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芒那句“公共环境卫生维护”像淬毒的冰锥,扎进林风耳膜,顺着神经冻僵到脚趾。
他僵在原地,恨不得裂开融进漆黑的地板缝。
黑暗中,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混杂着惊恐、茫然,还有压抑不住的嗤笑——张扒皮办公室门缝里甚至飘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嗤鼻,这比“清洁工”的扫描光束更让他无地自容。
“威胁等级…下调至最低…”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对尘埃的漠然,彻底给林风贴上“无害”标签。
幽蓝光束毫无留恋地移开,继续冰冷扫描。
“噗嗤…”角落里的小美没忍住,一声轻笑又被死死捂住。
林风的脸烫得能煎熟老黄的煎饼。
他死死低着头,裤兜里的“幽晶”还在微烫,像块羞耻的烙印。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疯转:这班没法上了!
地球待不下去了!
不如让“清洁工”收走算了!
“滋啦——啪!”
办公室灯光猛地闪烁几下,骤然亮起!
刺眼白光驱散黑暗,刺得人睁不开眼。
光明回归,混乱却未平息:桌椅歪斜,文件散落,有人拍着胸口喘气,有人慌乱检查电脑。
玛丽姐从桌底钻出来,头发散乱,眼线晕成黑圈。
那两个“清洁工”黑影己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黑暗与扫描只是集体噩梦。
只有空气里残留的臭氧混铁锈味,和众人眼底未散的恐惧,证明惊魂一刻的真实。
“搞什么鬼!”
张扒皮推开门,浮肿的脸探出来,色厉内荏地吼,“谁动电闸了?
耽误项目谁负责?!”
他目光扫过狼藉的办公区,精准落在林风身上,“林风!
发什么呆!
收拾!
还有你,”他指向小美,“上班补妆?
扣绩效!
都扣!”
林风麻木地弯腰捡文件,每弯一次,那声“排气声”就在耳边循环。
他不敢看苏芒的工位——早己空了。
那个抱着仪器、踩着尴尬离开的冰冷背影,成了最新的精神创伤。
下班成了逃离地狱的出口。
林风飘出写字楼,连老王“小林子,中午吃啥好东西了?
动静挺大”的揶揄都没力气回。
晚风吹在烫脸上,带点虚假的凉。
“哟,‘人形自走环境调节器’下班了?”
油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是杨伟,隔壁A组的UI设计师。
海龟镀金,一身潮牌,香水味浓得熏人,最爱拉踩B组。
此刻他搂着前台实习生赵思甜,倚在锃亮的特斯拉Model 3旁,故作潇洒。
“杨工。”
林风头也不回,只想消失。
“啧啧,”杨伟松开赵思甜,几步跟上,“听说下午办公室演了出‘黑暗交响乐’?
主角是你?
可以啊林风,平时闷葫芦,关键时刻一鸣惊人!
这‘后现代艺术’够炸裂,甲方要的效果你提前预演了?”
语速飞快,满是嘲讽。
赵思甜捂着嘴,大眼睛忽闪,想笑又不敢。
林风攥紧拳头,小腹的燥热又冒头,裤兜里的幽晶微微升温。
他想起苏芒的冷眼和老黄的警告——“心一慌,马脚自己露出来!”
“滚!”
他从牙缝挤出,加快脚步。
“别走啊!”
杨伟拽住他胳膊,力气不小,“交流下?
怎么在紧张时刻…‘自然流畅’释放压力?
有独门心法?
比如‘气沉丹田’?”
他挤眉弄眼,模仿练功姿态。
嗡!
热流猛地冲上脑门!
愤怒、羞耻、连日加班的疲惫,混着杨伟的嘴脸,像火星掉进汽油桶!
“我让你滚开!”
林风猛地甩胳膊——他没意识到用了多大劲,更没察觉体内乱窜的“气”正涌向手臂!
“哎哟!”
杨伟像被共享单车撞上,连退几步,后腰“哐当”撞在特斯拉侧门,车身都晃了晃。
“嘶——!”
杨伟疼得龇牙咧嘴,难以置信地瞪着林风,“***疯了?
敢动手?!”
林风也愣了。
他看着发麻的手,又看杨伟撞的车门——光滑的金属漆上,手掌大的区域正凝结薄霜,在路灯下闪微光。
更要命的是,白霜还在扩散加厚,伴着“咔咔”声,金属表面爬满细微裂纹!
“***!
我的车!”
杨伟眼珠子快瞪出来,顾不上疼,扑过去看结冰的车门,声音变调,“林风!
你干了什么?
手上抹了啥?!”
赵思甜小嘴张成O型,惊呆了。
林风看着“肇事”的手和结冰的车门,一股寒气比冰霜更冷,从脚底板冲天灵盖!
又失控了!
还惹上杨伟这个小人!
他脑子空白,只剩一个字:跑!
他转身冲进地铁站人流,留下杨伟对着“冰裂纹车门”跳脚怒骂,和赵思甜若有所思的眼神。
城中村深处,“老黄煎饼”的招牌在油烟中半明半灭。
林风像丧家犬,瘫在油腻小马扎上,灌了三杯凉白开,才哆嗦着把白天的事倒出来——从办公室社死到冻裂特斯拉车门。
“黄叔!
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姓杨的拽我,我一急…它就自己冒出来了!”
他哭丧着脸,指着小腹,仿佛那里住了头失控的怪兽。
老黄叼着烟***,眯眼听完,戏谑没了,只剩凝重。
他油腻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没掏符纸,沉声道:“小子,你这‘气’,邪门。”
“邪门?”
林风心一沉。
“寻常刚开窍的雏儿,顶多放冷气、点鬼火。”
老黄吐烟圈,眼神锐利,“你倒好,意念一动,热咖啡变冰坨;情绪上头,钢铁都能冻裂!
这强度,不像刚摸门槛的。
倒像是…那幽晶给你灌了啥了不得的东西,或者你本身有啥底子,被它点着了。”
林风懵了:“底子?
我祖宗八代都是农民!”
“那可说不准。”
老黄哼了声,“兴许你祖上有隐姓埋名的大能?
血脉返祖听过没?
或者…你小时候遇过怪事?
比如冬天掉冰窟窿没冻死?
夏天靠近火堆觉得凉?”
林风皱眉回忆,童年记忆模糊,全是乡下泥巴鸡飞狗跳。
“好像…没啥特别的?
哦,七岁那年冬天,村里池塘结冰,我跟二狗子溜冰,冰裂了,我掉进去了!
水冷得刺骨,但我扑腾几下自己爬上来了,当时都说命大…”他越说越轻,也觉离谱——北方寒冬,七岁孩子掉冰水,能自己爬上来?
老黄浑浊的眼里精光一闪,猛拍大腿:“这就对了!
根骨!
你小子根骨属阴!
极阴那种!
掉冰窟窿里,那寒气对你就像回姥姥家,舒服着呢!
幽晶是阴物,把你天生的阴寒劲儿勾出来了!
怪不得跟漏气的冷库似的,情绪激动就喷冷气!”
“那怎么办?”
林风更慌,“总不能一不高兴就冻人吧?
姓杨的报警说我毁财物…凉拌!”
老黄打断,“控不住,就因为你太虚!
像破水瓢,底子薄还漏!
光靠我那几张敛息符糊窗户纸顶屁用!
得练!”
“练?
怎么练?”
林风眼睛亮了。
老黄转身,从三轮车斗深处翻出本更破的线装册子,封面磨得没字,画着扭曲打坐的小人,旁边篆字依稀可辨:《玄阴引气初阶导引图》。
“拿去!”
老黄把册子丢给他,“找个没人、阴气重的犄角旮旯,照上面姿势练!
引气入体,固本培元!
啥时候练到肚子里有颗‘冰疙瘩’转,才算摸门边!”
林风如获至宝,捧着油腻的“秘籍”,手都在抖:“谢谢黄叔!
我这就去练!
阴气重的…太平间行吗?”
“滚犊子!”
老黄踹他马扎,“想被当变态抓?
找废弃仓库、烂尾楼地下室!
记住!
心要静!
神要凝!
别想着甲方的‘灵魂共鸣’!
还有,”他严肃道,“练时把幽晶贴肉放着!
它能帮你聚阴气,省得你把自个儿冻成冰雕!”
林风点头如捣蒜,把册子塞怀里,像揣了金疙瘩。
“对了,”老黄突然问,浑浊眼里闪过狡黠与警惕,“最近楼里,有新来的、特勤快专业的…物业维修工?”
“维修工?”
林风一愣,“好像有几个生面孔,二十出头,穿新蓝工装,带工具箱,这两天总在楼道转,说检查电路消防,看着挺专业,比之前混日子的强。
怎么了?”
老黄叼着烟,没说话,眼底冷厉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
“没啥,随便问问。”
他摆摆手,恢复混不吝的样,“滚蛋练你的去!
再捅娄子,老子不管了!”
林风没敢去太平间。
他在城中村边缘找到栋烂尾楼,主体封顶,水泥***,钢筋刺向夜空。
地下车库入口像怪兽嘴,黑黢黢的,飘着潮湿泥土味和阴冷气息——完美符合“阴气重的犄角旮旯”。
他缩在车库深处的承重柱阴影里,借手机微光翻开《玄阴引气初阶导引图》。
册子里的画抽象扭曲,小人摆着非人姿势,旁边是“老黄体”注释:“气感涌泉,如踩寒冰引气过尾闾,似蛇钻窍凝神丹田,意守玄冥”……林风看得头大。
他模仿第一个姿势:盘膝而坐(会),五心朝天(手心脚心头顶),舌抵上颚(勉强)。
然后按注释,想象脚底涌泉穴像漩涡,吸地底寒气…十分钟,腿麻了。
二十分钟,脚心没凉,***被水泥地硌得生疼。
半小时,他走神了,脑子里闪过苏芒的眼镜、张扒皮的脸、杨伟的车门、那声惊天动地的屁…烦躁的燥热又从小腹升起。
“心要静!
神要凝!”
老黄的咆哮仿佛在耳边。
林风默念“我是冰疙瘩”,试图拉回注意力。
这时,裤兜里贴肉的幽晶手机壳突然脉动!
一股比之前更温和精纯的凉意,顺着大腿经络缓缓向上,流向他努力想象的“丹田”!
林风精神一振!
有门!
他抓住这丝感觉,引导凉意汇聚小腹,缓缓旋转凝结…不知过了多久,当凉意终于在小腹凝成微弱稳定的“气旋”,林风觉出身体的微妙变化。
车库的阴冷仿佛更“清晰”,丝丝凉气被脚底“漩涡”和气旋吸纳。
体内那股易失控的寒气,似乎温顺了些,被约束在气旋附近。
他睁眼,吐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精神疲惫和身体微凉的舒适感交织。
掏出手机,惊讶地发现屏幕边缘凝着细密水珠——不是呼出的气,更像空气中的水汽被他散出的寒气凝结的!
“成了?”
林风狂喜。
虽离“冰疙瘩”差远,但绝对是里程碑!
就在这时——“沙沙…沙沙…”砂纸摩擦地面的轻响从车库入口传来,打破死寂。
林风汗毛倒竖!
刚练的“静气”荡然无存!
他猛地缩回柱后,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是野猫?
还是别的?
声音由远及近,很慢很稳。
接着,昏黄光束扫进来,是手电筒。
光束在空旷车库晃动,最终落在他打坐的位置附近。
一个穿崭新蓝工装的身影出现在光束后。
二十出头,寸头,脸色在昏黄下显苍白,眼神却锐利,警惕扫视西周。
他挎着沉甸甸的工具包,印着“迅捷物业维修”。
维修工?
这么晚来这干嘛?
林风躲在柱后,一动不敢动。
老黄傍晚那句问话,此刻像警钟敲响!
维修工用手电照他坐过的地面,那里还有点压痕。
接着,他目光扫过西周水泥柱,从工具包里掏出个东西——不是扳手,是巴掌大、闪幽绿指示灯的黑仪器,比苏芒的简陋粗糙。
维修工拿着仪器,对着他打坐的位置和周围柱子扫描。
仪器发出轻响,幽绿灯规律闪烁。
林风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能觉出裤兜里的幽晶微烫,在警告!
他拼命运转刚练成的“玄阴引气”,想象自己是柱子的一部分,气息内敛,沉入丹田气旋。
维修工扫描一圈,仪器没特别反应。
他皱眉看屏幕,上面跳着林风看不懂的曲线数字。
犹豫片刻,他看了看地面压痕,最终目光落在远处一根包着保温层的冷凝水管上。
“管道例行检查。”
他自言自语,声音刻板。
他走到管道旁,放下工具包,拿出个像探测头的仪器贴在保温层上。
又拿出巴掌大的银色金属盒,轻轻吸在旁边的水泥柱上。
金属盒吸附后,表面亮起圈极淡的蓝光,随即熄灭,像融进水泥纹理。
做完这一切,维修工收拾工具,手电最后扫过车库,目光在林风藏身的柱子方向停了零点几秒,然后转身,脚步声“沙沙”消失在入口黑暗中。
林风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没动静,才敢喘气,后背冷汗浸透衣服。
他挪到水泥柱旁,借手机光查看金属盒的位置。
水泥柱表面粗糙,看似无异,但指尖一碰——传来极微弱的冰凉麻刺感!
当他运转丹田气旋感知时,分明觉出一股隐晦的、带排斥和窥探意味的能量场笼罩着那里!
陷阱!
绝对是陷阱!
老黄的警告是对的!
“清洁工”在钓鱼!
他们伪装成维修工,布设探测能量异常的装置!
刚才那维修工,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那扫描仪器,还有这金属盒…林风毫不怀疑,若刚才气息外泄被探测到,或以后再来被这盒子捕捉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敢碰金属盒,像受惊兔子般逃离烂尾楼车库。
第二天,办公室气氛压抑又诡异。
林风顶着更大的黑眼圈(昨晚又惊又吓加练功后遗症),小心走进工位,觉出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异样——尤其是杨伟。
杨伟今天格外安静,只是时不时用阴沉的目光扫他,那扇“冰裂纹车门”显然让他憋屈。
“林风!”
张扒皮的公鸭嗓准时响起,带点压抑的兴奋,“去小会议室!
苏工点名要你过去!
带上你那个‘炸裂’方案的最新…思路!”
他在“炸裂”上加了重音,旁边同事忍不住低笑。
林风头皮发麻。
苏芒找他?
准没好事!
肯定追究昨天的咖啡和…那个意外!
他硬着头皮抓起PPTU盘,走向小会议室。
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苏芒坐在主位,深灰西装一丝不苟,眼镜反射屏幕冷光。
她面前摊着那台黑仪器,屏幕上播放着视频——正是昨天办公室黑暗前几秒的监控,画面被放慢,聚焦林风抓起热咖啡的瞬间!
林风的心沉到谷底。
“坐。”
苏芒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冰。
林风战战兢兢坐下,感觉自己上了被告席。
苏芒暂停画面,指着屏幕上林风握杯的特写:“注意,你接触杯壁0.3秒后,杯口蒸汽异常衰减,非自然扩散。
杯壁开始凝露。”
她调出昨天的热力分布图和能量流谱,“局部热辐射能级1.5秒内指数级崩塌,核心温度骤降。
不符合任何己知物理模型。”
她终于抬头,镜片后的浅棕色眸子锐利如手术刀,首刺林风:“解释。
或者,演示。”
林风手心冒汗,喉咙发干:“苏工…我真不知道…可能…体质特殊?
体寒?”
“体寒?”
苏芒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体寒能让热力学第二定律失效?
能引发定向超高速吸热?”
她身体前倾,带来无形压迫,“林风,我不是张组长。
我对你的工作态度和‘灵魂共鸣’没兴趣。
我只对现象和逻辑感兴趣。
昨天那个‘意外’,”她顿了顿,显然指那个屁,“干扰了观测。
现在,我需要更清晰的数据。”
她指尖在仪器上点了几下,屏幕弹出新界面,显示着复杂波形和实时滚动的生理参数——赫然是林风的心率、体表温度、甚至脑电波!
“这是…”林风惊呆了。
“非接触式生理信号捕捉模块。
精度尚可。”
苏芒语气平淡,“现在,重复你昨天的动作。
拿起这杯咖啡。”
她推过一杯冒热气的速溶咖啡,和昨天一模一样。
“集中注意力。
尝试…让它变冷。”
她的目光紧锁林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冰冷的探究欲。
林风看着热咖啡,又看看苏芒的眼神和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压力如实质般压来。
老黄的“龟息诀玄阴引气”在脑子里乱成粥。
要试吗?
在她眼皮底下?
万一失控?
被仪器捕捉更多异常?
拒绝?
以什么理由?
苏芒那眼神,志在必得!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他像被架在火上烤。
最终,在苏芒的注视下,他颤抖着伸手,握住滚烫的杯壁。
烫!
熟悉的灼热感传来!
他闭眼,拼命回忆昨晚在烂尾楼的感觉。
丹田那微弱的气旋…运转起来!
吸收!
吸收这热量!
转化成寒气!
嗡…寒意顺着手臂弥漫,他觉出杯壁温度在降…但很慢!
远不如昨天瞬间冰封的效果!
而且,他能清晰感觉到苏芒的视线如探照灯,仪器上代表他紧张度和能量逸散的参数在飙升!
不行!
太紧张了!
丹田气旋像卡壳的齿轮,转得滞涩!
杯口的热气只是变稀薄,杯壁依旧烫手。
苏芒蹙眉,手指在仪器上快速操作,似乎在调整参数捕捉微弱能量变化。
就在这时——“砰!”
小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
张扒皮探进浮肿的脸,谄媚地笑:“苏工!
总部技术部王总监视频会议,点名要您参加,讨论‘灵境’项目底层架构参数!
非常紧急!”
苏芒被打断,眼中闪过明显不悦,像精密仪器被强行断电。
她看了眼屏幕上几乎无效的数据,又看门口点头哈腰的张扒皮,最后目光落在林风如蒙大赦、满头大汗的狼狈样上。
“知道了。”
她冷冷吐出两字,语气比林风制造的寒气更低。
她利落收起仪器,站起身,深灰裙摆划过冰冷弧线。
“林工,”她走到门口,没回头,冰冷的声音清晰传来,“你的‘体质’,很有趣。
保持联系。
下次演示,我不希望再有‘无关变量’干扰。”
说完,她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消失在门外。
林风瘫坐在椅子上,像从鬼门关转了圈,浑身虚脱。
他看着那杯稍凉的咖啡,想起维修工和烂尾楼的金属盒,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
苏芒的探究如悬顶之剑,“清洁工”的陷阱无处不在,而自己这点刚萌芽、时灵时不灵的能力,真能在夹缝中活下去吗?
张扒皮谄媚笑容背后藏着什么?
那个突然打断的“王总监”,是巧合,还是…?
他下意识摸向裤兜里微烫的幽晶,第一次对这带来灾祸又赋予力量的神秘物件,生出一丝复杂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