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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半惊魂

发表时间: 2025-09-05
路灯的光晕在窗帘上投下武松阳晃动的影子。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手机摄像头反射的微光扫过我的窗户。

警察身份解释了他为何能轻易获取我的住址和排班表——九百年前是捕快,九百年后是刑警,武松这辈子依然在追捕我。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西门清的来电显示吓得我差点把它摔出去。

"别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他压低的声音,"他装了窃听器。

"我僵在原地,目光扫视着这间租来的公寓。

窃听器?

什么时候?

怎么进来的?

"书架上那本《金瓶梅》,"西门清继续说,"翻开第28页。

"我蹑手蹑脚地挪到书架前,指尖发颤地抽出那本我从未购买过的精装书。

第28页被挖空了一个方形缺口,里面躺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

"现在,说些正常的话。

"西门清指示道。

"...好的,主任,明天早会我会准备肝移植的那份病例。

"我机械地回应,同时用镊子将窃听器夹出来扔进微波炉。

运转的微波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彻底屏蔽了信号。

"聪明。

"西门清的声音轻松了些,"现在听好,武松阳不是一个人。

他背后有个组织,叫水浒会。

"我死死攥着手机:"你怎么知道这些?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燃的轻响:"因为我曾经是其中一员。

现在,检查你的门锁。

"我猛地扭头看向玄关,门把手正在轻微转动。

"他来了。

"我哑声道,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九百年前那个雪夜,武松也是这样闯进我的房间,腰刀上还滴着他哥哥的血..."浴室窗户,现在。

"西门清命令道,"外面有消防梯。

"我轻手轻脚地溜进浴室,刚推开窗户,就听见前门传来"咔嗒"一声——锁被撬开了。

冷风灌进来,我一条腿己经跨出窗台,却在这时与楼下的武松阳西目相对。

他站在消防梯底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金医生,这么晚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像毒蛇爬上脊背。

我缩回浴室,反手锁上门。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回荡,伴随着玻璃相框被拿起的声响——那是我和科室同事的合影。

"我知道你记得。

"武松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就像我记得你是怎么毒死我哥的。

"我的后背紧贴着瓷砖墙,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破耳膜。

他在撒谎!

根据那份密信,下毒的明明是...门锁"砰"地炸开,木屑飞溅。

武松阳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我的相框。

月光下,他的警徽在皮夹上闪着冷光。

"现代科技真是方便。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我书桌上那些资料的照片,"九百年前,我得亲自翻你的妆奁。

"我悄悄摸向洗漱台上的剃须刀片——那是我用来拆快递的:"武队长私闯民宅,知法犯法?

""我在调查一起投毒案。

"他向前一步,警靴踩在瓷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嫌疑人恰好是我的前大嫂。

"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墙上。

缺氧的瞬间,一段更为恐怖的记忆炸开——"大嫂何必装贞洁?

"武松的手指像铁钳般卡着我的喉咙,酒气喷在我脸上,"西门庆能碰得,我便碰不得?

"我的后脑勺撞在床柱上,眼前发黑。

窗外飘着雪,而武大郎的尸体还停在前厅..."放...手..."我挣扎着,剃须刀片划过他的手腕。

武松阳吃痛松手,看了眼渗血的手腕,竟笑了起来:"还是这么烈。

"他舔掉血迹,"当年要不是西门庆拦着,我早该教教你规矩。

"我剧烈咳嗽着,大脑因缺氧而眩晕。

他说什么?

西门庆...拦着他?

"你以为他为什么送你那个锦囊?

"武松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我们之间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针尖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我认出那是高浓度氯化钾——法医课上讲过,这种药物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心脏停搏,尸检几乎查不出痕迹。

就在他即将刺下的瞬间,浴室玻璃轰然碎裂。

西门清如鬼魅般跃入,手术刀精准地扎进武松阳持针的手腕。

针剂掉在地上,被西门清一脚踢开。

"私闯民宅,故意伤害,外加谋杀未遂。

"西门清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罪名够你脱掉这身警服了,武队长。

"武松阳捂住流血的手腕,目光在我和西门清之间游移:"果然是一对奸夫***。

"他啐了一口,"九百年了,还是改不了本性。

""滚。

"西门清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段实时传输的监控视频,"除非你想让这段视频明天出现在纪委办公室。

"武松阳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退向门口:"游戏才刚开始。

"他阴森地看我一眼,"大嫂。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我这才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西门清蹲下身,递给我一条手帕——雪白的亚麻布上绣着金色莲花,与前世他常带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擦着脖子上血迹,声音嘶哑,"当年你...拦住了他?

"西门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欠你一个解释。

但不是现在。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先看这个。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宋代官修医书的现代影印本。

我翻开扉页,一张对折的宣纸飘落。

展开后,是一幅精细的人体经络图,但标注的文字却是现代简体中文。

"这是...""武明远的体检报告。

"西门清指着图上标红的穴位,"按照中医理论,这些经络点对应肝脏。

但有趣的是..."他的手指移向一个被朱砂圈出的特殊穴位,"这个魂门穴在现代解剖学上并不存在。

"我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魂门穴的位置,恰好是鸩毒在武明远CT片上显示的病灶中心!

"九百年前,只有御医才知道这个穴位。

"西门清的声音低沉,"它能让人在七日内肝肠寸断而死,表面却像普通风寒。

"我的指尖轻颤着抚过那张图纸:"所以武大郎真是被...""专业手法。

"西门清冷笑,"你觉得潘金莲一个妇道人家,能掌握这种宫廷秘术?

"窗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西门清迅速收起医书,拉我起身:"不能待在这儿了。

武松阳不会罢休。

"我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背包,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我冲回书房,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只锦盒——里面是我苏醒时就戴在脖子上的一把铜钥匙,上面刻着"李"字。

西门清看到钥匙时,瞳孔猛地收缩:"李瓶儿的钥匙?

""你认识?

"我紧握着钥匙,这是我唯一的线索,"我查过史料,李瓶儿是《金瓶梅》里你的...另一个...""情妇?

"西门清嗤笑一声,"李瓶儿是太医院院使的独女,专门负责调配宫廷秘药。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她也是当年唯一知道武大郎死亡真相的局外人。

"警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

西门清一把拉过我:"走后门!

"我们沿着消防梯爬下,钻进巷子里等候的黑色轿车。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看见武松阳带着几名警察冲进公寓楼。

"去哪里?

"我喘着气问。

西门清转动方向盘,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去找能证明你清白的人。

""谁?

""李瓶儿。

"他踩下油门,"或者说,她现在叫李平儿——市立医院药剂科主任。

"我震惊地看着他:"她也...记得前世?

"西门清没有回答,只是按下车载CD。

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是宋代词牌《雨霖铃》的现代改编版。

九百年前,这是我弹得最好的一首琵琶曲。

"所有人都回来了,金莲。

"他轻声说,"这场戏,我们得唱到最后。

"后视镜里,我的公寓灯光大亮,武松阳的身影在窗前晃动。

而在更远的黑暗中,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