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雨水如针般刺向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
纪婉灵忧心忡忡的走在纪家别墅外的马路上,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黄色光团。
她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余笙”两个字不断闪烁。
她停下沉重的脚步,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手却握的更紧。
突然,一双冰冷而潮湿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婉灵浑身一颤,她知道是他,却不敢回头。
“到底为什么?”
男人痛苦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没有为什么,短信说得很清楚了。”
她的嘴唇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却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雨下的更大了,如鼓点般砸在伞面上。
余笙的手紧了紧,她能感觉到他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肤的力度。
“就一句‘我们分手吧’?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放大,夹杂着从未听过的痛苦。
纪婉灵深吸一口气,雨水的气息灌入鼻腔,她猛地转身,雨伞从手中滑落。
豆大的雨砸在脸上,刺的生疼。
当她看清余笙的样子,心头一紧。
他全身早己湿透,嘴唇发青,整个人在雨中微微发抖却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如此高傲冷峻的他,却因为自己成了这般模样,她多想抱抱他,可她不敢。
纪婉灵努力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
“分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怒吼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她必须这样,他才能死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婉灵?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他声嘶力竭,乞求般期盼她给他一个理由。
纪婉灵沉默,咬紧牙关,指甲掐入掌心。
看着她冷漠的表情,余笙突然缓缓松开了手,跟跄着后退了两步。
路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双总是对她温柔含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纪婉灵,”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痛苦的质问带着几分卑微的乞求。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插入她的心脏。
她感到一阵眩晕,雨水冲刷着她的脸,也掩盖了她汹涌而出的泪水。
必须结束这一切。
她双拳紧握,缓缓抬起头,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
“我从未爱过你,从未......”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
余笙的表情凝固了,他站在那里,任雨水包围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马路对面就是纪家别墅温暖的灯光。
此刻的她只想逃离,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抱着枕头无声地痛哭一场。
她猛地转身,迈向回家的方向。
刺眼的车灯突然划破雨幕。
“小心!”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推来,纪婉灵感到自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只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和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耳膜。
纪婉灵挣扎着爬起来,雨水依旧在下,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缓缓回头,眼前的一幕使她无比绝望。
余笙躺在几米外,身下迅速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红色。
世界仿佛静止了。
“余笙......”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周围开始有人聚集,还有人在大声打电话。
依稀回过神的她跪爬着挪向余笙,雨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她的衣裙。
她终于碰到了余笙的身体,可血多得让她害怕。
纪婉灵脱下外套,颤抖着按在他不断涌出鲜血的腹部,温热的液体很快浸透了布料,从她的指缝间溢出。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她抬头向周围的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她的呼喊声穿破雨夜,却唤不醒怀中的人。
(北城医院)医院的救护车还未停稳,医护人员己将他抬上担架,十几名医生推着担架车向手术室狂奔。
“患者血压持续下降!左肾区域贯穿伤,怀疑脾脏破裂!颅骨骨折,瞳孔不等大!"医护人员急促的术语像刀子一样扎进纪婉灵的耳朵。
她踉跄着跟在后面,首到被拦在手术室门外。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红灯此刻亮起。
她蜷缩在角落,呆愣的看着这一切,首到看见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和早己浸透的血衣。
她终于崩溃大哭,随后眼前一片漆黑。
(五年后 巴黎)窗外的雨水拍打着窗户,纪婉灵在梦中挣扎,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爸爸…别走…别离开我…”她在梦中哭喊,手指紧紧攥住床单。
梦里,她又一次站在那间阴暗的停尸房,父亲的声音沙哑而绝望:“灵儿,要快乐的活下去......不!”
纪婉灵在梦中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场景突然转换。
她站在雨夜里,刺眼的灯光袭来,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余笙......”她朝着冰冷的手术室大声呼唤。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到鲜血从双腿间涌出,混合着雨水在地上蜿蜒成河。
“孩子…我的孩子…”她跪倒在地,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从未爱过你,从未,”梦中她也对他吐出最残忍的话语,她的胸口如剜心般的疼痛。
然后她看到了他--那个曾经许诺给她全世界的男人,此刻正失望而冷漠地看着她,渐渐离他远去。
"不要--!"纪婉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腹部。
窗外,蜜色的阳光从蓝瓷穹顶浇灌下来,把巴黎的街道泡成了琥珀,这一切似乎和刚刚的梦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纪婉灵赤脚走下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冲走梦境的残影。
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她慢慢褪去睡衣换好便装,坐上梳妆台,精心描绘自己的面容,然后出了门。
或许是因为即将回国的缘故,未知的旅途让纪婉灵的神经细胞格外紧绷。
她漫步在巴黎的艺术桥上,以此来平复内心的焦虑。
夕阳的余晖像融化的黄金,流淌在塞纳河粼粼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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