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绾,一个从乱葬岗爬回来的怪物。他们叫我孽种,骂我***,说我不配活着。
可当镇国公府把我接回去当千金小姐养着时,我差点就信了这场美梦——直到及笄礼上,
那碗掺了***的莲子羹让我看***相。原来十年的宠爱,不过是为了养肥我这味"药引"。
现在,我拖着被镇魂钉贯穿的心脏回来了。我要让谢家满门血债血偿,
要让太子殿下尝尝被利用的滋味,要让这天道看看——被他们称作"废物"的半妖,
是怎么一步步弑神证道的。记住,当你看见满城紫藤花开的时候,最好躲远点。
因为那意味着,又有人要为轻贱我付出代价了。1.我是个被丢在乱葬岗的弃婴。
是师姐虞清浅把我捡了回去。她说,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后来,
镇国公府的人找上了我们。原来,我们不是孤儿。
我们是国公谢铭德和他养在外面的妖女生下的双生孽种。国公夫人苏晚晴,
那个名满京城的贤惠女人,没有嫌弃我们。她把我们接回府,待我如珠似宝,
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谢凌薇。她会亲手为我描眉,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阿绾的眼睛,真像天上的星星。”她会为我斥责犯错的下人,
哪怕我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国公府的嫡小姐,也是你们能怠慢的?
”她把我捧得很高,高到所有人都以为,我才是国公府真正的主子。
连我那孱弱的亲姐姐虞清浅,都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们母女情深。
她一定很羡慕我吧。呵。真可笑。我曾经也这么以为。直到我们十六岁及笄这日。及笄礼上,
宾客满堂。苏晚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支华美的金钗插入我的发髻。她抱着我,泪眼婆娑。
“我的阿绾长大了,母亲真为你高兴。”那双眼睛里的慈爱,真挚得仿佛能灼伤人。我低头,
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完美。这场戏,我们母女俩演了十年,早已炉火纯青。礼成后,
她亲手端来一碗莲子羹。“阿绾累了一天,快喝了安神。”我乖巧地喝下。然后,
意识坠入深渊。再次醒来,是在一座阴森的地宫。四肢被粗大的铁链锁住,
冰冷的寒气顺着脚踝往骨头里钻。不远处,是两个模糊的身影。“母亲,
外面的人都说您宠爱那个小贱种,胜过爱我。”是谢凌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委屈。
接着,我听到了那个熟悉得刻骨的温柔嗓音。只是此刻,那声音淬了冰,刮得人耳膜生疼。
“傻孩子,母亲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天生的心疾,要续命,
就必须用与你血脉相连的半妖之心来换。她不过是个引子,一个用来麻痹所有人的幌物罢了。
”“你放心,真正要用的,是她那个姐姐的心。双生半妖,同根同源,力量却更纯粹。
阿绾被我娇养了十年,妖力驳杂不堪,早已是个废物,
只有她那个常年被压制、心怀怨气的姐姐,才是最完美的祭品。”“母亲做的这一切,
都是为了你。”我躺在冰冷的石床上,听着她们的对话,差点笑出声来。原来如此。原来,
我不是主角。我只是个烟雾弹。真正的祭品,是我的姐姐,虞清浅。地宫的另一头,
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我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了。虞清浅被两个壮硕的婆子拖了进来,
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不解、怨恨,
还有一丝……祈求。她不明白。
为什么平日里对阿绾最好、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母亲”,会这样对她。谢凌薇走上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是扭曲的快意。“姐姐,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和这个贱种,
天生就是***的妖物血脉,合该成为我的垫脚石。”她说完,看向苏晚晴。“母亲,动手吧。
”苏晚晴点了点头,从一个锦盒里,取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阿浅,别怕,很快就结束了。”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不是在杀人,
而是在安抚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虞清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挣扎着,
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看着那把匕首,缓缓刺向虞清浅的心口。不。不该是这样。“住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体内的妖力像是被点燃的野火,疯狂地冲撞着经脉。“砰!
”锁住我四肢的铁链,应声而断。我像一道离弦的箭,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
匕首已经没入了虞清浅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衫,也溅了我一脸。
温热的,带着她生命最后的温度。“姐……姐……”我跪倒在地,抱住她渐渐冰冷的身体。
她看着我,眼里的怨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
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死了。死在了我面前。
苏晚晴和谢凌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你……你怎么可能挣脱锁链?
”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没有回答她。我只是抬起头,
用一双被血染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左眼的视界里,苏晚晴和谢凌薇周身灰败,
毫无功德之光。而我那死去的姐姐身上,却有淡淡的明黄色光晕正在消散。
她才是那个身负功德的人。我不是。我生来就是个废物。一个连自己姐姐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呵……”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苏晚晴,谢铭德,
谢凌薇……”“我记住你们了。”“今日之仇,我阿绾若不报,誓不为人!
”谢凌薇被我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躲在苏晚晴身后。“母亲,她疯了!快杀了她!
”苏晚晴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没想到,我这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废物,
竟然还有反抗的力量。“孽畜,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从袖中抽出另一件东西。那是一枚长约三寸的钉子,通体漆黑,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镇魂钉。专钉妖邪魂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去死吧!”她举起镇魂钉,
朝我的心脏狠狠刺来。我没有躲。也躲不开。剧痛传来,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要被拖入无边的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
我听到了苏晚晴冰冷的声音。“把这个贱种的尸体,和她姐姐的一起,扔回乱葬岗。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然后,是谢凌薇欣喜若狂的尖叫。“母亲!我的心不痛了!
我真的好了!”黑暗中,我笑了。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镇魂钉,钉不死我。
它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因为,它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妖母,留给我和姐姐的最后一件礼物。
是她的本命妖核。是开启我们真正力量的……钥匙。苏晚晴,你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
你以为杀了我姐姐,就能救你女儿的命。你却不知道,双生半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活不了。而我,会回来。回来取走你们所有人的命。2.我在一片紫藤花海中醒来。
悠远而古老的叹息,穿越时空,在我耳边响起。“封印破除,神女归位。
”胸口的镇魂钉已经消失,与我的心脏融为一体,化作一截新鲜的紫藤枝蔓,
上面开着绚烂的花。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我能感觉到,
我的妖力比以前强大了百倍,千倍。但身体也前所未有的虚弱。剜心之痛,强行冲破封印,
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生命力。我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养好伤,然后……复仇。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这片诡异的花海,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一座无名山的山脚下。
身下的枯草,在我倒下的瞬间,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将我层层覆盖。像一个……花做的坟墓。
救我的人,是个猎户。或者说,是个看起来像猎户的男人。他叫燕淮。他不像山里的粗人,
反而像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身姿修长,墨发用一根简单的布条束在脑后,
眼尾天然带着一圈浅红,像是用胭脂精心描摹过的海棠花瓣。只有那双布满厚茧的手,
泄露了他常年拉弓的习惯。他把我带回了他山中的木屋。那木屋简陋得可怜,
却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他把我放在床上,为我盖好被子。“姑娘,你先好好休息,
我去给你熬点粥。”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清泉,泠泠作响。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闭上了眼睛。左眼,那只能窥见功德的眼睛,在我冲破封印后,也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只能看到功德之光。它能看到……气运。普通人身上是灰白之气。
而眼前这个叫燕淮的男人,身上盘踞着一道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紫金之气。
那是……龙气。帝王之气。一个山野猎户,怎么会有龙气?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燕淮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每天天不亮就上山打猎,
把猎来的白狐皮给我做围脖,把肥美的山鸡狍子给我炖汤补身子。他会一边为我处理伤口,
一边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结实的手臂,上面布满了流畅的肌肉线条。
像一只……努力开屏的雄孔雀。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向我打探我的来历。“阿绾,
我救你的时候,你身下的野花开得漫山遍野,美得像仙境。
你……不会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吧?”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我只是羞赧地笑笑,垂下头,并不回答。演戏而已,谁不会呢。他见问不出什么,
也不再追问,只是对我更好。村里的女人们看不下去了。她们三三两两地跑到我的窗前,
对我指指点点。“瞧她那副狐媚样子,整天就知道躺在床上,让燕淮哥伺候她。”“就是,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要不是燕淮哥心善,早喂了山里的狼了,还敢摆谱。
”“燕淮哥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流言蜚语,糖衣炮弹。双管齐下。
换做任何一个真正的孤女,恐怕早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对他死心塌地了。可惜,我不是。
我心里只有仇恨。那晚,我假装熟睡,听到隔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燕淮在和人说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殿下,陛下沉迷丹药,龙体日渐衰败。
大皇子与定国大将军过从甚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是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国师。
我猜。“那个叫阿绾的女子,来历不明,身负奇特的功德之力,对殿下的大业必有助益。
只要殿下能让她心甘情愿与您同饮合卺酒,老夫便有办法将她身上的功德,
尽数转移到殿下身上。”“届时,殿下身负龙气,再添功德金身,夺嫡之事,便是天命所归,
易如反掌。”“至于那个女人……殿下若是舍不得,事后封个侍妾,也算是抬举她了。
”我隔着薄薄的门板,几乎要笑出声。原来,又是一个贪图我身上这点东西的人。
苏晚晴要我的心,谢铭德要我的眼,而这个未来的皇帝,要我的功德。紫藤末叶,
浑身上下都是宝。在他们眼里,我和一株成了精的人参,没什么区别。只听燕淮……不,
是太子李燕淮,发出一声轻嗤。声音里满是讥讽和不屑。“国师放心,区区一个半妖,
孤还没放在眼里。孤对她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献出功德罢了,并非真心喜欢。
”“说来也是可笑,镇国公府养了她十年,竟只把她当个探子用,白白浪费了这等宝物,
倒是便宜了我们。”呵。半妖?他知道的还不少。也对,能窥探天机的国师,
自然能看出我的底细。既然你们都想利用我。那不如,我也利用利用你们。
我正愁没有一把好刀,去捅穿镇国公府那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泥潭。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3.李燕淮大概是觉得时机成熟了。或者说,
京城的局势让他等不及了。他不再扮演那个深情的猎户。那日,他捧着一束山里采来的野花,
单膝跪在我面前。“阿绾,嫁给我。”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只是看着他,
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眼神。“燕郎,你是真心喜欢我吗?”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桃花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浓情。“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李燕淮此生,非阿绾不娶。
”我笑了。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是……我不配。”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不瞒你,我……我是个半妖,身体里流着肮脏的妖血。燕郎你光风霁月,
我……我怎么能拖累你。”他立刻指天发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身份无关。
无论你是人是妖,我都爱你。若有违此誓,教我……”“教你此生心愿尽皆落空,
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抬起头,替他补完了后半句。他的脸色,瞬间僵住。
我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怎么?燕郎不愿意吗?
难道……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你只是在消遣我?”他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小仙女”,竟然这么难缠。僵持了许久,
他终于咬着牙,把那毒誓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我这才破涕为笑。
但我还是没有答应嫁给他。“燕郎,我信你。可是……我还有一个心结。”我看着他,
目光凄楚。“我有一个双生的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可就在不久前,
她……她被人害死了。仇人,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谢凌薇。”“她夺走了我姐姐的心,
用一种邪术,换走了我姐姐的命。”“如今,我与那谢凌薇性命相连,我为主,她为仆。
我若是亲手杀她,便会遭到反噬,第一个死的人会是我自己。”“燕郎,你若真心爱我,
可愿……替我杀了她?替我姐姐报仇?”我看着李燕淮,看着他眼中飞快闪过的算计和权衡。
他需要我的功德。而得到功德的前提,是娶我。娶我的前提,是帮我报仇。
一个镇国公府的嫡小姐,和一个能助他登上皇位的功德金身。这道选择题,并不难做。“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我帮你。”李燕淮不愧是未来的皇帝。
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他略施小计,便让那个娇生惯养的谢凌薇,对他一见钟情,死心塌地。
他以幽会为名,将谢凌薇骗到了一处隐秘的暗室。然后,带着我,出现在她面前。
当我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谢凌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那不是我的脸。
那是……我姐姐虞清浅的脸。我用妖力,幻化出了她的容貌。我要让谢凌薇看看,
她亲手杀死的人,又回来了。“你……你……虞清浅?”谢凌薇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指着我,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鬼!你是鬼!
”我一步步向她走去。她的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惊恐地尖叫。“你居然没死!
不过,你迟早也会死!因为这就是你的命!”她色厉内荏地嘶吼着,
试图用恶毒的语言来掩饰内心的恐惧。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那张属于虞清浅的脸,
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是啊,我没死。”我的声音,也模仿得和姐姐一模一样。
“我从地狱里爬回来了。回来……找你索命。”我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和当初苏晚晴杀死姐姐的那把,一模一样。冰冷的刀锋,贴上她娇嫩的脸颊。
“别……别杀我……”她终于崩溃了,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淮哥哥……救我……救救我……”她向李燕淮投去求救的目光。李燕淮站在一旁,
面无表情,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他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酷。
我没有再理会她的哭喊。我举起匕首,对准了她的心口。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瞬间,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狠狠地弹飞了出去。“噗——”我吐出一大口鲜血,
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禁术的反噬。我果然,杀不了她。但我本来,
也没打算亲自动手。我软软地倒在地上,看向李燕淮,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