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物,袁公便可号令天下。”
孙策拱手自信的说道。
“哦,对,嗯......那是自然。”
我尴尬的放下了玉玺,虽然明知这烫手山芋不要也罢,但还是舍不得撒手啊。
纪灵在角落里终于开了口,声音很低,却像刀子一般:“可号令天下不假,只怕此事会招来天下人的嫉妒与算计。”
可那八个字依旧在我脑中回荡: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可是天命啊......“主公。”
阎象看着我,语气柔和,“若要借兵,建议立下书面契约,并托国府保管印证。
此事非同小可,若孙伯符食言,则可凭契约回收兵权与税赋。”
“我同意。”
我的声音出来比我想象的冷静。
我想了想,决定把话说得简单明了:“孙策,你要的兵粮,我可以借你,但得有书面为凭。
你要把玉玺留在我处为信物——不是因为我恃玉玺为尊,而是保障契约成立的见证,你先放我这,我代你保管,你一回来我就还给你!”
孙策愣了一下,然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好,主公所言无误。
今日便誓以此玺为证,若事成必当按约办事,但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单说无妨。”
我示意阎象递过纸笔。
阎象己经在一旁准备,应声递了过来。
孙策把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贴在案上,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和军职:“程普、黄盖、韩当、蒋钦……还有孙家的几名血亲与旧部。
策求借三千兵,但不能空手而去,求袁公允许带走这些随我父冲锋陷阵的老臣。”
名单上的人名就像是一把把利剑插在我的心中。
程普、韩当、黄盖等人在名单上醒目得让人心疼。
三千兵可以再招,粮草也好筹;但这些人的影响是短时间内无法替代的。
我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如果把这些人全部放走,我等于是把命都交了出去。
一时间我又无法开口,阎象看出了我的窘境,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小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我向孙策摆手示意大家静。
“袁公,若是真要全部放走可不行啊,朱治可统文事,程普通水军,黄公覆老成计谋。
此等人才全部交换怕不是以后必成心腹大患,切莫因小失大,还望考虑再三,玉玺之事纪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孙都督。”
杨弘起身,走到桌前,脚步不急不缓,“你要人,我知道你情急。
可你也得知道,军中无戏言。
先前袁公待你不薄,接纳一众败军并提供庇护,岂是你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若孙将军执意离开还希望留下人质,也好督促尔等遵守诺言。”
“你!”
孙策怒发冲冠,起身怒斥杨弘,“我玉玺都交予袁公保管,安能受你此等羞辱!
那我只要300精兵,其余部将我必须带走!”
“这不是羞辱,而是战争里的常识。”
阎象不动声色,“你拿命要回来,我也要拿保证。
若你真能成事,三个月不过瞬时;若你失败,你会更需要我们的支援,双方互利的生意才有谈下去的必要。”
屋内一瞬无言。
朱治、程普两人面色愤恨,但并不出声。
黄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什么都没露。
孙辅被人扶着,眼里闪着孩子的恐惧。
他还小,面庞还没男人味,见场面如此紧张,不由得缩在别人的身后。
“留下人质,否则免谈。”
有了手下撑腰,我终于有了些许底气把话说出了口。
“好。”
最终,孙策把嘴唇一抿,像是吞下了难以咽下的苦药,“策先将蒋、程两位将军暂托寿春,胞弟孙辅暂居。
同时策在此发誓,如若背信,甘愿受刀剑之罪。”
我眉毛一挑,心想怎么跟他爹一个德行,未来还真就一语成谶.......契约很快被摹写出来,文章措辞温和却分明,句句都把权利与义务写清:借兵数量、粮草数目、未来三成税赋、限制日期等......阎象最终把公文交到我手上,我在上面按下了“汝南袁氏”的印章。
孙策带着被批准的三千精兵出城,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
马蹄扬起的尘土像一把把小小的旗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刻我深知这可能是我二人最后一次和平共处了,下次相见定是兵戎相见。
“大丈夫当如是也。”
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在乱世中活下去,毕竟我知道一部分历史,虽然能力平平,也不知道怎么搓火器、制弹药,那些知识早都还给老师了。
但起码作为一个穿越者,猥琐发育,别浪,起码不会落得跟原来一样的下场。
“总比刘备的开局好多了吧。”
我转身回房,认认真真地把玩起了那个象征着权力的玉玺。
我把手搭在匣子上,能感到那块玉的想象重量。
起码孙策再动我要掂量掂量我手里的人质了吧。
一时间,我觉得我还真有点像历史上袁术那样。
贪权、阴险、诡诈......当夜,窗外风冷,帐内烛火摇曳。
阎象在旁边低声道:“主公,此事暂稳,但需防后招。
孙策离去,他定会以此次隐忍为耻,未来路或宽或窄,未可知也。”
“纪灵呢?”
我问。
纪灵淡淡回应:“孙策此人胸有大志,能屈能伸,又不为权谋所动。
若日后成长起来其未来不可估量。
然事己至此,眼下主公只能多控制他一会为我方所用即可。”
窗外,远处传来几声孤客似的犬吠。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坐在两条断崖之间,一边是历史上那个易怒而挥霍的袁术,一边是刚穿越过来的我。
既然己被命运推上舞台,便没法再老老实实当个看客。
如今骰子己经骰下,那么游戏就该继续——而我,一个历史上相当短命的皇帝,这一世要开始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