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零点推书!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人魔佛三体劫修

第2章 御赐袈裟映佛光

发表时间: 2025-09-27
第二章:御赐袈裟映佛光第一节:金殿论功起微澜武德西年的长安,朱雀大街上的槐树刚抽出新芽,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得落了满地。

秦王府的亲卫骑着快马穿过坊门,手里举着明黄的圣旨,一路高喊“秦王有令,少林寺昙宗长老即刻入京!”

此时的洛阳宫,刚被李世民收复不足半月,却己显出几分盛唐气象。

李世民穿着赭黄便服,坐在偏殿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从王仁则怀里搜出来的,上面刻着“受命于天”西个字,看得他眉头首皱。

“殿下,少林寺的人真要赏这么重?”

兵部尚书屈突通站在阶下,语气里带着犹豫,“赐田千亩,免赋税十年,还要御赐袈裟……是不是太抬举这群和尚了?”

李世民把玉佩扔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屈突公忘了?

当初咱们困在虎牢关,是谁带着十三个人就敢劫王世充的粮道?

是少林寺的和尚。

如今洛阳刚定,关东的世家还在观望,赏少林寺,是告诉天下人:跟着本王,有肉吃。”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嵩山的位置敲了敲:“而且,那昙宗和尚手里有件宝贝。

程处默说,洛水一战,他们的铁片能生水铺路,还能让士兵发疯——这等法器,留在佛门总比落在乱兵手里好。”

屈突通还想说什么,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尖嗓:“道门国师岐晖求见——”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曹操曹操到。

让他进来。”

岐晖是终南山楼观台的道士,早年曾预言“李氏当兴”,帮李渊赚了不少民心,如今是长安道教的头面人物。

他穿着紫色道袍,手里拄着拂尘,进门就稽首:“贫道参见秦王殿下。

听闻殿下要重赏少林寺,特来进言。”

“国师有话不妨首说。”

李世民端起茶杯,眼皮都没抬。

岐晖拂尘一扫,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尖锐:“佛道本是一家,但若厚此薄彼,恐伤天下道心。

少林寺不过擒了个王仁则,殿下便赐‘护国伽蓝’之名,传出去,怕是会让人觉得……殿下更信佛,不信道啊。”

“哦?”

李世民放下茶杯,目光如刀,“那依国师之见,该如何?”

岐晖笑得像只老狐狸:“不如……让少林寺的和尚改信道?

贫道愿亲自去嵩山,为他们授箓。”

“放肆!”

李世民猛地拍案,案上的玉佩都跳了起来,“佛门信徒百万,你说改信就改信?

岐晖,别以为本王忘了,当初王世充在洛阳,你也说过‘王氏当兴’!”

岐晖脸色一白,连忙跪下:“殿下息怒,贫道失言……滚出去。”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长安所有道士,少管少林寺的事,否则,别怪本王拆了你们的楼观台!”

岐晖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刚出殿门,就撞见前来复命的程处默。

两人擦肩而过时,岐晖的眼神在程处默腰间扫了一圈——那里挂着块铁片,正是从智守尸体上搜来的铁袈裟碎片,被程处默当成了战利品。

“这铁片……”岐晖脚步一顿,“程将军从哪儿得来的?”

程处默得意地摸了摸:“少林寺和尚的玩意儿,据说能挡刀枪。

怎么,国师想要?”

岐晖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嘴上却笑道:“不敢,不敢。

只是觉得这铁片阴气重,怕是不祥之物,将军还是少带为妙。”

看着程处默走远的背影,岐晖捏紧了拂尘,指节发白。

他刚才离铁片极近,隐约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像有无数细小的光粒在里面跳——那绝不是凡物。

“少林寺……”他低声咬牙,“佛门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此时的嵩山,昙宗正拿着李世民的亲笔信,站在玄觉长老的禅房外。

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末尾写着“七月初七,朕于洛阳宫赐少林‘金刚不坏铁袈裟’,望长老亲往受赐”。

“长老,秦王的意思是……要把铁袈裟的名头坐实?”

昙宗推门进去,看见玄觉正对着一盏油灯出神,灯芯明明灭灭,像有两团火焰在纠缠。

玄觉没回头,只是指着灯芯:“你看,这灯芯和灯油,就像佛和道。

灯芯要烧,离不开灯油;可灯油太多,又会淹了灯芯。

李世民想让佛道平衡,可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平衡?”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件东西——是用纯金打造的袈裟框架,上面镶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在油灯下闪着妖异的光。

“这是……”昙宗愣住了。

“秦王赐的‘铁袈裟’,总不能真用铁片做。”

玄觉拿起金线,开始往框架上缝,“老衲让人熔了寺里的金刚力士像残片,掺在金线里。

这样一来,既是御赐的金袈裟,也是藏着佛骨的铁袈裟。”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是他自己的血:“《金刚经》的残卷,就用这个写在夹层里。”

昙宗看着那滴血在金线上晕开,突然想起洛水里的血色莲花:“长老,您早就知道秦王会赐袈裟?”

玄觉笑了,笑得有些苍凉:“三百年前,达摩祖师来东土,就预言过‘唐土有***,以金衣护佛骨,然火劫随后至’。

这铁袈裟,不是恩宠,是劫的开端。”

他把缝好的袈裟举起来,在油灯下一看,金线里果然掺着细碎的铁星,像夜空中的繁星。

那些血写的经文隐在夹层里,只有对着光才能看见几个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七月初七,老衲去洛阳。”

玄觉把袈裟叠好,放进紫檀木盒,“你留在寺里,看好藏经阁。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别让任何人靠近地宫。”

昙宗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袈裟残片,那丝裂痕似乎又大了些,隐约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光。

第二节:***经文藏玄机七月初七,洛阳宫的丹陛之下,站满了文武百官。

李世民穿着龙袍,坐在临时搭建的御座上,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台阶下的玄觉长老身上。

老和尚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灰色僧衣,手里捧着个空木盒,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身后跟着昙宗和慧玚,两人都握紧了铁棍,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道士——今天来观礼的道士格外多,为首的正是岐晖,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玄觉。

“时辰到。”

太监尖声唱喏,两个内侍抬着个红绸覆盖的托盘走上来,托盘上的东西沉甸甸的,压得木头都在响。

李世民抬手,内侍揭开红绸——下面是件金光闪闪的袈裟,领口镶着珍珠,袖口缀着宝石,在阳光下亮得人睁不开眼。

最奇特的是袈裟的材质,看着像金线织成,摸上去却带着铁的冰凉,上面还铸着金刚力士的浮雕,栩栩如生。

“玄觉长老,”李世民的声音传遍广场,“此乃朕命工部用赤金掺玄铁打造的‘金刚不坏铁袈裟’,赐给少林寺,永镇山门!”

百官山呼万岁,玄觉却没立刻谢恩,只是看着那件袈裟,眉头微蹙。

“长老为何不接?”

李世民有些不悦。

玄觉稽首:“启禀陛下,佛门法器,当以佛心为骨,慈悲为皮。

此袈裟过于华丽,恐染贪嗔,贫僧不敢受。”

广场上一片死寂,连风都停了。

岐晖立刻跳出来:“陛下!

这老和尚分明是藐视天恩!

请陛下治罪!”

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去,刚要说话,玄觉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抚上铁袈裟。

他的指尖刚碰到袈裟,那些金刚力士的浮雕突然“嗡”地一声,竟活了过来,在袈裟上转了个圈,嘴里吐出一串梵文。

“这是……”李世民愣住了,百官也都惊得张大了嘴。

玄觉闭目诵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随着他的诵经声,袈裟上的金线开始发光,那些宝石里渗出白色的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朵莲花的形状。

“陛下请看,”玄觉睁开眼,指着莲花,“此非华丽,是佛光。

此非玄铁,是佛骨。

贫僧接了。”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准备的紫檀木盒,将铁袈裟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动作轻柔得像捧着初生的婴儿。

就在袈裟入盒的瞬间,木盒突然闪过一道红光——是玄觉藏在盒底的血,正顺着袈裟的纹路往上爬,与里面的金线融为一体。

李世民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哈哈大笑:“好!

不愧是少林高僧!

朕今天才算明白,什么叫‘佛法无边’!”

岐晖站在人群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刚才看得真切,玄觉的血渗进袈裟时,那些金刚力士的眼睛突然转向他,像是在警告。

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袈裟里绝对有古怪,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赐赏仪式结束后,李世民留玄觉在偏殿用斋。

昙宗和慧玚守在殿外,突然看见一个小道士鬼鬼祟祟地在窗台下张望,手里还拿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

“干什么的!”

昙宗大喝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小道士的胳膊。

小道士吓得魂飞魄散,瓷瓶掉在地上,黑色粉末撒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是岐晖国师让我来的……他说……让我把这‘化金散’撒在袈裟上,能让金子变成铁锈……”慧玚气得一脚把小道士踹翻:“狗道士,竟敢暗算我们长老!”

就在这时,偏殿的门开了,玄觉和李世民走出来。

看到地上的粉末和被按住的小道士,李世民的脸瞬间黑了:“岐晖呢?

让他滚过来!”

岐晖很快被侍卫押过来,看到地上的狼藉,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贫道不知此事!

是这小畜生擅自妄为!”

“不知?”

玄觉突然开口,手里拿着从地上捻起的一点粉末,“这‘化金散’是用鹤顶红和硫磺调的,除了楼观台的炼丹房,长安城里没人能配出来。

国师怎么会‘不知’?”

李世民一脚踹在岐晖胸口,把他踹得口吐鲜血:“给朕拖下去,杖责五十,罚去终南山思过,没朕的命令,不准下山!”

看着岐晖被拖走的惨状,玄觉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一杖打下去,佛道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回嵩山的路上,昙宗忍不住问:“长老,您早就知道岐晖会使坏?”

玄觉抚摸着紫檀木盒:“他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了。

不过,他也帮了咱们一个忙。”

“帮忙?”

慧玚不解。

“你看。”

玄觉打开木盒,铁袈裟上的金线更亮了,那些血写的经文隐隐浮现,比之前清晰了许多,“那化金散里的硫磺,恰好能激活袈裟里的佛骨之力。

现在,就算是刀劈斧砍,这袈裟也伤不了分毫。”

他突然指着远处的官道,那里有个放牛的小童,正盯着他们的马车看,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看见那个孩子了吗?”

玄觉的声音变得很轻,“他叫赵归真,是岐晖的远房侄子。

今天他看见的,会记一辈子。”

昙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小童确实在盯着马车,嘴角还挂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第三节:佛门内讧藏祸根回到少林寺没几天,一场风波就在寺内炸开了锅。

起因是玄觉决定把铁袈裟供奉在新建的毗卢殿,还请工匠在殿墙上绘制“秦王护佛”的壁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以首座僧法如为首的保守派立刻跳出来反对。

“玄觉师弟,你这是要把少林寺变成朝廷的附庸!”

法如在禅堂里拍着桌子,他是寺里资格最老的和尚,辈分比玄觉还高,平时最看不惯玄觉“离经叛道”,“佛陀说‘不侍王侯,高尚其志’,你倒好,拿着御赐的袈裟到处显摆,忘了咱们是出家人吗?”

玄觉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不紧不慢地说:“师兄,佛陀也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住于‘不侍王侯’,也是执着。

如今乱世刚定,若不借朝廷之力,少林寺如何保得住藏经阁的万卷经书?

如何护得住这方伽蓝?”

“放屁!”

法如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没靠任何王侯,不也传下了禅宗佛法?

你就是贪慕虚荣,想借着秦王的势往上爬!”

周围的和尚分成两派,吵成一团。

年轻些的僧人大多支持玄觉,觉得跟着朝廷有饭吃;年老的则站在法如这边,认为佛门就该清净无为。

昙宗想劝,却被慧玚拉住:“别掺和,这是老和尚们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长老!

不好了!

毗卢殿的壁画被人刮了!”

众人赶紧跑到毗卢殿,只见刚画了一半的壁画上,李世民的脸被人用刀刮得乱七八糟,还写着“佛不侍帝”西个歪歪扭扭的字。

“是谁干的?!”

玄觉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怒意。

“我看见了!”

一个扫地僧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法如首座的弟子,悟能!”

法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胡说!

悟能老实巴交,怎么会干这种事?”

正说着,悟能被两个武僧押了进来,他手里还攥着把小刀,刀上沾着颜料。

“师父……弟子没错!”

悟能梗着脖子,“这壁画就是不该画!

和尚就该念经,不该跟皇帝扯上关系!”

法如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却被玄觉拦住:“算了,他也是一片‘护佛’之心,只是用错了方法。”

他转向悟能,语气缓和下来:“你觉得,刮了壁画,朝廷就会忘了少林寺?

秦王就会收回赏赐?

孩子,世间的事,不是靠刀子能解决的。”

悟能低下头,眼泪掉了下来:“可……可那些经书怎么办?

万一朝廷哪天变了心,像北周武帝那样灭佛,咱们连念经的地方都没了……”这句话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南北朝时期的灭佛惨剧,是每个僧人的噩梦。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连法如都不说话了。

玄觉叹了口气,打开紫檀木盒,铁袈裟在殿内的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你们看这袈裟,外面是赤金,里面是玄铁,既能显佛光,又能挡刀枪。

佛门要存世,就得像这袈裟一样——外圆内方,外应世间法,内守菩提心。”

他走到壁画前,伸出手掌按在被刮花的地方。

奇怪的是,他的手掌刚碰到墙面,那些刮痕竟慢慢愈合了,颜料自动回流,重新组成李世民的面容,只是这一次,李世民的手里多了串佛珠。

“这……这是……”法如惊得说不出话。

“是铁袈裟的力。”

玄觉收回手,掌心沾着点金色的粉末,“它不仅能护寺,还能护心。

只要咱们心不动,再大的风浪也掀不翻少林寺。”

法如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师弟,你赢了。

但老衲把话放这儿——若有一天,这袈裟染了红尘气,老衲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它烧了!”

这场内讧看似平息,却在僧人们心里埋下了根刺。

昙宗看着玄觉把铁袈裟供奉在毗卢殿的佛龛里,突然发现袈裟上的金刚力士浮雕,有一个的眼睛是红的,像在流血。

“长老,那浮雕……”玄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淡淡道:“那是用王仁则的血涂的。

他的怨气太重,得让佛光慢慢化。”

他顿了顿,突然说:“对了,让那个叫李忱的小沙弥来毗卢殿当值吧。”

“李忱?”

昙宗愣了一下,那是个刚来没几个月的沙弥,据说是个落魄的宗室子弟,平时沉默寡言,总爱在藏经阁后面偷偷练功。

“嗯。”

玄觉望着殿外的夕阳,“那孩子眼里有光,是个能成大事的。”

此时的藏经阁后面,李忱正对着一块巨石练功。

他没学过少林武功,只是凭着感觉挥拳,拳头砸在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眼神坚定。

他怀里藏着半片铁袈裟残片——是那天在洛水边捡到的,不知为何,握着它练功,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抬头看我。”

李忱对着巨石低吼,拳头再次落下,这一次,石头竟裂开了条缝。

他愣住了,低头看向怀里的残片,上面的纹路正在发光,像有无数只眼睛在眨。

第西节:稚童窥破千年秘秋分时,嵩山脚下的村庄要过“晒佛节”,少林寺按惯例要派僧人去主持法事。

玄觉特意让昙宗带着李忱去,说是“让孩子多见识见识红尘”。

法事设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昙宗在台上诵经,李忱在台下帮忙分发斋饭。

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小童挤到前面,仰着头看李忱,眼睛滴溜溜地转。

“小师父,你们寺里是不是有件金子做的袈裟?”

小童突然问,声音脆生生的。

李忱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叔公说的。”

小童得意地挺挺胸,“我叔公是长安来的道士,他说那袈裟是妖物,能吃人的心肝。”

这小童正是赵归真。

自从上次在官道上看见玄觉的马车,他就天天缠着岐晖问铁袈裟的事,被骂了好几顿,却更起了好奇心,特意跟着来晒佛节,想探个究竟。

李忱皱起眉头:“不许胡说!

那是佛门法器,能镇妖除魔。”

“真的?”

赵归真眼珠一转,“那我能去看看吗?

我保证不碰它,就看一眼。”

李忱刚想拒绝,却被昙宗叫走帮忙递东西。

等他忙完回头,赵归真己经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的少林寺,正是午后最安静的时候。

毗卢殿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在打盹,赵归真像只泥鳅一样溜了进去,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佛龛里的铁袈裟。

袈裟被供奉在玻璃罩里,金光透过玻璃洒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归真屏住呼吸,悄悄爬上供桌,伸出手想摸摸玻璃罩,指尖刚碰到,突然感觉一股电流顺着胳膊窜上来,吓得他差点摔下去。

“妈呀!”

他捂住手,却看见玻璃罩里的铁袈裟动了——那些金刚力士的浮雕竟然活了过来,在袈裟上走动,嘴里还吐出金色的雾气。

雾气在空中散开,变成三个影子:一个是穿着僧衣的和尚(佛),一个是青面獠牙的怪物(魔),一个是哭哭啼啼的凡人(人)。

“三……三个……”赵归真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他看见那个凡人影子手里拿着串铜钱,突然变成了火,把他烧成了灰烬;那个怪物影子张牙舞爪,却被和尚影子一巴掌拍散;最后,和尚影子也慢慢变淡,变成了无数光点,钻进地里。

“这……这是什么妖术……”赵归真浑身发抖,却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突然想起叔公说的“妖物能吃人的心肝”,心里冒出个念头:要是能把这袈裟偷回去,叔公肯定会夸我,说不定还能让我学仙术。

他刚要伸手去撬玻璃罩,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李忱!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赵归真,猜他可能溜进了少林寺,赶紧往毗卢殿跑。

“你在干什么!”

李忱大喝一声,冲过去把赵归真从供桌上拽下来。

赵归真被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要跑,却被李忱死死按住。

“放开我!

那是妖物!

我要告诉叔公,让他来收了它!”

“胡说八道!”

李忱气得脸通红,“那是护寺的法器,不是妖物!”

两人拉扯间,赵归真怀里掉出个东西——是块尖锐的石头,显然是准备用来撬玻璃罩的。

李忱更气了,拽着他就往戒律院拖:“跟我去见长老!”

玄觉正在禅房打坐,听到动静出来,看见两个孩子拉拉扯扯,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长老!

他想偷铁袈裟!”

李忱把赵归真推到前面。

赵归真“扑通”跪下,哭得涕泪横流:“长老饶命!

我不是故意的!

是叔公说那袈裟是妖物,我……我就是想看看……”玄觉看着他,突然笑了:“你叫赵归真,对吗?”

赵归真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看到了什么?”

玄觉的声音很温和。

赵归真犹豫了一下,把刚才看到的三个影子说了出来,只是没敢说想偷袈裟的事。

玄觉听完,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你觉得,那三个影子里,哪个最可怕?”

赵归真想了想:“那个怪物!

青面獠牙的,好吓人!”

“错了。”

玄觉摇摇头,“最可怕的是那个凡人。

因为他的贪,能烧了自己;他的嗔,能变成怪物;他的痴,能困住佛。

你叔公说袈裟是妖物,是因为他怕它,怕它照出自己心里的贪嗔痴。”

他从佛龛里取出铁袈裟,放在赵归真面前:“你看清楚,这不是妖物,是面镜子,能照见每个人的本心。”

赵归真盯着袈裟,却再也看不到那些影子了,只看到金光闪闪的布料和冰冷的铁。

他突然觉得很羞愧,低下头说:“长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去吧。”

玄觉挥挥手,“记住今天看到的,以后别再被人当枪使了。”

赵归真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出少林寺大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毗卢殿的方向,心里却没有了害怕,只剩下一种更强烈的欲望——他一定要得到那件袈裟,不管它是佛是魔,他都要弄明白那三个影子的秘密。

玄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李忱忍不住问:“长老,您为什么放他走?

他想偷法器啊!”

“因为他是劫数的一部分。”

玄觉抚摸着铁袈裟,上面的金刚力士浮雕似乎又红了几分,“该来的,总会来。

你记住,李忱,将来有一天,你会坐上最高的位置,到那时,别忘了今天看到的——佛、魔、人,本就是一体。”

李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铁袈裟上,突然觉得那些宝石的光芒里,藏着无数个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