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大婚当日,突然扯下婚服癫狂大笑:“我不是你夫君!”转身竟出家为僧。
百年后灯会重逢,她颈间胭脂花玉佩熠熠生辉,他含笑化作金光消散。这场佛与尘的纠缠,
终究是辜负了如来还是负了她?第一章 佛子踏尘台州天台县外,
一条黄土官道蜿蜒穿过翠绿稻田。时值暮春,道旁杨柳依依,远处国清寺的钟声悠扬传来,
惊起几只白鹭。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让开!快让开!
”一群少年策马狂奔而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为首的少年一身红衣,胯下黑马神骏异常,
四蹄生风。他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衣袂翻飞如云,眸中含星,笑带春风,
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鞍辔铮鸣间,少年们已驰远,唯余銮铃清响,
与一身不羁逍遥。道旁茶馆里,一个外乡人看得目瞪口呆,手中茶杯悬在半空,
半晌才回过神来。“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这是谁家的子弟?”外乡人问道,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茶馆小厮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道:“客官是外地人吧?
这位可是我们天台县李府家的佛子李修缘!”“佛子?有趣,细细讲来。”外乡人放下茶杯,
又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拍在桌上。小厮眼睛一亮,麻利地收了铜钱,
压低声音道:“李家主李茂春与主母王氏,都是年过四旬的人了,一直膝下无子。三年前,
他们前往国清寺拜佛求子,罗汉堂内的降龙罗汉佛像突然倒下了!
不久后李家主母便有了身孕。”“孩子出生那天,国清寺主持亲自上门,说此子与佛有缘,
赐名‘修缘’。您别看李公子如今这般张扬,他可是从小熟读经书,精通佛理,
每逢初一十五还必去寺中听经呢!”外乡人听得入神,眸中神色变幻不定。
他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喃喃自语:“修缘,倒是个好名字!”小厮正要再说什么,
却见那外乡人已不见了去向,桌上只留下一枚闪亮的银锭。“哎?人呢?
”小厮嘟囔着收起银锭,又忙活去了。而此时,李修缘与一众少年已驰至县城外的赤城山下。
“修缘,今日比试又是你赢了!”一个蓝衣少年喘着大气喊道,他的白马已浑身汗湿,
显然拼尽了全力。李修缘勒住黑马,回头笑道:“陈明,你的追风也不差,
只落后我半个马身而已。”“半个马身?明明差了三丈有余!”另一个瘦小少年插话道,
“修缘的墨龙可是西域良驹,咱们这些本地马哪比得上?”李修缘跳下马来,
拍了拍爱马的脖颈:“马再好,也要看骑手。陈明若是有我这般轻瘦,未必会输给我。
”那名叫陈明的蓝衣少年也下了马,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谁不知道你李修缘文武双全,
不但马术了得,剑法也是咱们中最好的。要不是你爹非要你考取功名,你早该去从军报国了!
”众少年纷纷下马,在山脚下的小溪边饮马歇息。春水潺潺,远处农人耕作,一派田园风光。
李修缘望着远处自家宅院的方向,忽然道:“功名什么的,不过是爹的一厢情愿。
我倒是想去外面走走,看看这大千世界。”“那你带上我们啊!”瘦小少年兴奋道,
“咱们天台县虽然人杰地灵,但也确实小了些。”正说笑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喊声。
李修缘眉头一皱,立即翻身上马:“去看看!”少年们纷纷上马,
随着李修缘向声音来源处奔去。转过一个山坡,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抢夺一个老农的牛车,
车上堆着些粮食和布匹。“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李修缘怒喝一声,策马前冲。
那几个强盗见是一群少年,不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刀疤脸喝道:“小娃娃们莫要多管闲事,快滚回家吃奶去!”李修缘也不答话,
马速不减,直冲过去。临近时突然勒马,墨龙前蹄扬起,正中那刀疤面门。刀疤脸惨叫一声,
倒地不起。其余强盗见状,纷纷拔出刀来。少年们有些惊慌,他们虽然常练习骑射,
但真刀真枪的厮杀却从未经历过。“修缘,咱们还是报官吧!”陈明紧张地喊道。
李修缘却已下马,从马鞍旁抽出一柄长剑:“尔等退后!”说罢,他身形一晃,
已冲入强盗群中。剑光闪动间,只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不过几个照面,
强盗们的刀纷纷落地,一个个捂着手腕惨叫。少年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李修缘习武,
却不知他剑法如此高超。李修缘剑尖指向最后一个站着的强盗:“为何行抢?
”那强盗战战兢兢道:“大、大爷饶命!我们也是不得已,家乡遭灾,逃难到此,
实在饿得没办法……”李修缘看了看老农车上的粮食,又看了看这些面黄肌瘦的强盗,
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拿去吃饱饭,找份正经活计。
若再让我见到你们行抢,定不轻饶!”强盗们连连磕头,拾起银子踉跄而去。
老农感激涕零:“多谢李公子相救!
这些粮食是小老儿一家半年的口粮啊……”李修缘又取出些碎银递给老农:“老人家受惊了,
这些银子拿去压惊吧。”少年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李修缘的武功和侠义。
陈明更是激动道:“修缘,你刚才那招‘流星赶月’真是太漂亮了!什么时候教教我?
”李修缘笑着摆手:“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去了。”夕阳西下,
少年们策马回城。李修缘一马当先,红衣在夕阳映照下愈发耀眼,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沿途百姓见了,纷纷避让行礼,口称“李公子”。李修缘一一颔首回礼,没有丝毫傲慢之气。
回到李府,已是掌灯时分。李府宅院深深,
门楣上“积善之家”四个大字在灯笼映照下格外醒目。李修缘刚下马,
老管家就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等您用晚饭呢。”“福伯,
我说了多少次,不必等我。”李修缘将马缰交给下人。福伯摇头:“那怎么行,少爷不在,
老爷夫人吃饭都不香。”李修缘心中一暖,快步向内堂走去。穿过几重庭院,
但见厅堂内灯火通明,父母早已坐在桌旁等候。“爹,娘,我回来了。”李修缘行礼道。
李茂春板着脸:“又野到哪里去了?整天不见人影!
”王氏却笑着拉过儿子:“修缘快来坐下,饿了吧?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佛跳墙。
”李修缘挨着母亲坐下,笑道:“方才在城外遇到了几个强盗抢劫,耽误了些时间。
”“什么?强盗?”李茂春顿时紧张起来,“你没受伤吧?”“爹放心,几个毛贼而已。
”李修缘轻描淡写道,顺手给父亲斟了杯酒。李茂春打量着儿子,
眼中既有担忧又有骄傲:“修缘啊,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收收心,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整日骑马射箭,成何体统?”王氏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修缘今日行侠仗义,是好事一桩,
你说他作甚?快吃饭吧,菜都凉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用着晚饭,烛光摇曳,温馨满堂。
饭后,李修缘回到自己的书房。房间宽敞明亮,一面墙是书架,
堆满了经史子集;另一面墙上则挂着弓箭和宝剑。最显眼的是书桌上的一方砚台,
旁边放着几本佛经。李修缘点亮油灯,却没有读书,而是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精心雕刻着胭脂花图案。
这是他特意为未婚妻胭脂准备的生日礼物。想起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
李修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三日后就是胭脂的十七岁生辰,他准备在那天向她正式提亲。
窗外月光如水,李修缘摩挲着玉佩,心中满是對未来的憧憬。第二章 红妆许约天台县东街,
秦家绣楼内,胭脂正对镜梳妆。窗台上摆着一盆刚盛开的胭脂花,
***花瓣在晨光中格外娇艳。“小姐,李公子来了!”丫鬟小翠急匆匆跑上楼,
脸上带着狡黠的笑。胭脂心中一喜,却故作镇定:“来便来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小翠凑近低声道:“李公子今日穿了一身新做的蓝袍,可俊朗了!手里还拿着个礼盒呢,
定是给小姐的生日礼物。”胭脂脸颊微红,对镜整理了一下发髻,这才缓步下楼。厅堂内,
李修缘正与胭脂的父亲秦老爷交谈。见胭脂下来,他眼睛一亮,起身行礼:“秦小姐。
”秦老爷知趣地笑道:“你们年轻人说话,我去看看铺子里的生意。”说罢便离开了。
厅内只剩二人,一时有些安静。李修缘从身后拿出礼盒:“胭脂,生辰快乐。
”胭脂接过盒子,轻声问:“可以打开吗?”“当然。”盒中正是那枚胭脂花玉佩。
玉佩晶莹剔透,雕工精细,在光线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好漂亮!”胭脂惊叹道,
爱不释手。李修缘微笑道:“我特意请苏州工匠打造的,希望你喜欢。”“很喜欢。
”胭脂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柔情,“帮我戴上好吗?”李修缘小心地为她戴上玉佩,
手指不经意间触到她颈后的肌肤,两人都不禁微微一颤。“三日后县里有庙会,
”李修缘忽然道,“不知秦小姐可否赏光同行?”胭脂抿嘴一笑:“若是我爹同意的话。
”“秦老爷已经答应了。”李修缘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胭脂故作嗔怪:“原来你早有预谋!
”二人相视而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年轻的脸庞上,美好得如同画卷。三日后,
庙会如期而至。天台县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流如织。各式摊贩沿街排开,
卖小吃的、玩杂耍的、算命看相的,好不热闹。李修缘一早便来到秦家接胭脂。
今日他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袍,更显英挺。胭脂则是一身粉裙,衬得肌肤胜雪,
发间簪着一朵新鲜的胭脂花,与颈间玉佩相映成趣。才子佳人携手同游,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眼中满是艳羡。“快看,是李公子和秦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听说他们快要成亲了……”窃窃私语声中,二人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前。
老艺人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捏出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送给你们,祝二位白头偕老!
”老艺人笑呵呵道。李修缘付了钱,将鸳鸯糖人递给胭脂。胭脂小心接过,脸上飞起红霞。
二人又去月老庙求了签。签文上写着:“前世姻缘今世续,龙凤呈祥福满堂。
”解签的老和尚看着他们,意味深长道:“二位缘分天定,必成佳偶。然世事无常,
需珍惜眼前人。”李修缘紧紧握住胭脂的手:“我一定珍惜。”逛累了,他们便在茶楼歇脚。
临窗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街上热闹景象。李修缘为胭脂斟茶,忽然正经道:“胭脂,
我已禀明父母,不日便正式上门提亲。你……可愿意嫁给我?”胭脂垂下眼帘,
声音细若蚊吟:“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我要听你自己说。”李修缘坚持道。
胭脂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轻轻点头:“愿意。”李修缘喜形于色,
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我娘留下的,说要给未来的儿媳。
”盒中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胭脂任由他为自己戴上玉镯,
心中甜蜜满溢。二人双手交握,许下白首之约。窗外,
一个戴着斗笠的外乡人正抬头看向茶楼,目光阴冷。但沉浸在幸福中的年轻人毫无察觉。
一个月后,李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修缘与胭脂的婚期定在了三日后,
天台县几乎人人皆知这场婚事,都道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李府内,
王氏正亲自监督下人布置喜堂。李茂春则忙着核对宾客名单,脸上洋溢着笑容。
“修缘这孩子,总算要成家了。”王氏抹了抹眼角,“我这心里既高兴又不舍。
”李茂春拍拍妻子的手:“男大当婚,这是喜事。胭脂那孩子温婉贤淑,与修缘正是良配。
”后院练武场,李修缘正在练剑。剑光如水,身形如风,一套剑法使得行云流水。收剑时,
他望着剑身上映出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这些日子,他总做些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