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觉得陈墨不够爱她,闺蜜李莉拍着胸脯保证:“男人都贱,你找别人暧昧试试,
他准急眼!”第一章苏然窝在咖啡馆那个她最喜欢的靠窗沙发里,
手里的小银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那杯早就凉透了的抹茶拿铁。奶泡塌陷下去,
留下一圈难看的深绿色痕迹,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黏糊糊的,沉甸甸的。
坐在对面的闺蜜李莉,正眉飞色舞地分享着她最新的“驯夫”战绩,
涂着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我就故意当着他面,跟健身教练多聊了几句,
还约了下次私教课的时间,啧啧,你猜怎么着?”李莉得意地呷了口咖啡,眉毛挑得老高,
“当晚回家,那死鬼又是送花又是做饭,殷勤得跟什么似的!男人啊,”她凑近苏然,
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骨子里都贱!你越捧着,他越不知道珍惜。
你得让他有点危机感!”“危机感?”苏然喃喃重复了一句,目光无意识地飘向窗外。
人行道上,一对小情侣正闹别扭,女孩气鼓鼓地往前走,男孩追在后面,笨拙地去拉她的手,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这一幕,像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她一下。她和陈墨,
多久没有这样过了?不是没有过,热恋那会儿,她皱个眉头,陈墨都能紧张半天。
可现在……苏然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不安,被李莉的话无限放大。陈墨对她好吗?
好。准时接送,节日礼物从不缺席,生病了也会照顾。可苏然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那种眼神里能拉丝的炽热,那种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专注,
那种她皱个眉他就立刻追问“怎么了宝贝”的在意……好像随着时间,被冲淡了。
他看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你呀,就是太老实!
”李莉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苏然的额头,“你家陈墨条件是不错,人模狗样的,可你看看他,
整天就知道忙他那破工作,对你呢?例行公事似的!你得让他知道,你苏然也不是没人要的!
”她越说越起劲,“听姐的,注册个小号,找个‘聊友’,演场戏给他看!保证药到病除!
他要真在乎你,立马就慌了神,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拿捏?”苏然的心猛地一跳,
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下意识地摇头:“不行不行,这太……太冒险了。
万一他生气……”“生气?他生气才说明他在乎啊!”李莉打断她,斩钉截铁,
“他要是无动于衷,那正好,趁早看清!总比你在这瞎猜、自己内耗强吧?然然,
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也是要自己去试探的!你这不叫作,叫掌握主动权!
”掌握主动权……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钻进了苏然混乱的脑子里。她想起昨晚,
她特意换了新买的睡衣,陈墨却只是扫了一眼,说了句“挺好看”,
就继续埋头看他的项目书。那股被忽视的凉意,此刻在李莉的怂恿下,
慢慢发酵成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冲动。或许……李莉说得对?或许,只有一点“外力”,
才能让陈墨重新燃起那种紧张她的感觉?才能证明,他到底还爱不爱?
那点对“证明爱”的渴望,压过了心底隐隐的不安和道德感。苏然深吸一口气,
像要跳下一个未知的深渊。她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和闪烁不定的眼神。
“……那,我该怎么做?”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李莉眼睛一亮,立刻凑得更近,
像是传授什么绝世秘籍:“简单!找个看着靠谱点的社交平台,照片别用自己的,
资料编得模糊点,找个头像顺眼的男的,随便聊聊!重点是,得让陈墨‘不经意’地发现!
懂吗?要的就是那个效果!”接下来的几天,苏然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
她偷偷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头像用了张网上的风景图,名字随便敲了个“安然”。
手指在搜索框里迟疑地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叫“光影”的头像上。
那是一片模糊的城市灯火剪影,带着点疏离又神秘的味道。她点了“添加好友”。出乎意料,
“光影”很快通过了。对话窗口弹出,对方只发来一个简单的“?”。
苏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出汗。她按照李莉教的,
努力扮演一个在平淡生活中寻找一丝慰藉的角色。她抱怨工作无聊,吐槽天气不好,
偶尔分享一首歌。她的字斟句酌,她的试探,她的刻意营造的“小暧昧”,
都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光影”的回应不算热情,但很稳定。他更像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偶尔的几句回应,点到即止,却总能在苏然抛出一个话题后,稳稳地接住,
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分寸感和不易察觉的引导性。这种“安全”的距离感,
反而让苏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她开始更大胆地抱怨男友的“冷漠”,
试探着说些诸如“要是有人能多陪我说说话就好了”这样带着暗示的话。
“光影”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看来你需要一点‘***’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苏然最隐秘的心事。她脸一热,手指悬在屏幕上,
不知如何回复。“别紧张,”光影的下一条信息跳了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生活需要调剂,也需要证明。关键在于,你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吗?”苏然盯着这句话,
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想要什么结果?她想要陈墨像以前那样,
热烈地、眼里只有她地爱她。这个念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
让她暂时忽略了心底深处那丝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和……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没再回复“光影”,只是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又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第二章日子在一种微妙的、悬在半空的紧张感中滑过。
苏然像个蹩脚的演员,在陈墨和那个虚拟的“光影”之间来回切换着面具。
陈墨最近似乎更忙了。他是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项目总监,
最近在竞标一个至关重要的城市地标改造项目——“云顶中心”。
苏然不止一次听到他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地讨论着方案细节、预算、竞争对手。深夜的书房,
灯光总是亮到很晚,映出他伏案工作的侧影,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
以前苏然会觉得他专注工作的样子很迷人,可现在,这份专注在她眼里,
变成了冷漠和忽视的铁证。她端着热牛奶轻轻推开书房门,柔声说:“墨,很晚了,
喝点东西休息下吧?”陈墨的目光甚至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苏然把杯子放在他手边,站了一会儿,
期待他能抬起头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可他全身心都沉浸在那堆冰冷的线条和数据里。
一股委屈夹杂着怨气涌上来,她默默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门合拢的轻微声响,
似乎都没能惊动他。回到卧室,手机屏幕亮着。“光影”的头像安静地躺在那里。
鬼使神差地,苏然点开了对话框。她带着一种报复般的倾诉欲,
飞快地打字:“有时候觉得好累,明明人就在身边,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他的世界里,
似乎只有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发送出去后,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
随即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痛快。“光影”回复得很快:“也许他只是在为你们的未来打拼?
不过,被忽视的感觉确实不好受。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一定只能依附于他的关注。
” 这话听起来像是安慰,又像是一种隐晦的鼓励。
“证明自己的价值……”苏然咀嚼着这几个字。她在一家规模中等的文化传播公司做策划,
最近也在为一个重要的艺术展项目绞尽脑汁。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几天后,
苏然公司负责的“新锐艺术展”项目碰头会。
她熬了几个大夜做出来的初步策划案被主管老赵劈头盖脸一顿批。“苏然!你这创意点是新,
但落地性呢?预算呢?目标人群分析得这么笼统,怎么打动金主爸爸?”老赵拍着桌子,
唾沫星子差点溅到苏然脸上,“隔壁组那个‘云顶中心’的竞标项目,
你看看人家那方案做的,数据详实,逻辑严密!那才叫专业!你这叫什么?花架子!
”“云顶中心”四个字像针一样刺了苏然一下。那是陈墨正在负责的项目。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不服气和被比较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咬紧了下唇,
手指在桌子底下捏得发白。晚上回到家,陈墨破天荒地早早回来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苏然想起白天被批的事,又看看眼前这个疲惫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寻求一点安慰,或者哪怕只是倾诉一下。“墨,我今天……”她刚开了个头。
陈墨的手机响了,尖锐的***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他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
迅速接起电话:“喂?……数据对不上?哪部分?……好,我马上回公司处理。”他站起身,
拿起外套,语速飞快地对苏然说,“公司项目出了点紧急状况,我得回去一趟。
你自己早点休息。” 他甚至没看清苏然脸上瞬间垮下去的表情,也没等她回应,
就匆匆拉开门走了。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苏然一个人站在骤然变得空旷冰冷的客厅里。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抛弃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白天工作的委屈,此刻陈墨的漠然,
汇聚成一股强烈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冲动。她几乎是冲进卧室,抓起手机,
点开“光影”的对话框。手指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微微发抖,她不管不顾地打下一大段话,
倾诉着工作的不顺,上司的苛责,以及……男友在关键时刻的再次缺席。
“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是不是?”光影的回复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有时候,
我们需要一点‘外力’来打破僵局,看清一些东西。比如,让他意识到,
他并非你唯一的选项,或者……让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这句话后面,
跟着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苏然的心跳漏了一拍。让陈墨尝尝失去的滋味?
这个念头疯狂而诱人。她需要他痛,需要他像她此刻一样慌乱失措,需要他证明他的爱!
李莉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你得让他有点危机感!
”一个大胆的、带着自毁倾向的计划在她混乱的脑海里成型。她盯着“光影”的头像,
那个模糊的城市灯火剪影,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充满诱惑的深渊入口。“也许……你是对的。
”苏然颤抖着手指,敲下回复,“我需要一个机会,让他‘看’到。
一个……让他无法忽视的机会。”第三章计划像一颗有毒的种子,
在苏然焦灼不安的心田里迅速生根发芽。她需要一场“意外”,
一场能让陈墨“恰好”撞破她与“光影”暧昧对话的意外。这需要精心的设计,
需要一点“巧合”。机会很快来了。周五晚上,李莉组了个闺蜜局,
在市中心一家挺热闹的Live House。苏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邀请了陈墨。
她心里盘算着,嘈杂的环境,昏暗的灯光,
人一多手机就容易拿错或者……“不小心”亮出不该看的界面。“我晚上约了李莉她们,
在‘回声’酒吧,你要不要……一起来放松下?”苏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
陈墨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面是复杂的建筑结构图。他闻言揉了揉眉心,
脸上带着熬夜的倦意:“‘云顶’的终版方案下周就要提报了,还有几个关键点要打磨。
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就不去了,替我向李莉问好。”他甚至没抬头看她,
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些线条和数据上。又是这样!苏然心底那点微弱的期待瞬间被浇灭,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失望和被拒的难堪。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脸上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哦,好。那你别熬太晚。” 说完,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家,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委屈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Live House里音乐震耳欲聋,灯光迷离闪烁。李莉和另外两个朋友已经在了,
桌上摆着酒水和果盘。苏然强打起精神融入她们,说笑喝酒,
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自己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一直暗着。“喂,然然,魂不守舍的,
等谁信息呢?”李莉撞了撞她的肩膀,暧昧地挤挤眼,
“不会真跟那个‘光影’聊出火花了吧?”苏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地掩饰:“哪有!
就是看看时间。”她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燥热和隐隐的罪恶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墨始终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苏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被酒精和失望浸泡得又酸又胀。李莉她们玩嗨了,拉着她下舞池。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拥挤晃动的人群中,苏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暂时离开,在相对安静的走廊角落,她深吸一口气,
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决绝,点开了“光影”的对话框。她飞快地打字,借着酒劲,
将那些压抑许久的委屈、对陈墨“冷漠”的控诉、以及此刻在热闹中的孤独感,
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字里行间,带着明显的、寻求慰藉的暧昧暗示。发送出去的那一刻,
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报复般的快意。
几乎就在她按下发送键的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入口。是陈墨!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深色衬衫,显然是刚从公司赶过来,
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在看到苏然那一刻的意外。
他似乎是担心她太晚回家不安全,临时决定过来看看。苏然瞬间僵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她刚刚发送给“光影”的那一大段充满暗示和抱怨的文字!
她的头像和对话框顶端的名字“光影”都一览无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震耳的音乐声像是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苏然能清晰地看到陈墨的目光,
从最初的意外和一丝关切,在落到她手机屏幕上的瞬间,骤然凝固。
那双深邃的、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碎裂开来,
露出底下冰冷的、不可置信的寒芒。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变得一片铁青,
下颌线绷得死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苏然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按灭屏幕,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陈墨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再看苏然一眼。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苏然那亮得刺眼的手机屏幕上,停留了足足有四五秒。那几秒钟,
对苏然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然后,他猛地转身,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出口走去,背影僵硬得像一块被寒冰冻结的石头。
“陈墨!”苏然如梦初醒,失声喊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
她跌跌撞撞地想追上去,却被涌过来的人群撞得一个趔趄。等她再站稳,
陈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嘈杂拥挤的门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冰冷的、带着毁灭性打击的眼神,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苏然的视网膜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那上面她发给“光影”的、字字句句都像利刃的文字,
此刻正无情地嘲笑着她。一股灭顶的悔恨和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将她彻底吞噬。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四周震耳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四章从“回声”酒吧到家的那段路,苏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冷风刮在脸上,
像刀子一样,却丝毫吹不散她心头的寒意和混沌。眼泪不停地流,又被风干,脸上紧绷绷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陈墨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推开家门,
屋里一片漆黑死寂。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质问,甚至连一盏为她留的灯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空旷。苏然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摸索着打开灯,
客厅里一切如常,却又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冰冷。陈墨的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
他的笔记本电脑还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只是人已经不见了。苏然颤抖着手拨打陈墨的手机。
听筒里传来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一遍,两遍,
三遍……永远是同样的提示音。微信消息发出去,带着红色的感叹号——她被拉黑了。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里,
一遍遍回想陈墨在酒吧走廊里那个眼神——冰冷、震惊、失望,
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恨意。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恨不得时间倒流,恨不得抽死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她只是想试探一下,
只是想证明他还爱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夜无眠。第二天,苏然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像游魂一样去了公司。她不敢请假,怕一个人待在那个冰冷的家里会疯掉。然而,
工作也没能成为避风港。下午,主管老赵脸色铁青地把一份文件摔在她桌上。“苏然!
你搞什么名堂?!昨天让你发给‘云顶中心’项目组那边的补充材料呢?
人家那边主管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根本没收到!你知道这个节点多关键吗?
耽误了对接,影响我们公司后续参与投标,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老赵的咆哮声震得办公室嗡嗡响。
苏然懵了:“我……我昨晚明明发了啊……”她慌忙点开邮箱,找到那封已发送邮件,
收件人栏里清清楚楚写着陈墨公司那个项目组对接的公共邮箱地址。她指着屏幕,
声音发颤:“赵总,您看,我发了的!昨天下午五点十七分!”“发了?
人家说没收到就是没收到!”老赵根本不信,指着她鼻子骂,“我看你就是心不在焉!
整天魂不守舍的!我告诉你苏然,这次艺术展的策划案你再给我出纰漏,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他怒气冲冲地甩手走了。苏然呆呆地看着那封显示“发送成功”的邮件,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昨天确实按时发了。唯一的变数是……陈墨。
他是“云顶”项目的负责人,
他有权限接触到那个公共邮箱……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是陈墨?
他故意扣下了邮件?为了报复她?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地再次拨打陈墨的电话,
依旧是冰冷的无法接通提示。她翻出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光影”账号,
手指颤抖着发过去一条信息:“在吗?昨晚……对不起。那是个误会,
我可以解释……”信息如同石沉大海。那个灰色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光影”,
这个她亲手构建的虚幻慰藉,也随着陈墨的消失,彻底沉寂了。苏然彻底慌了。
陈墨不仅切断了所有联系,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在工作上对她进行精准的打击报复?
这比争吵、比怒吼更让她恐惧。
这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不给她任何辩解机会的驱逐和惩罚。
她像个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熬到下班时间,她第一个冲出公司,
打了车直奔陈墨的公司。她必须找到他!必须当面解释清楚!
陈墨的公司位于市中心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高层。苏然在前台被拦了下来。“您好,
请问找哪位?”前台小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我找陈墨,项目部的陈总监。
”苏然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但我有急事,
麻烦您帮我通报一下,就说苏然找他!”苏然急切地说。前台小姐查了一下内线,
然后抱歉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小姐,陈总监现在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暂时无法会客。
而且……他交代过,没有预约的访客一律不见。”“他交代过?”苏然的心猛地一沉,
“那他什么时候开完会?我可以等!”“会议结束时间不确定。我建议您还是先预约。
”前台小姐的语气礼貌而疏离,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意味。
苏然看着那扇紧闭的、通往陈墨办公区域的安全门,感觉那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就坐在里面,却用一道命令,将她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光洁冰冷的大堂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璀璨繁华,
却照不进她此刻一片黑暗的心里。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深入骨髓的绝望感,
终于彻底将她淹没。她慢慢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无声地耸动。这一次,
眼泪是真的止不住了。她终于明白,自己那愚蠢的试探,推开的不是一扇证明爱的门,
而是亲手将自己推下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陈墨的报复,才刚刚拉开冰冷的序幕。
第五章日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胶灼中缓慢爬行。陈墨彻底从苏然的生活中消失了,
不留一丝痕迹。电话、微信、社交软件,所有可能的联系通道都被彻底斩断。
他甚至没有再回过那个曾经共同的家。苏然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真空里,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痛和悔恨。她尝试过所有她能想到的办法。去他公司楼下苦等,
被保安客气地请离;托共同的朋友带话,
朋友回来只是无奈地摇头:“墨哥他……什么也没说,但态度很冷,兄弟几个也不敢多问。
”;她甚至鼓起勇气写了一封长长的、泣血的道歉信,用快递寄到他公司,结果石沉大海。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她。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
白天在公司更是魂不守舍,艺术展策划案做得一塌糊涂,被老赵骂得狗血淋头。
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无论是工作,还是精神。而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来了。
她所在的文化传播公司,经过前期艰难的沟通和努力,
终于获得了参与“云顶中心”内部文化空间设计及运营方案竞标的资格!
虽然只是众多竞争者之一,但这对于她们公司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大机遇,
意味着巨大的声望和利润。整个公司都沸腾了,全力以赴地准备竞标方案。
苏然也被分派到核心小组,负责其中一部分创意策划和文案撰写。
她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这当成一次救赎的机会,
一次向陈墨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尽管她内心深处隐隐明白,这想法有多么可笑和卑微。
竞标的日子终于到了。市里最高规格的会议中心,巨大的投影屏幕,
肃穆的会议长桌两旁坐满了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评审专家和甲方代表。
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苏然跟着老赵和公司其他几位核心成员坐在台下候场区,
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轮到她们公司上台演示了。老赵亲自上阵,
信心满满地展示着团队呕心沥血数月的方案。大屏幕上,
精美的效果图、详实的数据分析、充满人文情怀的创意阐述流畅地播放着。
苏然紧张地盯着评审席,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面孔,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突然,
她的目光凝固了。在评审席靠中间的位置,一个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的身影,正端坐在那里。
陈墨!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神情淡漠,
眼神锐利如鹰隼,正专注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演示方案。他是评审之一!
苏然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空,四肢冰凉,眼前阵阵发黑。
他怎么会是评审?他明明……他不是只负责建筑主体设计吗?
文化运营部分……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看到陈墨微微侧头,
低声和旁边的评审交流了几句,手指在面前的文件上轻轻点了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个细微的动作,让苏然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老赵的演示结束,
会议室里响起礼节性的掌声。轮到评审提问环节。几个专家提了些常规性问题,
老赵都应对得不错。气氛似乎有所缓和。就在这时,陈墨缓缓拿起了面前的麦克风。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整个会议室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开口了,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冷静、平稳,没有丝毫波澜,
却字字如冰锥,精准地刺向方案的核心要害。“贵司的方案,在创意构思上,确实不乏亮点。
”他先是平淡地肯定了一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铺垫。果然,他话锋一转,
语气陡然变得犀利,“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对项目核心风险点的预判严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