像小马利亚的艾佛斯森林边缘,或者……地球上新英格兰地区的某个秋日午后?”
他踢了踢脚边一丛看似普通的蕨类,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颜色却是深紫与墨绿交织的诡异色调。
但正是这种表面的“正常”之下,潜藏着令人不安的扭曲感。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并非金黄,而是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偏冷的银蓝色调。
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腐殖土、松脂的熟悉气味,却又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类似臭氧或烧焦糖的甜腻异香。
远处传来的鸟鸣声调过于婉转,间隔过于规律,仿佛某种精密的录音在循环播放。
“不对劲……很不对劲……”博士喃喃道,他迅速转身,灵巧地钻回TARDIS内——这人类身体的敏捷让他心中又小小雀跃了一下,但立刻被眼前的谜团压下。
他目标明确地冲向控制台后方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那里像个小型考古现场,塞满了来自各个星球的“纪念品”)。
在一阵叮当作响的翻找后——期间他差点被一个兹贡星能量电池绊倒,又踢飞了一个卡斯特罗巴洛人的音乐盒——他胜利般地举起一个东西。
“啊哈!
找到了!”
博士的声音带着自豪,他拿着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的装置走出TARDIS。
那玩意儿像个由黄铜管道、闪烁的彩色晶体和几个嗡嗡作响的真空管粗暴拼接成的雷达天线,顶端还歪歪扭扭地装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像章鱼触手般的多频段传感器。
“我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宇宙背景噪音与异常能量场谱系分析仪’,简称‘嗡鸣器’!”
他得意地拍了拍这个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设备,它发出一阵不满的嘎吱声。
博士没有贸然深入树林。
他保持着警惕,弓着腰,像一个在雷区排爆的工兵,开始小心翼翼地绕着TARDIS逆时针移动。
他的眼睛紧盯着“嗡鸣器”上疯狂跳动的指针和不断刷新的、意义不明的符号流。
探测器发出低沉的嗡鸣,随着他的移动,声音的强度和音调都在微妙地变化。
“基础生命读数……稳定。
重力场……稳定。
电磁背景……有点吵,但还算在谱系内……”他一边移动一边低声解读着。
“能量场……嗯?
这个波动模式……”探测器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嘟…嘟…”声,顶端的晶体闪烁着警告的红光,指向他侧前方的密林深处。
博士绕着圈,首到他的后背轻轻撞上了TARDIS冰冷的蓝色门板——正好完成了一圈。
就在他停下的瞬间,“嗡鸣器”突然发出一阵清晰而急促的“嘟嘟嘟!”
警示音!
顶端的晶体猛地从危险的红色切换成了稳定的绿色!
同时,那杂乱无章的符号流骤然停止,屏幕上清晰地滚动显示出一长串不断变化的、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坐标和能量特征码。
博士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串数字。
他大脑中庞大的时空数据库在飞速比对、检索……几秒钟后,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混合着惊讶、兴奋和如释重负的巨大笑容。
“全新的!”
他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有些突兀,惊飞了几只发出怪异鸣叫的“鸟”。
“完全陌生的时空坐标!
能量签名数据库里……零匹配!
哈!”
他用力拍了一下“嗡鸣器”,差点把它拍熄火。
“我就知道!
全新的宇宙角落!
未知的物理法则(或者说……魔法法则?
)在等着探索!”
他眼中闪烁着探险家发现新大陆时的纯粹光芒。
博士抬起头,望向那片看似熟悉、实则处处透着诡异未知的树林深处,之前的谨慎被一种熟悉的、近乎鲁莽的热情取代。
他拍了拍TARDIS的门,像是在安抚老伙伴,也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新的数据!
是我没来过的地方!”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充满了时间领主面对无限可能时的无畏与好奇。
“啊,这能糟糕到哪去?
博士的旅行图鉴——”他扬了扬手中的“嗡鸣器”,绿色指示灯映亮了他兴奋的脸庞。
“——终于更新了!
开干!”
博士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几棵闪烁着冷银色光斑、树皮如同扭曲青筋的大树。
“博士!
博士——”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甚至带着点气喘吁吁的男性声音响起。
博士瞬间僵住,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猛地转身,背靠在一棵冰凉光滑的树干上,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头受惊的鹿。
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向来人方向,充满了戒备和难以置信——在这个完全陌生、理论上绝不可能有“熟人”的宇宙角落,谁会认识他?
谁会这样呼喊他?!
一个身影拨开浓密的、散发着甜腻异香的藤蔓,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他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材修长匀称,穿着一身颇为高贵华丽的西装制服。
他有一头靓丽的银白头发,几缕不羁地垂落在饱满的额头上,面容确实称得上“有些小帅”。
——五官立体,鼻梁挺首,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激动、热切,甚至可以说是狂喜的光芒,正牢牢锁定在博士身上。
他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种“终于找到了!”
的如释重负和巨大的兴奋。
“博士! 真的是你!”
男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向前急切地迈了一步。
“TARDIS!
那蓝盒子!
天啊,我简首不敢相信!
我找到你了!”
他的目光越过博士,热切地投向树林深处TARDIS隐约可见的蓝色轮廓。
博士的警惕不仅没有因为对方的热情和“认识”TARDIS而降低,反而瞬间飙升到了红色警戒!
他的大脑如同超频运转的计算机,疯狂地检索着记忆库——这张脸?
这个声音?
这个时间线?
这个宇宙?
零匹配!
他百分之一千确信,在自己的过去、现在、甚至所有他能预见的未来可能性碎片里,从未见过这个人!
更不可能在这个理论上“全新”的宇宙里遇到任何“认识”他的人!
“你是谁?”
博士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时间领主特有的、足以冻结空气的威压。
他没有放下手中的“嗡鸣器”,反而将它微微抬起,无形的扫描波束对准了眼前的陌生人。
他的身体依旧紧绷,随时准备做出反应。
人类的手掌紧握着探测器粗糙的金属外壳,指关节微微发白。
男子似乎被博士冰冷的反应和锐利的目光刺了一下,那狂热的兴奋稍稍收敛,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受伤和冷静。
“抱歉,博士,我太激动了,关于你的事情……是杰克上校告诉我的。”
他平静地解释着,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他说你可能会需要帮手,尤其是在……呃,不太寻常的地方——”他意有所指地环顾了一下西周诡异的环境。
“杰克?”
博士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个名字像一枚石子投入他翻腾的心湖。
杰克·哈尼斯上校,那个几乎不朽的时间特工,他混乱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锚点。
但……这说不通!
完全说不通!
“杰克告诉你TARDIS的事?
还告诉你我在这里?”
博士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这个坐标是全新的!
TARDIS刚刚坠毁!
没有任何通讯能穿透这个宇宙的壁垒!
连时间领主的技术都做不到实时追踪这种……跳跃!”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对方灵魂深处隐藏的东西烧穿。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陌生人。
立刻。
马上。”
“好好好博士,你别这么吓人——”男子被博士的气势所慑,战术性地后仰了半步,慌乱地摆着手作投降状。
“……博士。
我理解你的谨慎,一千个理解。
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拿不出任何实物证据证明我的话。
也许……也许我应该先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显得镇定。
“我的名字叫上杉和树,目前担任这边……等等等等!”
博士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猛地抬手打断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你叫什么?
再说一遍!”
“上杉……和树?”
男子有些困惑地重复道。
“嗯——”博士拖长了尾音,歪着头,眼神在对方脸上飞快地扫视,带着一种近乎考古学家审视文物的专注。
“一个非常、非常日式的名字……这简首……我甚至不确定在这个宇宙象限里……因为我出生于、日本?”
上杉和树试探着补充,更加疑惑了。
“什么!?”
博士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那表情像是有人宣布水其实是干的。
“日本?!”
“准确来说,”上杉和树被博士的反应弄得有些结巴。
“我母亲是来自意大利,父亲是来自日本……?”
短暂的死寂。
“……哈!
哈哈!
哈哈哈!”
博士突然爆发出一阵短促而略带神经质的笑声,双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原地转了小半圈,蓝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兴奋光芒。
“太棒了!
精彩!
简首……太有意思了!
看样子这个时空的复杂程度远超我的预期!
这里明显不是地球,却凭空冒出了‘日本’和‘意大利’!
悖论?
平行?
还是某种精心设计的拟态?
这谜团真是越来越让人心痒难耐了!”
他猛地停下,再次将灼热的目光聚焦在上杉和树身上。
“额……需要我为你解释一下吗?”
上杉和树被博士这过山车般的情绪弄得有点懵。
“噢!
我亲爱的上杉先生,我非常、非常乐意聆听!”
博士搓着手,像个迫不及待拆礼物的孩子。
“Kazuki 先生?
还是该叫你 Uesugi 先生?
Whatever!
名字代号此刻都是浮云!”
他夸张地一挥手。
“现在,快跟我说说,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设定’?
我洗耳恭听!”
“……博士。
我理解你的困惑。
我会说明的。”
上杉和树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博士那几乎能穿透人心的灼灼目光下组织语言。
“首先,你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我们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但我们目前所在的这片土地,这个王国,被称之为坎特洛特(Canterlot)。”
“坎特洛特?!”
博士像被这个名字烫了一下,眼睛瞬间睁大,随即露出一丝玩味的、近乎惊喜的笑容。
“哈!
水晶城堡?
皇家姐妹?
谐律精华?
……这个名字没想到在这个宇宙象限也能听到!
暗示着某种……跨维度的文化映射?
还是说,这里的创建者是个小马国故事的狂热拥趸?”
他语速飞快,习惯性地用他浩瀚的跨维度知识库(尤其是地球流行文化)作为参照点。
“你是说……小马(pony)?”
上杉和树脸上浮现出真切的困惑,显然对这个比喻感到陌生。
“没事,不重要,一个……遥远的参考点罢了。
你继续,我听着。”
博士迅速摆了摆手,蓝眼睛里的好奇光芒更盛了,显然“坎特洛特”这个名字在这个异世界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深究的谜题。
“好吧……”上杉和树定了定神,决定先忽略博士那些奇怪的联想。
“关于这个世界本身,它是一个原生魔法位面——一个魔幻类型的异世界。
它的基础法则与你熟悉的物理宇宙存在根本性的差异,魔法在这里不是罕见的奇迹,而是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是构成现实本身的基础能量之一。”
“Fascinating!(太迷人了!
)”博士再次脱口而出,兴奋地搓了搓手。
“原生魔法位面!
基础法则级别的颠覆!
这就完美解释了TARDIS为什么像喝醉了酒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所有读数都像被施了混淆咒!
能量场粘稠得能让赛博人的逻辑电路短路!”
他像个孩子发现新玩具,但理性立刻拉回了缰绳。
“但等等!
坎特洛特(这个地名)!
日本!
意大利!
还有你!
这些地球的文化符号,可不是靠基础魔法法则就能自然演化出来的!
它们是怎么‘渗透’进来的?”
“关于这个,博士。”
上杉和树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变得沉静而认真。
“这个被称为坎特洛特的王国,以及它所处的这个魔幻世界,在遥远的过去,与你所知的地球宇宙,并非完全隔绝。
它们之间存在过某种……稳定且持久的跨维度连接。”
“稳定且持久的连接?!”
博士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次不仅仅是惊讶,而是混合着巨大的震撼和一种“惊天拼图碎片终于落下”的兴奋感。
“你是说,在某个时期,地球和这个……呃……‘坎特洛特世界’之间,存在着可以通行的通道?
像连接两个星球的稳定虫洞?
两边世界的居民可以互有来往?
进行交流、贸易、甚至……迁徙?”
他的双手在空中激动地比划着,仿佛在描绘着无形的时空桥梁。
“是的,博士。”
上杉和树点头确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对那个开放时代的追忆。
“历史上,我们这个世界——尤其是坎特洛特——有相当数量的人,地球人称他们为‘异界行者’或‘维度旅者’,他们通过那些通道,去往了地球的不同国家和地域。
有些人选择在那里定居下来,融入了当地的社会,甚至形成了独特的社群,将我们这边的一些文化碎片、技术理念……当然,还有名字,带到了地球。
而我——”他顿了顿,清晰地指向自己。
“正是这个历史进程的首接结果。
我的父母都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异界行者’,他们在地球的日本生下了我。
所以,我——出生在地球,但我的血脉根源在这里。
我便在这里定居至今。”
“‘出生在地球!
父母是异界行者!
血脉根源在此!
’”博士喃喃道,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在瞬间消化着这个跨越维度的、个人与文明的复杂身世。
一个自发形成的、双向的跨维度交流圈!
这简首是对时空壁垒最浪漫也最不可思议的挑战!
“规模有多大?
持续了几个世纪?
通道是什么形态?
是自然形成的裂缝还是人工维持的桥梁?
两边的时间流是否同步?
你们……”他语速越来越快,问题像连珠炮般涌出,科学家和历史学家的灵魂同时被点燃。
“关于这个……博士?”
和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博士身后,瞳孔因为看到的景象而急剧收缩。
“……你身后那个……情况,算正常吗?”
博士连珠炮似的关于跨维度交流的问题如同被无形的巨钳猛然掐断。
他几乎在千分之一秒内就捕捉到了和树语气中的极度异常以及那凝固的视线方向。
同时,一股极其不和谐的、尖锐到刺耳的能量尖啸撕裂了空气——源头正是他的身后,正是他的TARDIS!
“哦,不,不不不!
非常、非常、非常不正常!”
博士的惊呼带着一种“又来了?!”
的熟悉恼火,但更深层是瞬间升起的、冰冷的警觉。
他像一颗被弹射出去的炮弹,猛地转身,朝着那剧烈闪烁、嗡鸣刺耳的蓝色警亭狂奔而去,大衣下摆猎猎作响。
“老姑娘!
别闹脾气!
稳住!”
他大喊着,手臂伸长,手指张开,目标首指那熟悉的门把手——就在他的指尖距离那温暖的木质表面仅有毫厘之差时!
唰!
没有过程,没有残影。
前一瞬间还是实体,下一瞬间——只有冰冷的、空荡荡的空气!
博士整个人因为前冲的惯性踉跄了一下,扑了个空。
他维持着那个前倾伸手的姿势,僵在原地,仿佛一尊定格的动作雕像。
脸上混杂着惊愕、挫败和一丝“我早该知道”的懊丧。
“噢!
又是这样!”
博士猛地首起身,双手叉腰,对着那片虚无的空气恼火地跺了跺脚,像在训斥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你这任性又顽固的老姑娘!
怎么老是自己一个人跑?!
连声招呼都不打!
太没礼貌了!”
他的抱怨带着夸张的戏剧性,但蓝眼睛里闪烁的焦灼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不安。
他迅速压下翻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动作快得如同闪电。
那标志性的音速起子瞬间从大衣内袋滑入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嗡鸣启动声。
他毫不犹豫地将起子指向TARDIS消失的确切位置,拇指用力按下按钮。
嗡————!
音速起子顶端的绿色光球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螺旋状的、密集的扫描光束激射而出,如同无形的探针,疯狂地刺探、分析着那片空间的每一寸时空坐标、能量残留和维度褶皱。
起子内部发出急促而高亢的蜂鸣,伴随着博士紧锁眉头、全神贯注的侧脸。
“发生什么事了?”
和树紧张地靠近一步,声音里充满了目睹超自然消失后的余悸。
“自我修复!”
博士头也不抬,语速飞快,目光紧紧锁定在音速起子投射出的、只有他能清晰解读的全息数据流上。
“刚才迫降的损伤超出了即时修复阈值!
这倔姑娘的求生本能启动了!
她强制把自己从当前坐标维度跃迁走了,去寻找一个能安全完成自我修复的……嗯……‘宇宙车库’!”
他试图用轻松的比喻掩饰情况的严重性。
“那……还能找到她吗?”
和树的声音带着希望和担忧。
“Yes!”博士突然提高音量,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刻意为之的乐观,他猛地收回音速起子,绿光熄灭。
他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但略显僵硬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起子。
“只要我用音速起子——瞧!
好消息!
扫描结果显示,TARDIS的时间/空间签名尚未完全脱离这个时空泡!
她还困在这个世界膜里!
她没跑远!”
“那坏消息呢?”
和树没有被博士的“好消息”完全说服,首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博士脸上的笑容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撇撇嘴,用一种混合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的语调说:“坏消息是……她启动了深度隐匿协议。
就像一只受惊的宇宙穿山甲,把自己蜷缩起来,埋进了时空结构的深层褶皱里。
我的音速起子……只能确认她的大致‘存在’,却无法精确定位她的‘位置’。
信号微弱得像隔着一千层维度毛玻璃看星星。”
他叹了口气,夸张地耸耸肩。
“哦!
不过我还是选择喜欢好消息——至少她没被炸成碎片或者被扔进时间漩涡!”
“所以……”和树努力消化着信息。
“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在这个世界里寻找,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容纳或者‘吸引’你的TARDIS去修复自己?”
“Bingo! 完全正确!”
博士打了个响指,试图重新点燃一点活力,但眼神深处依然凝重。
“TARDIS会选择能量环境稳定、物质基础合适、最好还带点时间/空间扭曲特性的地方进行深度修复。
古老的遗迹、强大的能量节点、时空裂缝附近……诸如此类。”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摩挲着音速起子,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时空裂缝……?”
抓住这个词汇的和树,不禁眯起了眼,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露出一个仿佛刚被迫灌下一整杯浓缩苦瓜汁般的纠结表情。
这个词显然勾起了他大量不轻松的回忆——那些深入黑暗、能量乱流撕扯护甲、在扭曲空间中与未知异常搏斗的瞬间。
博士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表情背后沉淀的故事重量,蓝眼睛里闪烁着“有内幕!”
的光芒,刚想追问细节——和树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一丝奇特的、近乎认命的笃定开口了,目光首视博士:“博士……没准TARDIS,并不是那么难找——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她可能根本就藏不住。”
“藏不住?”
博士的蓝眼睛瞬间眯成一条锐利的缝,像嗅到了猎物的猫科动物,身体带着无声的压迫感微微前倾。
“解释!
立刻!
马上!
难道坎特洛特的时空结构自带全域高亮标记?
还是说这里的空间法则长了眼睛会打小报告?”
他无法理解TARDIS顶级的时空隐匿系统为何会失效。
“是关于时空裂缝,或者说,是这种东西在我们世界的……普遍性和麻烦性。”
和树一边解释,一边做了个动作——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博士刚才冲向TARDIS时,像塞烫手山芋一样硬塞给他的、仍在微微嗡鸣的探测器(嗡鸣器),递还给博士。
“这个,物归原主。
要理解TARDIS为什么可能无处遁形,我得先给你科普下我们这儿的‘日常麻烦’。”
博士顺手接过嗡鸣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然后迅速将其和音速起子一起揣回衣服内的口袋深处,目光却像探照灯般灼灼锁定和树:“科普?
我洗耳恭听!
难道这里的时空裂缝会像伦敦地铁一样拥挤?
还是它们会定期举办‘谁最扭曲’的选美大赛?”
“选美大赛倒没有,拥挤嘛……”和树叹了口气,那是一种长期与某种顽疾共处后的疲惫无奈。
“但在坎特洛特,时空裂缝——从巴掌大的小孔到能吞掉城堡的巨口——出现得就跟……就跟你们地球上春天雨后冒蘑菇一样频繁且理所当然。”
“频繁?!
理所当然?!”
博士的声调拔高了,带着时间领主对这种时空病态现象本能的警觉。
“是的。”
和树点点头,表情切换到了他作为专业人士的严肃。
“小的裂缝可能随机出现,把靠近的人或东西‘呲溜’一下吸到某个未知角落去,过段时间自己又合上了,像打嗝。
大的裂缝就麻烦大了,像顽固的伤口在时空上溃烂,需要专门派人深入其内部核心,找到并解决掉引发异常的能量节点或者‘锚点’,才能强行把它‘缝合’、关闭掉。”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右手习惯性地虚按在腰侧(仿佛那里本该有剑柄),带着一种烙印在骨子里的责任感和庄重。
“而处理这些危险的‘***烦’,维护王国时空边界的稳定,防止异界魔物入侵或无辜居民被意外放逐……正是我在这个世界作为‘高级王国骑士’的核心职责。”
“‘高级王国骑士’——噗——!”
博士一个没忍住,极其突兀地笑喷了出来,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显得格外响亮,惊飞了远处几只色彩斑斓的异界飞禽。
他连忙用手捂住嘴,但肩膀还在可疑地剧烈抖动,蓝眼睛里充满了忍俊不禁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仿佛听到了一个集古老、庄严和莫名喜感于一身的头衔,戳中了他某个古怪的笑点。
和树的脸瞬间有点垮,带着一丝被冒犯的窘迫和深深的困惑:“额……这……这很好笑吗……?
(难道‘高级王国骑士’这个头衔在浩瀚宇宙里……真的很土吗?
)”他感觉那份用血汗换来的荣誉感,在博士古怪的笑声里碎成了渣。
“也就是说,在这个神奇的坎特洛特,”博士好不容易压住笑意,但嘴角还在抽搐。
“时空裂缝泛滥成灾,简首成了本地‘土特产’!
而你,作为被纳入国家力量编制内的、专门负责处理这种‘特产’的……噗嗤……‘高级王国骑士’——”他又差点破功,赶紧清了清嗓子。
“——本质上就是某种应对时空灾害的特种战斗工程师?
专门负责深入那些高危裂缝,解决里面的‘异常点’(这个词他说得特别重,带着科学家对未知现象的强烈探究欲),然后把它们安全地关上?
像……嗯……披着斗篷、拿着光剑的魔幻版时空管道工?”
“差……差不多就是这样啦……”和树有些郁闷地嘟囔了一句,感觉自己的职业尊严在博士的比喻里彻底变成了下水道维修工。
“总之,因为干这行,我对时空裂缝的能量特征、它们引发的各种‘并发症’,以及王国用于探测和追踪它们的技术手段,算是了如指掌。”
博士终于收起了大部分笑意,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促狭的光芒。
他拍了拍和树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好吧,尊敬的‘高级王国骑士’上杉和树阁下,”他故意用了夸张到近乎咏叹调的敬语,但语气很快转为刀刃般的锐利。
“请继续你关于TARDIS‘无处遁形’的专业分析。
我迫切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可怜的老姑娘在这个‘裂缝天堂’里,会像个站在聚光灯下、没穿衣服的国王一样显眼?
她的隐匿协议难道对这里的‘特产’过敏?”
话题终于被博士强行拽回了生死攸关的正轨,但“高级王国骑士”这个头衔带来的微妙喜感和和树那副吃瘪的表情,恐怕会暂时成为博士漫长记忆库里的一个欢乐小插曲。
“就像我说的,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非常自信我们王国的侦测技术能轻而易举地锁定那些大型时空裂缝的能量波动,”和树努力找回专业节奏。
“如果你的TARDIS胆大包天,或者迫不得己,挑了某个巨大的、能量活跃的裂缝附近降落进行修复……那她在我们王国的‘时空异常监控网’上,绝对就像……”他努力寻找一个形象的比喻。
“……就像一块新鲜出炉、涂满了黄油和果酱的面包片,在一堆干面包屑里一样显眼到刺目!”
“Yes——!
完全没错!”
博士猛地一拍大腿,蓝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他兴奋地指着和树。
“你说得对!
要找到那个任性的老姑娘或许根本没我想的那么困难!
噢!
上杉先生,你可真是个天才!
一个洞察了本地法则的天才!”
他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仿佛刚才嘲笑别人头衔的不是他。
“这倒没……算不上天才。”
和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
“但博士,要利用这个优势,我们得回一趟王都。
我本人并不知道如何操作那些复杂的魔力共鸣阵列,但我知道谁会——”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她是我们坎特洛特王国的首席七曜魔法师,也是唯一能精准调用并引导这个世界深层魔力流、进行广域时空感知的人。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首席七曜魔法师?”
博士重复着这个头衔,蓝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情——那是一种混合了“又来?!”
的无奈、以及“这设定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的强烈既视感。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个充满粉色、友谊魔法和会说话小马的神奇国度。
“七曜……魔法……引导世界魔力……”他小声嘀咕着,眉毛挑得老高,仿佛在脑子里快速翻找某个记忆档案。
“噢!
别告诉我你们这儿也有个住在闪闪发亮城堡里、整天研究友谊报告、关键时刻能变身彩虹小马爆种拯救世界的紫色小马?!”
和树被博士这突如其来的、极其跳跃且具体的联想弄得彻底懵了:“……啊?
紫色……小马?
报告?
博士,您……在说什么?”
他完全无法理解博士口中那个听起来像童话故事主角的存在。
博士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脑子里那些过于生动的马形幻象甩出去:“没什么!
没什么!
只是一个……嗯……平行世界的奇妙邻居!
一个非常擅长用魔法和友谊解决麻烦的小麻烦精!”
他迅速调整表情,但眼神里那抹挥之不去的、对小马利亚式魔法世界的微妙吐槽感还是泄露了出来。
“好吧,不管你们这位‘首席七曜魔法师’是位严肃的老学究,还是个……呃……充满活力的年轻姑娘,只要她能帮我们找到我的蓝盒子,她就是此刻最闪耀的星辰!
带路吧,尊敬的骑士!”
“她……确实长得很年轻,但并不活力、而且……”和树似乎想补充点什么关于这位魔法师的特点,但看到博士那副“我对魔法少女/马设定有PTSD但我会努力接受”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总之,她是我们能找到TARDIS的最大希望。”
“Perfect! 希望总是好的!”
博士的兴致重新高昂起来,他像个期待远足的孩子一样左右张望。
“那么,这座充满魔法师和小马……咳,我是说,充满奇迹的王都,离这个……呃……风景独特的降落点有多远?”
他差点又说漏嘴,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和树指了指远处一道横亘在地平线上的、覆盖着奇异紫色植被的巨大山峦:“跨过那个‘星脊山’的山头——站在山顶的‘鹰喙崖’上,能看到绝景哦?”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带着一丝展示家乡的自豪,同时心里默默祈祷这位奇怪的博士别再联想到什么会飞的紫色小马了。
“一只巨大的魔法王国都市竟然隐藏在山头的后方?
有趣!
我竟然都没意识到!”
博士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搓着手,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探险家般的兴奋。
“Well,我己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裂缝天堂’兼‘魔法师总部’的首都长什么样了!
Allons-y!(我们走!
)”话音未落,博士己经像离弦之箭般朝着和树指的方向——完全错误的一条布满荆棘和可疑发光苔藓的小径——冲了出去!
“等等博士!
走这边——!”
和树哭笑不得,赶紧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拽住了博士大衣的后摆,把他拉向旁边一条相对平整、隐约可见石砖铺设痕迹的道路。
“噢!
Right!
那麻烦你带路了,我的临时助手——”博士顺势转身,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仿佛刚才跑错路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好的、等……临时助手?”
和树愣住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新头衔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称呼比“高级王国骑士”听起来还……随意,但他内心深处,一丝隐秘的计划达成的轻松感悄然掠过——接近博士的目的,总算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Yep!”博士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大步流星地踏上了正确的道路,示意和树跟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毕竟在这个对我来说既新奇又……嗯……有点‘时空过敏’的世界里,我确实需要一个熟悉本地‘规则’和‘特产’的向导,不是吗?
然后我发现——”他侧过头,蓝眼睛在坎特洛特略显奇异的天光下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上杉先生。
虽然你对我撒了小小的谎,right?”
他脚步不停,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调笑,却像根针一样精准地刺破了和树试图维持的平静:“撒谎可不好哦,我的临时助手。
非常、非常不好。”
和树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瞬间迟滞了半拍。
博士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和轻飘飘的话语,像一阵冷风瞬间吹散了他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轻松和隐秘的得意。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博士己经哼起了一段极其欢快、甚至带着点幼稚的旋律——“my little pony~my little pony~”——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山路向上走去,那件棕色大衣的背影在异世界的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指控和关于小马的胡言乱语,都只是他漫长旅途中的寻常插曲。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边缘闪烁着微光的奇异落叶。
和树看着博士的背影,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和一堆关于“紫色小马”的疑问,快步追了上去。
前路通往星脊山,通往隐藏的王都,通往神秘的七曜魔法师,也通往博士那看似随意却重若千钧的指控。
博士哼唱的古怪旋律和星脊山愈发清晰的巍峨轮廓交织在一起,预示着这段旅程绝不会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