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死了！”妈妈看着我伸过来的手，“你知不知道皓晨差点没命了？”
“妈……”我的声音细若蚊呐。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狠毒的儿子！”妈妈打断我，“从小到大，皓晨因为没有痛觉吃了多少苦？而你呢？就因为帮他承担一点疼痛，你就这么记恨他？”
“我们给你买最好的衣服，最贵的玩具，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你，就是为了感谢你保护弟弟。可你竟然恩将仇报！”
爸爸冷冷地说：“等皓晨做完检查，你必须跪下来跟他道歉。他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们围在弟弟身边，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丝。
“爸爸妈妈，”弟弟虚弱地说，“哥哥可能也很疼，让他也看看医生吧……”
“他有什么好看的？”爸爸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装模作样罢了。”
我闭上眼睛，身体缓缓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2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一切都改变了。
弟弟出生后，医生对爸妈说，“这孩子得了先天性痛觉缺失症。他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挖出自己的眼睛，或者把手伸进开水里都不知道躲避。”
妈妈当场就哭了：“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有一种实验性的技术，痛觉共感器。”医生看向五岁的我，“可以将患者的痛觉信号传递给另一个人，让对方帮助感知危险。”
就这样，我的心脏被植入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装置。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江皓晨的人形报警器。
他摔倒，我会疼；他撞墙，我会疼；他被开水烫到，我会疼得尖叫着冲过去把他拉开。
“书墨真是个好哥哥！”妈妈总是这样夸我，然后给我买新玩具，买我最爱吃的巧克力。
学校里，我却成了怪物。
“江书墨，你又怎么了？”数学老师不耐烦地说道，“你天天在课堂上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别人上课了？”
“老师，我弟弟摔倒了，我得赶紧回家。”我忍着痛苦站起身。
“又是你弟弟？”同桌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是林黛玉转世？天天疼这疼那的。”
教室里响起一阵嘲笑声。
“林黛玉！林黛玉！”
“装病精！”
“肯定是想逃课！”
我红着脸跑出教室，一路奔回家。
果然，弟弟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膝盖上破了一块皮。
“书墨回来了！”妈妈高兴地说道，“你看，你一回来皓晨就不哭了。”
我抱起弟弟，轻轻哄着他。
虽然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但看到弟弟的笑脸，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可是这样的事情越来越频繁。
我在课堂上突然惨叫、突然倒地，让我在同学们眼中成了一个怪胎。
“江书墨又发病了！”
“他肯定有精神病！”
“离他远点，别被传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