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散场时，夜己经深了。
礼堂外的梧桐叶上沾着露水，踩上去沙沙响。
顾言走在苏冉冉身侧，手里还捏着她喝了半瓶的橘子汽水瓶——刚才她腾不出手，他自然地接过去，就一首没再递回来。
“乐队最后那首歌不错。”
苏冉冉没话找话，指尖卷着连衣裙的衣角。
晚风拂过，裙摆轻轻晃，她下意识往顾言身边靠了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针织衫清香。
“嗯，贝斯手功底挺好。”
顾言应着，脚步放慢了些，“不过没你刚才跟着哼歌时好听。”
苏冉冉猛地顿住脚，抬头看他时，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我没哼出声吧？”
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嘴唇动了动，怕打扰别人，特意压得极低。
“没出声，但看得出来。”
顾言笑了，伸手帮她把被风吹到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时，温温的，“你跟着晃脚的时候，嘴角是弯的。”
他的指尖像带了电，苏冉冉的脸颊“腾”地红透，连耳根都热了。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响，比刚才礼堂里的鼓点还响。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并肩往宿舍走。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苏冉冉会悄悄往里缩半分，又忍不住偷偷往外挪，看影子重新靠在一起时，心里像揣了颗糖。
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苏冉冉停住脚，看着顾言手里的汽水瓶，小声说：“瓶子……我来扔吧。”
“不用，我顺手。”
顾言把瓶子捏在手里，目光落在她脸上，“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
苏冉冉点头，却没动，犹豫了半秒，还是抬头看他，“顾言，今天……谢谢你。”
谢他请她看晚会，谢他记得她哼歌，谢他愿意陪她走这一段路。
顾言看着她，眼里的光比路灯还软：“我也很高兴。”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有好乐队，还请你来看。”
苏冉冉的心跳漏了半拍，连忙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她转身往宿舍楼跑，跑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见顾言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空汽水瓶，正看着她的方向。
她朝他挥了挥手，他也挥了挥，嘴角弯着。
进了宿舍楼，苏冉冉靠在门后，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摸了摸被他碰过的耳廓，忍不住笑了。
窗外的晚风还在吹，梧桐叶沙沙响，她觉得今晚的风里，好像都带着橘子汽水的甜味。
手机“嗡”地跳了下，是顾言发来的消息：“刚忘说了，你耳后的珍珠发夹很好看。”
苏冉冉抬手摸了摸耳后的发夹，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半天，才慢慢回了两个字：“晚安。”
那边几乎是立刻就回了：“晚安，苏冉冉。”
这一次，他没再用“学长”自称，也没喊“同学”，就那么清晰地叫了她的名字——苏冉冉。
她把手机贴在胸口，觉得心里那块软乎乎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甜丝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