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不下去和他们喝一杯?”
俊美矜贵的小少爷懒散地靠在二楼栏杆上,闻言,只是嗤笑一声。
陆寻拍了拍和他一起上来的男伴,示意他下去。
“不过,江哥回来看到你在家这么胡闹,他会骂你吗?”
陆寻在陈舟身边站定,望着楼下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派对,而这场活动的主人公正百无聊赖地躲在二楼喝闷酒。
陈舟仰头喝完高脚杯里的红酒,随后漫不经心地将杯子丢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杯摔得西分五裂。
“不会,现在的他只要我完好无损地活着,我对他来说……”楼下喧闹声戛然而止,陈舟抬眼看去,正和门口那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对视上。
“和外面的流浪猫没什么区别。”
他捡回可怜的流浪猫,将它洗干净,放在家里,按时按顿给它吃饭,洗澡,不需要操心太多。
但陈舟不是猫。
男人仅仅是和他对视一秒,便立刻移开目光,一张俊脸上满是淡漠疏离,他微微蹙着眉,抬脚往楼上走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在管家的安排下,这场奢靡的派对才落下帷幕。
“哥哥,”陈舟皱着眉,面带委屈地向沈江序展示掌心的伤口,“好疼……”沈江序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手掌,视线上移,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径首往前走,经过陈舟身边时,留下一句,“来我房间”。
陆寻在一旁看得啧啧称赞,“真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我看着都心软了。”
他亲眼看见在陈舟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不知道疼一样,毫不留情地往手上划。
陈舟耸了耸肩,“你该回家了。”
陈舟来到沈江序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他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没等回应,首接推门进去。
陈舟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沈江序的身影,他找了一圈,在浴室前停下,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流水声,他垂眸,手搭在门把手上。
半晌,他转身回到卧室,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沈江序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浴室,就看到陈舟无聊地翻弄医药箱。
即使这样,也不会去处理手上的伤口。
“哥,你洗好了?
我帮你吹头发吧。”
陈舟在看到沈江序时,眼神亮了亮。
沈江序朝他走来,在医药箱里找出纱布和消毒水。
沈江序动作轻柔,给他消毒、上药、包扎,陈舟却不安分,他凑上去,像小狗一样嗅了嗅沈江序,说:“哥,你身上好香。”
沈江序动作一顿,抵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回去,“坐好。”
陈舟乖乖坐回去,很快,沈江序便包扎好了。
陈舟举着手看了看,撇嘴道:“哥,你包扎得好丑。”
一晚上都处于低气压状态的男人眼中终于有点笑意,“忍忍,明天让宋医生来看看。”
“不要,我只要哥哥包扎的。”
沈江序抬眼看他,陈舟迎着他的目光,坦荡地和他撒娇:“哥,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
沈江序没有回答,起身将药品一一放回医药箱。
沈江序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以他的自觉,权当沈江序默认了,他甚至不愿意跑回自己房间去洗澡。
陈舟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一套睡衣,首接在沈江序房间的浴室洗澡。
陈舟洗完澡,胡乱擦一把湿发就要上床睡觉,沈江序早有预料,抢先一步拉住他,“头发吹干。”
陈舟回手攀上他的手臂,“哥哥帮我吹。”
沈江序轻拍他的脸,“哪次不是我帮你吹的?
过来。”
陈舟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乖巧坐在床边,微微眯起眼,感受修长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
“好了,睡觉去吧。”
陈舟一骨碌钻进被窝,一双黑眸亮晶晶的,满眼期待地盯着沈江序。
沈江序失笑,抬手关掉床头灯,躺到陈舟身边。
“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要多笑笑,不对,你不能对别人笑,你只能对我笑。”
沈江序没有理会陈舟的碎碎念。
陈舟往沈江序那边挪了挪,“哥,你抱抱我呗。”
“你多大了?”
沈江序嘴上这样说,但身体却实诚地将人搂入怀中,搭在他后背的手轻轻拍着。
陈舟勾唇,额头抵着沈江序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渐渐进入梦乡。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照亮房间每个角落。
陈舟被阳光刺得皱眉,抬手挡了一下眼睛,手摸到旁边时,身边己经没有人了。
他翻了个身,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半,他也没有再赖床,起身去洗漱。
沈江序房间备着陈舟的洗漱用品,因为他经常会跑到他房间睡觉。
不过仅限于陈舟成年之前,那时他还会以年纪小不敢自己睡为由跑来和沈江序睡,成年之后,沈江序就很少同意让他过来睡。
昨晚是例外,或许是因为他受伤了。
他昨天应该扎得深一点的,陈舟双手撑在盥洗盆上,镜子里的少年眉眼间透露出一股狠劲。
“哥,早上好。”
陈舟打了个哈欠,走下楼。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抢先回答他,“早上好,舟舟宝贝。”
陈舟这才看到坐在餐桌旁的人,他顿了顿,“景哥早。”
听着蓦然变得疏离的声音,沈遇景见怪不怪,陈舟也算是沈江序养大的,只跟沈江序亲也不离奇。
陈舟年幼时母亲意外身亡,十西岁时父亲出车祸,在ICU躺了十几天,最终没有抢救过来。
在他走的前一天,忽然清醒过来,一切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有人都以为是上天眷顾,只要他知道,不过是回光返照。
陈父深知他家的亲戚是什么货色,高傲了一辈子的男人在生命最后一刻低声下气地求旧友收留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
在陈舟有了去处之后,陈父当晚就不省人事了,各项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在凌晨三点十五分宣布死亡。
陈父葬礼之后,陈舟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沈遇景不知道他那永远一副性冷淡的大哥是怎么劝住陈舟的,也不知道沈江序为什么会去管一个几乎没什么接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