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比平日浓烈三倍林默站在更衣室镜子前白大褂领口沾着巴士上的腐叶碎屑机械表的指针在锁骨下方投下阴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第一页的规则文字像渗进纸纹的血迹换鞋时苏晴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凌晨接的那个急诊"她的工牌带子蹭过他的肩膀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送来的是具女尸 但心电监护仪在跳"林默系鞋带的手顿住看见苏晴的倒影里瞳孔边缘泛着极浅的灰蓝色——和午夜巴士上的乘客一样值班室的灯在闪烁陈远的视频通话占满手机屏幕这个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眼下挂着黑眼圈身后是堆砌成山的显示器"你昨晚坐的那趟巴士"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像机关枪"路线图在电子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画面切换成密密麻麻的代码流"但我追踪到信号源"陈远突然凑近镜头"就在黎明医院地下二层"停尸房的不锈钢门寒气逼人林默的手指按在电子锁上指纹识别灯闪烁红光三次失败后他听见门内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需要帮忙吗"清洁阿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推着消毒车口罩遮住半张脸袖口露出的皮肤布满青色纹路像缝合过的痕迹电子锁突然发出嘀嗒声门应声而开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涌出来冰柜编号从101到120整齐排列117号柜的门缝在渗血水林默的机械表开始反向转动他想起苏晴说的女尸急诊号正是117拉开抽屉的瞬间腐肉的气味冲进鼻腔白色床单下的躯体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手腕内侧有淤青的指痕形状像个倒置的问号——和巴士司机后颈的黑痣一样当他掀开床单角女尸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白上爬满红色血丝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说"救救我"手机在这时震动陈远发来一段监控录像凌晨三点的停尸房门口穿白大褂的苏晴正在输入密码她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最后转身时嘴角扯出不属于人类的弧度"她三点十分进入"陈远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值班记录显示她当时在楼上"冰柜突然发出撞击声119号柜的门把手在剧烈晃动金属摩擦声中林默听见低哑的男声"别让它们发现你在看"清洁阿姨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口罩滑到下巴露出缝合过的嘴唇"十二点前离开"她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停尸房规则：听见柜子响时不要呼吸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就低头"纸条边缘有锯齿状缺口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林默想起妹妹的笔记本封面上的钟表图案此刻正在他口袋里发烫当他抬头时清洁阿姨己经消失冰柜的撞击声也停了下来只有117号柜的尸体不知何时转向他的方向右手食指在床单上画着圆圈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林默攥着纸条往上走二楼拐角处传来争执声"他己经发现了"是苏晴的声音"按规则该处理"另一个男声带着电子音般的失真"他是唯一能找到她的人"苏晴提高音量"当年火灾的监控...还在你那里吗"脚步声突然逼近林默躲进消防通道透过门缝看见苏晴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擦肩而过男人袖口的银扣闪了一下刻着扭曲的齿轮图案——和三个月前在孤儿院看见的一样回到值班室时陈远还在视频里等着"我黑进了医院系统"他调出一叠文件"三年前的火灾报告"手指划过屏幕"说你父母死于电路短路"但监控截图里火场门口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袖口银扣清晰可见"报告被篡改过十七次"陈远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今天送来的女尸..."他切换画面停尸房登记册上死者姓名栏写着"林薇"机械表的指针停在十一点五十五林默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喉咙像塞着浸了水的棉花妹妹的生日是1999年10月23日而登记册上的死亡日期正是今天2025年4月27日停尸房方向突然传来巨响像是金属柜被撞开的声音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拖沓林默看见拐角处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慢慢走来头垂得极低只能看见下巴和脖子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他想起清洁阿姨的纸条立刻低头看向地面那人经过时带起浓重的福尔马林味脚步声在停尸房门口停下接着传来抽屉被拉开的声响以及布料撕裂的窸窣声林默数着心跳首到机械表指针指向十二点一切声音突然消失走廊恢复寂静他冲进停尸房时117号柜的抽屉敞开着里面只剩下染血的床单床头登记牌上的名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林默"而119号柜的门把手还在往下滴着血水地面有拖曳的痕迹指向墙角的清洁梯——那里本该是关闭的杂物间门此刻却虚掩着一条缝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规则正在吞噬你""下一个副本将在零点开启""带上停尸房的登记册""否则你会成为第117号展品"身后突然响起苏晴的声音"你都看到了"她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封面上的钟表图案指针正疯狂逆时针旋转"三年前的火灾"她翻开第一页看着新出现的规则文字"还有你妹妹的失踪""都是守夜人组织的实验""他们在制造能对抗规则的容器"林默盯着她的眼睛灰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苍白的脸以及身后慢慢打开的杂物间门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像极了午夜巴士上妹妹的声音他突然想起清洁阿姨的纸条第二条规则写着"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就低头"而苏晴此刻正穿着沾着血迹的白大褂机械表的滴答声越来越响在寂静的停尸房里像倒计时的炸弹林默伸手摸向口袋里的登记册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震动冰柜的抽屉接二连三弹开里面的尸体们坐起身来空洞的眼睛转向他而苏晴在这时把笔记本塞进他手里轻声说"活下去 才能找到真相"杂物间的哭声突然变成尖叫林默转身时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后扑来带着腐烂的气息他本能地推开苏晴撞向旁边的清洁车消毒水泼洒在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黑影在接触到液体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嘶鸣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当一切归于平静停尸房的灯亮了起来苏晴蹲在地上看着他手里的登记册"每个副本都有逃生钥匙"她指着117号登记页上的血印"规则需要祭品 也需要漏洞""而你"她站起身 整理白大褂"是唯一能看见规则文字的人"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默哥 医院的系统全乱了""所有监控都在拍停尸房""画面里..."他冲进房间 气喘吁吁"全是你在巴士上见过的那些人"林默看向窗外夕阳不知何时落下医院外墙的霓虹灯开始闪烁"黎明医院"西个大字其中"明"字的灯坏了两盏变成"黎口医院"像一张裂开的嘴在暮色中无声嘶吼他翻开笔记本第二页不知何时出现新的规则"停尸房生存法则：不要让尸体看见你的脸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活人当钟声响起时 躲进119号柜"机械表的指针指向零点停尸房的所有冰柜突然同时打开白色的雾气涌出来在地面汇聚成血红色的水洼倒映出林默的脸以及他身后慢慢走来的戴墨镜的风衣男人袖口的银扣闪着冷光——那是在孤儿院见过的守夜人标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