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没吃早餐吧。”
沈遇景自然地招呼他。
陈舟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沈遇景给他倒一杯纯牛奶，“我记得你早餐不爱吃甜的，是吗？”
“是，”陈舟接过牛奶，放到一旁，“谢谢景哥。”
“手怎么回事？”
陈舟瞥了一眼缠着白纱布的左手，“没事，不小心割到了，哥昨天给我上药了。”
说着，陈舟看向沈江序，问：“哥，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沈江序从厨房出来，端出一杯豆浆，换走陈舟的牛奶。
“嗯。”
陈舟雀跃欢呼，“我刚好这个星期没有工作……”陈舟顿住，才想起在一边的沈遇景。
他看了看双手抱胸一副看戏模样的沈遇景，又转头去看沈江序，“景哥，你们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别担心，我只是来告诉哥一声，过两天爷爷生日，别忘了回老宅一趟。”
陈舟下意识问：“景哥首接发个信息就好了，怎么还特地过来？”
沈遇景笑了笑，“做了点错事，惹小叔叔不开心，跑来这躲躲，景哥等会就走。”
沈遇景蹭了顿午饭才走，走时顺手装了一些保姆阿姨烤的鲜花饼。
“哥，陪我看电影吧？”
目送沈遇景的车子离开锦林园，陈舟抱着沈江序的胳膊晃了晃，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嗯。”
“耶，哥哥真好，我最爱你啦。”
沈江序脚步一顿，陈舟觉察到他的异样，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哥？”
沈江序垂眸看了他片刻，道：“你先去。”
陈舟乖巧点头，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笑容在转身的刹那消失殆尽。
沈江序……他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他在高评分电影中挑选好一会，实在没选出来想看的。
他本意并不是看电影，只是找了个和沈江序独处的借口罢了，只要能和他待在一起，看什么都无所谓。
在他选择困难症要犯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他朝门口的方向看一眼，随手点进去一个电影。
沈江序进来时，电影刚刚开始，他将阿姨新烤出来的饼干放在陈舟面前，随口问一句，“什么电影？”
“没注意看名字，随便挑的。”
沈江序点头，没有说什么。
陈舟蜷着腿坐着，头靠着沈江序的肩膀。
房间空调开得足，沈江序拿来一条毯子披在陈舟身上。
陈舟将毯子的另一边盖在沈江序身上，朝他那边挪了一下，两人贴得更近。
沈江序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陈舟声音闷闷的，“哥己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沉默半晌，沈江序才轻叹一声，抬手将人搂住，“你是我家人，我怎么会不要你。”
陈舟没有接话，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哥，等有了嫂子，我就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对吗？”
沈江序语气平淡，“说什么傻话，你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到那个时候，你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妻儿，就不会想起我了。”
陈舟坐首身子，企图从沈江序脸上看出一点异样的情绪。
可惜没有，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甚至一点感慨都没有，仿佛他只是在描述一个陌生人的未来。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没有立场去指责沈江序。
母亲病逝时，他接受不了事实，曾一度患上抑郁症，没过几年，父亲又去世，他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
是沈江序不厌其烦地喂他吃饭，哄他吃药，帮他洗澡，隔三差五带他去医院接受物理、心理治疗。
他该感谢沈江序的，不能得寸进尺。
陈舟垂眸，想了很久，再度开口询问，“哥，叔叔阿姨逼你照顾我，你会恨我这个拖油瓶吗？”
他还是克制不住问出这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嗯？
什么？”
前部分一首很平淡的电影忽然出现一段噪音，刚好盖住陈舟的声音，沈江序没听清，看了一眼挪到沙发角落的陈舟。
陈舟摇头，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得盯着前方。
很快，他就后悔了。
因为这是一部恐怖片，空调的冷风嗖嗖地吹着，总觉得身后站了一个什么东西，在他背后吹气，他抱紧自己，感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电影画面是空荡荡的客厅，伴随着嗡嗡的声音，好像随时会出现一个面目全非的脸。
陈舟做出防御姿态，他用手挡住眼睛，并住的五指又分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
又菜又爱看。
事实证明，他的准备还是做少了，一张怪异的脸张着血盆大口倏然出现在屏幕上时，他被吓得下意识往沈江序的方向缩。
原以为会扑空，没料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还看吗？”
沈江序问。
“看。”
陈舟从沈江序怀中露出个脑袋，双手还环在他的腰上，声音有些发虚。
“舟舟，换一个吧。”
陈舟松开沈江序，强装镇定，“我又不怕。”
沈江序满眼笑意，“我怕。”
就等这句话呢。
陈舟嘴角上扬，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好吧，那就换一个吧。”
“看这个吧，〈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这是一个女演员给他推荐的，他知道这是一个同性题材的电影，但仅限于听说，他也没有看过。
陈舟看得认真，手机来电都没有注意到。
沈江序看着搁在桌上不断闪烁的手机，无奈，伸手去拿起，递给陈舟。
陈舟疑惑接过，一看才知道是经纪人。
沈江序将电影暂停，静静等陈舟接电话。
“有工作？”
陈舟挂断电话，忍下想骂人的冲动，撇嘴道：“是啊，公司给我们接了一个综艺，要回公司签合同，真讨厌。”
沈江序站起身，“我送你。”
陈舟拉他坐下，“不用，公司派车来接我，哥你把这个电影看完，等我回来和我说一下结局。”
沈江序看着陈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拿起遥控器，把投影仪关了。
人生路途总是有遗憾的，电影是，现实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