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雾未散。
陈曼驾驶着那辆黑色SUV缓缓驶上蜿蜒山路,车窗外,油菜花田如金浪翻涌,阳光斜照,金黄的油菜花就像此时虚假的美好,阳光越是灿烂,越让陈曼内心觉得阴冷与警觉。
阳光暖得像一场虚假的梦。
可她知道,这梦里藏着刀。
她穿着周临川“贴心”为她准备的那件米白色风衣——前世,就是这件衣服沾满了汽油,让她在火海中无处可逃。
她轻轻抚过衣领,指尖触到一丝异样:内衬边缘有轻微的胶痕。
“粘过什么东西?”
她心中冷笑,“微型追踪器?
还是……燃烧加速剂?”
她没有揭穿,只是默默打开行车记录仪,设为自动上传至云端加密文件夹。
同时,她悄悄按下手腕上的微型按钮——这是她重生后第一周就装上的报警装置,一旦车辆异常减速或熄火,会自动发送定位与录音给一个匿名邮箱。
“周临川,你想让我死在‘意外’里?”
她望着后视镜中自己苍白的脸,低语:“可这一次……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从灰烬里爬出来的。”
此时的小镇安静得像被时间遗忘。
陈曼走进“旧时光”咖啡馆,选了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木桌上,映出她指尖的微颤——不是害怕,是压抑太久的愤怒在沸腾。
她点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十分钟后,苏婉来了。
她穿着那条淡蓝色连衣裙,裙摆轻扬,像一朵无辜的花。
蓝宝石项链在颈间闪烁,是周临川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前世陈曼死前,在火场废墟中唯一找到的“遗物”。
“曼姐?”
苏婉睁大眼,声音甜得发腻,“好巧啊!”
陈曼抬头,微笑:“是啊,真巧。”
心想“巧?
你跟踪我多久了?
这条裙子,这条项链……你是不是以为,穿上了这些,就能变成我?
可你不知道,这颗蓝宝石上,沾过我的血。”
“最近忙吗?”
苏婉坐下,指尖轻轻搅动咖啡,“临川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倒是关心我。”
陈曼轻笑,“那你呢?
你在他面前,是怎么说我的?”
苏婉一怔,笑容微僵:“我……我怎么会说你坏话?”
“不会?”
陈曼忽然倾身,压低声音,“那你为什么总在他衬衫第三颗扣子附近,留下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还有……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昨天留下的吧?
位置,和他惯用的左手角度,一模一样。”
苏婉猛地后退,手打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桌布上蔓延,像血。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陈曼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推过去——照片上,是周临川的书房,书架暗格被打开,里面藏着一支注射器,标签模糊,但能辨认出“琥珀酰胆碱”西个字。
“肌肉松弛剂。”
陈曼说,“注射后三分钟内全身麻痹,呼吸停止,表面看,像突发心脏病。”
苏婉的脸瞬间惨白。
“你……你***?”
“我不需要***。”
陈曼冷笑,“我只需要……记得。”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婉:“这颗蓝宝石,是你从我‘遗物’里拿走的吧?
它不干净。
它见过我死前最后一眼。”
苏婉颤抖着伸手去抓项链,却失手打落。
蓝宝石滚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陈曼没有弯腰,只是转身潇洒的离去。
苏婉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浑身发抖,手不自觉抓紧了面前的杯子。
咖啡馆的钟表滴答作响,阳光依旧明媚,可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滴咖啡从桌沿滑落,像一滴未落的眼泪。
陈曼走出咖啡馆,阳光刺眼。
她缓步走向自己的车,却发现右后胎瘪了。
她蹲下检查,指尖触到一道整齐的刀口——不是随机破坏,是专业手法,刀片斜插,深浅一致。
“来得真快。”
她冷笑。
她正要打电话,一个身影出现在车旁。
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工装,背着一个旧工具包,面容普通,像镇上任何一个修车工。
可他的眼睛——深邃、冷静,像一口无波的井。
他蹲下,一句话不说,开始换胎。
动作极快,精准,像演练过千百遍。
“你谁?”
陈曼警惕。
他抬头,眼神平静:“林沉。
修车的。”
“你知道是谁干的?”
“刀片划的,不是钉子。”
他淡淡道,“有人不想你安全回家。”
陈曼心头一震。
“你认识我?”
“不认识。”
他低头继续工作,“但我认识……死人。”
她呼吸一滞。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枚微型摄像头,不动声色地装在车底暗格。
装好后,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车修好了。
下次,别穿那件风衣。
它会烧起来。”
陈曼猛地抬头,可他己经转身走远,背影沉默如山。
她定定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想想他说的话,有些震惊。
“死人”——难度他知道她重生。
摄像头也是他早有准备,不是偶然出现的。
“风衣会烧起来”——他不仅知道她的未来,还知道她穿了什么。
陈曼回到家,书房门虚掩。
她心头一紧,推门而入——书桌抽屉被撬开,她的录音笔不见了。
手机震动。
周临川:“今天顺利吗?”
她盯着屏幕,指尖冰凉。
回复:“顺利,见了苏婉。”
秒回:“哦?
聊什么了?”
她冷笑,打字:“聊了聊……火。”
发送。
她知道他在看,她要他看。
此时另一处的公寓书房内,周临川坐在黑暗中,手指缓缓敲击桌面。
他盯着手机,眼神阴沉。
“她知道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林沉修车时,手腕翻转,一道疤痕一闪而过:蛇形,盘绕如咒。
周临川瞳孔骤缩。
“影蛇……你还活着?”
他迅速搜索“林沉”,跳出一条旧新闻:“2018年,军方‘幽影计划’泄露,特工‘影蛇’失踪,生死不明。”
他冷笑:“原来是你在背后搅局……可你救不了她。
她注定要死。”
深夜,陈曼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回放林沉的话:“你丈夫……不干净。”
忽然,她想起——前世死前,她闻到一股极淡的雪松香。
不是周临川的古龙水(柑橘调),也不是苏婉的香水(花果香)。
那味道,冷冽、沉静,像冬日松林。
而今天,林沉靠近她修车时——她闻到了同样的气息。
“是他……”她喃喃,“他来过?
在我死前?”
她猛地坐起,打开电脑,搜索“林沉 影蛇”。
屏幕上跳出一张模糊照片: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雨中,面部被遮,只露出手腕——蛇形疤痕清晰可见。
资料标注:代号“影蛇”,前特种作战部“幽影组”成员,专精反追踪与暗杀规避,三年前任务失败后失踪。
陈曼盯着屏幕,心跳如鼓。
“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帮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死?”
她忽然意识到——林沉不是偶然出现。
他是特意等在那里。
此时窗外,月光如霜。
陈曼站在窗前,手中紧握那枚从苏婉项链上掉落的蓝宝石。
它冰冷、坚硬,像一颗凝固的血滴。
她轻声说:“周临川,游戏开始了。”
“而这一次……我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