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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5

1 画心之痛“殿下,您画的菩萨宝相庄严,可惜……没有心。

” 我是被献给太子殿下的画皮妖,以笔为刃,剜心作画。 他却痴迷将我缚于画案,

逼我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去复刻,他那最初的挚爱,画了一次又一次,只有形似,无有神似。

根据传说,每只画皮妖,一生唯有一次可以画出世人心中所想。 “孤要你画出她的嗔,

她的喜,她眼角那颗滴泪痣。” 直至宫变那夜,我撕碎所有赝品,以血为墨骨为笔。

绘出漫天弑神修罗像。 血雾散尽,他踩着残肢走来,剑尖挑向我喉间:“妖物,

终于现出原形了?” 我笑而剖开空空胸膛:“殿下,

我的心早在您第一万次唤她名字时…便疼碎了。”---墨,是上好的松烟墨,

研得浓淡正宜,洇在澄心堂纸上,应当能透出底下极细密的银线暗纹。可我笔尖悬停,

久久未能落下。东宫画斋,静得能听见烛火哔剥,和身边人压抑的、绵长的呼吸。

沉水香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缚着人的神识,也沾湿了他绣着暗龙纹的广袖,堆叠在我腕侧,

冰凉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皮肤。他的指尖点在我临摹的那幅小像上,力道不重,

却像钉入了骨髓。“这里,”他的声音响在耳畔,低沉,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她的眼尾,不是这样挑起的。要更柔一些,

怯一些……看见了吗?像初春柳梢,将舒未舒的那一点弯弧。”笔杆被他从后握住,

带着我的手腕,运笔。墨线轻轻一提,勾勒出全然不同的风情。“还有这颗痣。

”他的指尖移开,落在画中女子眼下,那一点极细微的墨点上,“要再低一分,再朦胧一分,

像泪,将落未落。”他靠得太近了,温热的呼吸拂过我颈侧,

带着龙涎香和一种更深邃的、药石无灵的沉疴之气。我应是这东宫里,

离这位太子殿下最近的人,也是他最厌恶的人。因为我是一张画皮。

百年前一点不甘散去的执念,附在古人丢弃的画稿上,吸食些微日月精华,竟成了妖。

无骨无心,空有一副偷来的皮囊,和一手画尽红尘百态的技艺。被当作奇珍,

献入这九重宫阙。而他是这东宫之主,未来的天下共主,却困在一场早夭的旧梦里。

“记住她的神韵,孤要的不是一张死皮。”他松开手,退开一步,

目光落在那幅被他修正过的小像上,瞬间变得空茫而绵远,透过薄薄宣纸,

望向某个我永远触及不到的虚空。“汐月她……从不这样死气沉沉。”汐月。

那个名字像一枚最细的针,精准地刺入我虚无的胸腔。那里本该有一颗心跳动的地方,

骤然一缩,泛起密密麻麻、无处着落的疼。林汐月。他早逝的太子妃。

死在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宫闱时疫里,香消玉殒,成了钉在他心口一枚永不褪色的朱砂痣。

而我,不过是恰好,有七分似她的皮相。于是我便成了他的画囚。他把我缚在这方画案前,

用最名贵的纸,最稀有的墨,最锋利的笔,逼着我,一日复一日,一笔又一笔,

临摹那个早已化为枯骨的女人。画她的眉,她的眼,她唇角噙着的、春风般的笑痕。

他要我画出她的嗔,她的喜,她眼角那颗他念念不忘的滴泪痣。仿佛画得足够像,足够真,

就能从那笔墨深处,唤回一缕旧日的魂灵。我垂下眼,看着被修改后的小像。

那女子眼波流转,欲说还休,那颗泪痣恰到好处,果真平添了无限情致与哀愁。

“殿下画技精湛,奴婢……不及万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恭顺。他似乎满意了些,

又或许只是倦了。挥了挥手,像拂开一缕碍眼的烟:“重画。画不完,不许歇息。

”宫人悄无声息地添上新烛,剪去灯花,让这画斋亮得更加惨白,无所遁形。他们看我眼神,

带着隐秘的怜悯,更多的,是视作妖物的疏离与恐惧。门合上了。殿内又只剩下我,

和满墙、满案、满地的“林汐月”。笑的,嗔的,抚琴的,赏花的,

凭栏远眺的……成千上万张,全是同一张脸,

同一种被反复咀嚼、回味、早已失了真味的“神韵”。我重新提笔,蘸墨。

笔尖落在雪白宣纸上,却忍不住剧烈颤抖。手腕上,是他方才握过的地方,

那冰冷的触感和不容抗拒的力道,烙印一般。画皮妖无血无泪,可我为何会觉得这样疼?

每一次他蹙眉挑剔,每一次他望着画作出神,

每一次他用那种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眼神凝视我……那枚无形的针就往深处扎进一分。

我画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感受着自己的……痛楚。这痛楚虚无缥缈,

却又真实得让我想撕碎这一切。2 囚笼画魂时间在这座金色的囚笼里流逝得毫无意义。

窗外日升月落,殿内烛火长明。我不知画了多久,画废了多少张纸,

腕骨酸软得几乎握不住笔。直到“吱呀”一声,画斋的门又被推开。他回来了。

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和淡淡的酒意。殿下的心情似乎不佳,

眉眼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戾气。他近日似乎总是如此,比以往更加焦躁,更加难以捉摸。

宫人们伺候得愈发小心翼翼。他径直走到我画案前,抽走我刚完成的一幅。

画中女子正在嗅一枝青梅,眼睫微垂,嘴角含羞带怯。他盯着画,看了许久。

久到我以为他终于能从中找到一丝慰藉。突然——“不对!”他猛地将画纸揉攥成一团,

狠狠掷在地上!声音嘶哑,带着酒后的狂乱,“神不对!她的羞不是这样的!不是!

”纸团滚落在我脚边,像一颗被弃置的、皱巴巴的心。我僵在原地,指尖冰凉。他一步逼近,

阴影彻底笼罩了我。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固有的威压,让我这具画皮之身本能地战栗。

他猛地擒住我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层伪装的骨骼,强迫我抬起头,直面他的震怒。

“你这妖物!”他眼底布满血丝,恨恨地瞪着我,仿佛我是这一切徒劳的根源,

“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是不是永远都画不出她的万一?!”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灼热而痛苦:“她的眼睛不会像你这样死寂!她看孤的时候……是有光的!有温度的!你呢?

你空有她的皮囊!内里只是一团污秽的墨迹!”字字句句,如刀如刃,剐蹭着我虚无的胸腔。

那枚针,终于彻底钉穿了什么。一阵尖锐至极、无法形容的剧痛,

猛地从我空荡荡的胸膛里炸开!我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抓住画案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如此真实,真实得超越了我这妖物存在的本身。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惊了一下,擒住我下颌的手下意识松了些许。

那双盛满怒意和痛苦的眸子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怔忡。

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得像错觉。随即被更深的烦躁和厌恶覆盖。他甩开手,

仿佛碰触了什么不洁之物,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满地的画纸,声音冷硬如铁:“废物!

统统都是废物!给孤重画!画不像,孤便拆了你这身骨头做笔杆!”说完,他猛地转身,

带着一身未能宣泄的暴怒和绝望,拂袖而去。画斋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彻底隔绝了内外。我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画案边缘,滑跌在地。墨汁打翻了,

污了裙裾,也污了散落一地的“林汐月”。那些精心绘制的眉眼,

在漆黑的墨渍中扭曲、变形,如同一个个无声的嘲笑。我蜷缩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死死按住胸口。那里,空无一物。却又疼得翻天覆地,疼得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疼得眼前阵阵发黑。为什么?画皮妖,怎么会知道疼?怎么会……有心碎的感觉?殿外,

风声渐厉,呼啸着刮过殿宇的飞檐,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更露声遥远而不真切。

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沉甸甸地笼罩了下来,比太子的怒火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