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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钝刀

眼光真好的坏理 著

其它小说连载

长篇其它小说《锋利的钝刀男女主角马宏达林薇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眼光真好的坏理”所主要讲述的是:第一章:还款提醒“叮咚——”手机的提示音在午后的影棚里显得格外刺我正笑着给一对新人看刚拍好的内景样听到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是妻子林薇发来的微没有文只有一张截图——中国银行信用卡电子账本期应还金额:18,736.49还款截止清晰地标在四天一股冰冷的寒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让我握着相机的手都有些发但我很快深吸一口用更灿烂的笑容对客人说:“这张效果非常好...

主角:马宏达,林薇   更新:2025-09-27 01: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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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还款提醒“叮咚——”手机的提示音在午后的影棚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正笑着给一对新人看刚拍好的内景样片,听到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是妻子林薇发来的微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截图——中国银行信用卡电子账单,

本期应还金额:18,736.49元。还款截止日,清晰地标在四天后。一股冰冷的寒意,

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让我握着相机的手都有些发麻。但我很快深吸一口气,

用更灿烂的笑容对客人说:“这张效果非常好!光线和情绪都到位了。来,我们换个背景,

试试这件缎面的主纱!”将客人引导到新布景,趁着调整灯光的间隙,我背过身,

手指颤抖着,却不是先回复林薇,而是本能地、带着一丝残存的侥幸,

拨通了一个号码——马宏达。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通了。

那边背景音嘈杂,像是在某个工地或市场。“喂……陈哥?” 马宏达的声音带着迟疑,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宏达,”我压着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却掩不住那份焦灼,“我这边……遇到点急事,需要一笔钱周转。你那边,手头方便吗?

不多,就两万块,应应急。”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嘈杂的背景音。几秒钟后,

马宏达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哭腔:“陈哥……我……我现在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场地租金都欠了半年了,

债主天天堵门……我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我的心直直地往下坠。这结果,

其实在拨号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宏达,

那笔钱……”我试图提醒他那一百万的借款。“陈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

”他急切地打断我,声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激动,“那钱我记着呢!一辈子都记着!

可我眼下真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啊!你要是不信,我……我拿命抵给你行不行?!

”“……”我哑口无言。一股邪火混着绝望顶在胸口,却发不出来。

跟一个比你更惨、更无赖的人,你能怎么办?“行了……你先顾好自己吧。

”我疲惫地挂断电话,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被彻底掐灭。这笔借出去的钱,

早就和它的主人一样,烂在泥潭里了。我退出通话界面,仿佛耗尽了力气,这才点开微信,

回复林薇:“收到。放心。”只有三个字。从十年前,

那个“好兄弟”马宏达第一次开口借钱周转,我仗义出手,导致自家现金流断裂,

不得不开始用林薇的卡来维持日常开销算起, 这个动作,我已经重复了上百次。

像一种固定的、令人作呕的仪式。林薇很快回了个可爱的兔子点头表情包。

她似乎活在“虽然借出去一百万有点担心,但家里底子还在”的陈旧幻觉里。只有我知道,

“放心”这两个字,有多沉重。影楼的对公账户,早就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这十八万七,

我又得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网贷平台里,拆借出来。利息高得吓人,但我别无选择。

拍摄结束,送走客人,影棚空荡下来。我瘫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银行,

看着触目惊心的欠款数字,又点开那几个网贷APP。

“薇姐的卡要一万八……‘速易贷’还能借两万,但利息……”最终,我颤抖着手指,

点下了 “确认借款”。我知道,在马宏达那里彻底碰壁之后,我又一次,别无选择地,

亲手给这个家脚下早已松动的泥土,挖深了一尺。

第二章:今昔修订版“速易贷”的审批快得令人心慌。我刚提交完信息,手机就震动了。

速易贷您申请的20,000.00元贷款已成功发放至尾号XXXX的银行卡。

钱到了。像一滴冰水落入滚油,短暂地刺啦一声,便被更大的焦灼吞没。

我立刻将钱转入了林薇的信用卡账户。看着“还款成功”的提示,

我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个月的坎,总算暂时迈过去了。但下个月的坎,

已经像影子一样钉在了身后。我关掉APP,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世界。抬起头,目光扫过墙壁,那里挂着的样片,还是几年前拍的。

那时照片里的新人,笑容似乎更饱满,对背景、服装的挑选也更有耐心。

预约簿就摊开在前台。林薇在上面记录着咨询信息。我瞥了一眼,这周的预约,稀稀疏疏,

大片空白。记得几年前,这本子总是写得密密麻麻,周末的档期能排到两三个月后。现在,

能排满下周就已经算不错了。林薇送走一位咨询的准新娘,走过来,轻声说:“刚才那对,

又问能不能再便宜点。说隔壁工作室类似的套餐,比我们报价低一千。”我点点头,没说话。

这种话,最近听得太多了。客人比的不再是成片效果和服务,最先开口问的,

永远是“最低多少钱”。下午,我躲在后期室修图。是一对老客户介绍的闺蜜单,预算不高,

要求不少。我耐着性子,一点点调整。电脑旁边,压着前几年的账本。随手翻开一页,

是2017年的某个周末,一天就接了四单,流水惊人。

再看看电脑屏幕上正在处理的这张单子,利润薄得让人心酸。

窗外能看见街角新开的一家“快时尚摄影”,门脸不大,

广告牌上打着“99元极致体验”的标语。几个年轻人在门口排队。那种拍摄,流水线作业,

谈不上什么技术,但便宜、出片快,迎合了现在很多人“打卡”的心态。我起身去倒水,

路过挂满婚纱的礼服区。林薇正仔细地熨烫着一件主纱,动作轻柔。这些婚纱价格不菲,

定期保养,但穿着它们的次数,明显越来越少了。很多新人现在更愿意租,

或者干脆买便宜的仿款拍一次就扔。回到电脑前,我点开一个网贷平台,开始填申请资料。

需要新的额度。需要钱。马上。屏幕的光映着我的脸。门外,

隐约传来林薇和预约客人的说笑声,还有婚纱裙摆掠过地面的沙沙声。

我终于又申请到了一笔贷款。 额度下来时,我没有感觉,只有麻木。我瘫在椅子上,

目光落在电脑旁那张旧照片上——我和林薇站在刚盘下的毛坯店铺前,笑得一脸灿烂,

身后是“谨年影像”刚刚挂上的招牌。那时以为,未来就在脚下。现在,

脚下只有不断下陷的流沙。第三章:利息日“老公,三姨刚发微信问,

这个季度的利息……”林薇整理着化妆刷,像随口提起。她语气没有焦急,

更像是完成一个传达任务。她知道那四十万是连本带利按时付着的,在她看来,

这只是正常的资金周转,甚至可能觉得自家资金挺宽裕。我正在修图的手一顿,

屏幕上的鼠标指针僵住了。又到季度末了。时间快得像被人偷走。“嗯,知道了。

”我尽量让声音平稳,“这两天就转过去。”三万六。 一个季度三万多块的利息。

这四十万,是当初为了凑足借给马宏达的一百万,我硬着头皮向小姨开口借的。

当时说得天花乱坠,描绘着养殖场的光明前景,拍胸脯保证连本带利按时还。

小姨看在林薇面子上,把压箱底的钱拿了出来。可现在呢?马宏达那个无底洞,

吞掉了一百万,回报遥遥无期。影楼的收入,像滑梯一样往下溜。这四十万的利息,

却像准时敲响的丧钟,一个季度都不能晚。最初,我还能用影楼的盈利轻松支付。后来,

窟窿越来越大,我第一次动了信用卡套现的念头。那时我想得很简单:先扛过去,

等马宏达的钱回来,或者等影楼生意好转,就填上。只是暂时周转一下。可我没想到,

这个“暂时”变成了常态。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

刚开始只是想扑腾一下抓住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被暗流越卷越远,离岸边越来越远。

我点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网贷APP的图标,像一张张贪婪的嘴。

我熟练地计算着:A平台的额度还剩一些,但利息太高;B平台审批快,

但额度小;C平台是新发现的,据说额度大方,

但需要验证很多资料……我像一个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乞丐,

试图从中找出性价比最高、或者说毒性最小的那一款。“三姨还说,明年夏天诺诺上小学前,

那笔本金要是能……”林薇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点商量和期待的口吻。

她一直想着换套学区房,觉得那笔本金到期正好能用上。“到时候再说!”我突然打断她,

语气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和不耐烦,“钱的事我会安排!你让她别老是催!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林薇明显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轻松转为错愕和一丝委屈。

她只是传个话,而且,这本来就是自家欠的钱,小姨问问进度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没催你。”林薇低声说了一句,转过身去整理婚纱,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我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我恨的不是小姨,也不是妻子,我恨的是马宏达那个填不满的窟窿,

恨的是这入不敷出的生意,恨的是这个像个无底洞一样的“利息日”。我更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为什么要把小姨也拖下水,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清马宏达那个坑。最终,我在一个之前从未用过的平台,用极高的利率,

又借出了四万块钱。两万用来支付小姨这个季度的利息,另外两万,

用来支付即将到期的另一笔网贷的利息。转账给小姨成功后,我截了个图,发给了林薇。

“转了。你跟三姨说一声。”林薇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外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一切看起来又恢复了正常。债务的齿轮,咬合着,又艰难地往前滚动了一格。但我知道,

这一切都是假象。我刚刚又往自己脚下已经松动的泥土里,挖深了一尺。我支付了利息,

但本金丝毫未动,而新的、利息更高的债务已经背上。我抬起头,

看到林薇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小小不快,正笑着和预约好的客人沟通拍摄细节。

她依然生活在那个“一切正常”的世界里,相信着丈夫能安排好一切。而只有我自己,

能听到脚下地基不断碎裂的、细微而清晰的声响。下一个“利息日”,

我还能从哪里变出这笔钱?我不知道。我只能闭上眼睛,跟着这架失控的马车,

一起冲向悬崖。第四章:标价新借的五万块钱到账,像一针剂量不足的止痛剂,

药效短暂地压过了蚀骨的疼痛。还掉几笔最急迫的小额欠款后,看着账户里残存的一点余额,

胸腔里那股一直紧攥着的东西,似乎松开了些许。我知道这缓解是虚假的,

下个月的利息会更高,但至少,此刻能喘上一口气。周日,天气意外地晴好。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影棚的地板上切出明暗的条纹。林薇一边整理着诺诺的外套,

一边像是随口提议:“好久没陪孩子出去走走了。新开那个游乐场,听说不用买通票,

玩什么项目单独付钱,能灵活些。”“省点”这两个字轻轻落下,却像细针扎在我心上。

我看向女儿,诺诺听到“游乐场”三个字,眼睛倏地亮了,

所有注意力都从手里的玩具上移开,满怀期待地望着我。那句“在家休息吧”堵在喉咙口,

怎么也说不出来。“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去吧。”游乐场里人声鼎沸,

彩色气球和欢快的音乐包裹着一切。诺诺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林薇,像只不知疲倦的雀鸟,

在旋转木马、钓鱼池和沙堡间穿梭。每个项目入口的扫码枪,像一个个小小的审判台。

几十元一次,我抢着上前支付,动作快得近乎粗鲁,仿佛稍一迟疑,

这脆弱的幸福感就会碎裂。每一声“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心里就默念着一个数字:这够一天利息,那够最低还款。诺诺坐在旋转木马上,

回头朝我们用力挥手,小脸涨得通红,笑容毫无阴霾。林薇举起手机拍照,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一刻,某种虚幻的暖意包裹上来,我几乎要相信这平静是真的。

我努力挤进那片欢声笑语,陪诺诺开碰碰车,在哈哈镜前扭曲成滑稽的形状,

试图用身体的晃动掩盖内心的震荡。中午,诺诺嚷着饿了。

我们避开游乐场里昂贵的主题餐厅,在商场美食广场找到座位。

林薇带着诺诺去选她爱吃的章鱼小丸子和牛肉面,我则走向饮料档口。端着两杯可乐回来时,

看见诺诺正小心翼翼地用竹签插起第一颗丸子,递到林薇嘴边。“妈妈,你吃!”她扬起脸,

语气里带着献宝般的骄傲,“今天爸爸请客,我们玩得最开心了!”我的手猛地一颤,

冰可乐差点从杯沿泼洒出来。孩子的话语天真无邪,像一面镜子,照出我精心维持的假象。

在她纯粹的世界里,“爸爸请客”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是家庭稳固和父亲能力的证明。

她不会知道,这“开心”的每一分钟,都是用她父亲透支的未来换来的,

垒在摇摇欲坠的沙基上。林薇弯下腰,就着女儿的手吃下丸子,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是啊,爸爸最好了。”她抬起头看我一眼,那目光里是全然的信赖和一种简单的满足。

那目光比任何斥责都更令我无处容身。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坐下,

埋头机械地吞咽着面前那碗面。美食广场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我却感觉自己被罩在一个透明的隔音罩里,周围的嘈杂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内心计算利息和本金的算盘声,噼啪作响,清晰得刺耳。晚上回程的车上,

诺诺累得睡着了,头靠在我怀里,呼吸均匀温热。我抱着她小小的、毫无防备的身体,

一种巨大的酸楚和恐惧漫上心头。我透支的何止是金钱,是这看似触手可及的日常,

是这份伪装出来的平静。我用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兑换了这短暂的一日安宁。安顿好诺诺,

林薇在浴室洗漱。我独自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楼下城市的灯火绵延至远方,每一盏光下,

似乎都有一个不必靠借贷维持的真实家庭。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光映着我疲惫的脸。

那些网贷APP的图标,像黑暗中窥伺的眼睛。今天“赊”来的快乐,

明天就需要新的债务去填补。这个循环,看不到出口。

我用一整天精心扮演的“好丈夫”、“好父亲”,为自己垒起了更高的债台。

而这场盛大的、昂贵的演出,唯一的观众,只有我自己。这场戏,不知还能硬撑到几时。

第五章:暗流游乐场那天的暖意,像阳光下的薄冰,没撑过几天就消融殆尽,

露出底下刺骨的寒水。新的一周,电子账单和还款提醒又如期而至,

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般啃噬着我的神经。那五万块借来的钱,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石子,

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激起,就被更大的债务黑洞吞没了。我开始像躲避瘟疫一样,

接电话时总要闪进后期室或仓库,关紧门,压低声音。

起初还能勉强维持商量甚至带点讨好的语气,到后来,只剩下焦躁和掩不住的哀求。

“再宽限几天……就几天!资金周转一下,马上就能还上!”“我知道利息在滚!

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求你了,千万别打联系人电话!我一定还!一定!

”这些压抑的、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只言片语,偶尔会透过门缝,钻进路过门口的林薇耳朵里。

我能感觉到她脚步的迟疑,甚至想象出她蹙起眉头的样子。但她终究没有推门进来。

在她看来,丈夫大概只是最近“业务电话”特别多,语气有些反常的急躁罢了。真正的裂缝,

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晚上悄然绽开。林薇在书房用电脑核对影楼的物料采购清单,

需要找一份之前的电子发票。我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旁边,她顺手拿了过去。

我知道她试了密码,女儿生日不对,结婚纪念日也不对。最后,

她输入了我的生日——屏幕解锁了。她并非有意窥探,只是想快点找到文件。然而,

浏览器打开时,

一个未关闭的标签页赫然跳了出来——那是一个知名网贷平台的用户登录界面。深色的背景,

醒目的 logo,像一块丑陋的伤疤,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光线下。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里,

还躺着几个类似平台的网址痕迹。我当时正巧走到书房门口,看到的,

就是她对着屏幕愣住的背影。她的肩膀微微绷紧,握着鼠标的手指停顿在半空,

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空气中那瞬间的凝滞,

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关掉了浏览器,找到了需要的文件。

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但她再抬起头时,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不再是全然的信任,

而是掺杂了震惊、困惑,和一丝极力掩饰的恐慌。她没有立刻质问我,

只是把电脑轻轻推回原处,低声说了句“找到了”,便起身离开了书房。那天晚上,

我们躺在床上,背对着背。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我的沉重紊乱,

她的则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平稳。我知道她没睡,她也知道我没睡。

中间隔着的短短几十公分,却像一道骤然裂开的深渊。我很想转身,想解释,

哪怕编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但话堵在喉咙口,像一团湿透的棉花,沉甸甸的,发不出声音。

我害怕一旦开口,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会被彻底捅破,后面将是无法收拾的残局。而她,

大概也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想问,又不敢问。害怕得到的答案,

会摧毁眼前这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那种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窒息。第二天吃早饭时,

气氛格外沉闷。诺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安静地小口喝着粥。林薇状似无意地提起,

勺子轻轻碰着碗沿:“对了,昨天小姨又发消息了,问咱们那四十万,

明年到期的时候本金有没有问题。”她说话时,目光并没有直视我,而是落在桌上的某处,

“我跟她说没问题,咱们早就准备好了,对吧?”我正端着粥碗,

闻言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抖,几滴温热的粥溅到了桌上。我赶紧低下头,用纸巾用力擦拭,

仿佛那点污渍是世上最紧要的东西,嘴里含糊地应着:“……嗯,准备着呢。让她放心。

”我的反应,那瞬间的慌乱和避开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她心中最后的侥幸。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动作比平时慢了些。但我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下,

那份担忧已变成了近乎绝望的确认。裂缝,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它不是激烈的争吵,

而是餐桌上突然漫长的沉默;是夜晚背对背,

却都知道对方醒着的失眠;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里,

那份再也无法掩饰的、小心翼翼审视和无法言说的沉重。家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连诺诺都变得比往常更加安静乖巧,仿佛一只敏感的小兽,本能地察觉到了风暴来临前,

那令人不安的死寂。而我们这个家,正处在这片死寂的正中心。

第六章:决堤那层用谎言和沉默勉强糊住的窗户纸,被一个电话捅得粉碎。周二下午,

影楼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林薇在前台整理客户资料,

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她以为是客户咨询,按了接听键。“是林薇女士吗?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色彩的男声传来。“我是,您哪位?

”“我这边是‘速易贷’委托的第三方催收机构。”对方语速平稳,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您爱人陈谨先生,在我司的借款已严重逾期。根据合同,

我们有权联系紧急联系人。请您转告他,今天下午五点前,

必须处理欠款本金两万八千元及罚息。否则,我们将采取下一步措施,

包括但不限于联系他的工作单位,核实情况……”后面的话,林薇听不清了。“速易贷”。

“陈谨”。“严重逾期”。“两万八”。这几个词像烧红的钉子,一颗颗钉进她的耳朵里。

全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凉。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攥得发白,另一只手死死撑住前台桌面,才没让自己瘫软下去。

“……喂?林女士?你在听吗?”林薇猛地挂断电话,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她脸色惨白,

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困难。我刚从后期室出来,

就看到林薇这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薇薇,怎么了?”我快步上前,想去扶她的胳膊。林薇猛地抬起头,

那双平日里温柔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蒙蔽的痛心。

她死死地盯着我,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陈谨……刚才有个催收电话……‘速易贷’是什么?

两万八的逾期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不像质问,更像是一种濒临崩溃的求证,

“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借了网贷?”该来的还是来了。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事实面前土崩瓦解。我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你说话啊!

”林薇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强忍着没有爆发,

而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我们当初说好的……那一百万借给马宏达,

是经过我同意的。就算要不回来,我们也一起扛着。可你为什么要去碰这些东西?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不是愤怒地指责,而是痛心疾首的失望。

这种失望比愤怒更让我无地自容。“家里再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可你这样做……”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

诺诺怎么办?”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和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同时涌上心头。我赤红着眼睛,

像是要把所有压力都吼出来:“是!我是借了网贷!不然怎么办?马宏达的钱一分要不回来!

影楼天天亏钱!小姨的利息要付!家里开销要钱!诺诺要上学!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

”林薇听着我的咆哮,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了。她没有扑上来打我,也没有骂我,

只是无力地靠在柜台边,声音沙哑:“所以你就一个人扛着?用这种办法?

陈谨……你傻不傻啊……”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心疼和绝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我们是夫妻啊……再难的事,不该一起面对吗?”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子,

狠狠扎进我的心窝。我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把脸深深埋起来。

影楼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林薇压抑的抽泣声和窗外持续的雨声。过了很久,

林薇慢慢止住哭泣。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我把脸埋在膝盖上的样子,

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平静:“陈谨,你看着我。”我僵硬地抬起头,

对上她红肿却坚定的眼睛。“事到如今,吵和骂都没用了。”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们到底欠了多少?把所有债务,一笔一笔,都列出来。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震惊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冷静,

和一种无论如何都要把问题弄清楚的决绝。这一刻,我知道,

那个需要我保护的、活在幻觉里的林薇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的、准备和我一起扛起这一切的女人。而我,

连抬头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第七章:同林鸟那场摊牌之后,家里没有爆发持续的争吵,

反而陷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粘稠的寂静里。林薇没有走,更没有带着诺诺回娘家。

她只是变得更加沉默。白天在影楼,她依然接待客人,管理账目,处理着一切日常,

但和我之间,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再无多余的一句话。晚上回到家,她会做好简单的饭菜,

陪着诺诺轻声说笑,只是目光很少再落在我身上。那沉默并非冷战,

更像是一种被巨大变故冲击后,无处安放的茫然和心力交瘁。她清楚头顶的天已经塌了,

但她选择站在原地,和这个一手造成困境的男人一起,被沉重的瓦砾压着,

尽管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还能支撑多久。催收电话开始更加频繁地打到她的手机上。

每一次铃声响起,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情绪激动地质问我,

而是默默地听着,然后挂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精气神,显得更加疲惫。终于,

在一个晚上,安顿诺诺睡下后,她走到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一言不发的我面前。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到了这一步,吵和怨都没用了。

陈谨,你告诉我实话,我们到底……还差多少?你把所有的欠款,一笔一笔,

列个单子出来吧。”这不是质问,而是试图在一片狼藉中,看清残局的模样。我猛地抬起头,

看到妻子脸上那种近乎认命的疲惫,愧疚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颤抖着拿出手机,

点开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APP,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欠款金额和最近的还款日期,

逐一写在了一张纸上。林薇接过那张纸,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那串串叠加起来高达几十万的数字,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扎得她透不过气。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最终,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才轻声说道:“我……明天回我妈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先借一点,

把利息最高的那几个窟窿堵上。”我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我知道林薇脸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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