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妈妈发来消息，明确列出我应该打给她的节日费用，上上下下有小一万。
我揉揉眉心：“妈，上周不是刚转了5000吗？”“再说，就过个节，怎么要花这么多钱？
”片刻后，她发来大段大段的语音：“那5000又不是给我花的，
我好心替你存钱免得你大手大脚，你这什么态度？”“死女娃子，
你别把我和你爸的心弄冷掉了，心冷了可就捂不热了。”“你是我生的，
跟你要个钱还有错了？那你把以前我生你养你的钱都算一算，
还有你住我肚子里也要给房租啊！”“我也不算你多的，一万块钱一个月，你住了十个月，
这个钱你这两天就给我。”“当然，过节的钱也一分不能少！
”我点开微信群“相亲相爱一家人”，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发语音：“各位舅舅阿姨，
你们给外婆交了多少房租啊？我妈说我该给她交房租，我不知道交多少才合适，
想跟各位长辈讨教。”1.这会正是晚饭后的休息时间，群里很快炸了锅。“琼娃子，
你说的租金是个啥？俺们没住你外婆的房子啊？”“是啊是啊，再说外婆的房子就算住一下，
哪需要交什么租金啊？”“琼琼，你不是在省城打工没住家里吗？
”我故意带着哭腔：“二姨，大舅舅，小舅舅，你住了的，你们都住了的。”“我妈说了，
她怀我的时候，我住在她肚子里，就得给她交房租。”“她说可以给我算一万一个月，
但我感觉一万太少了，我妈怀我的时候那么辛苦，她肯定是心疼我挣钱不容易才只要这么点。
”群里的各路亲戚似乎被我的发言惊到了，竟没人接话。不过我这几句话，
把一开始没出声的小辈们给炸出来了。小舅舅家的表妹很疑惑：“大姨怀你还要你给房租？
又不是你让她怀的，也没问问你愿不愿意住。
”小姨家的表弟更是直接发好几个翻白眼的表情：“你长点心吧，什么房租，
大姨这是又拐着弯找你要钱。”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你们不用给吗？我妈说了，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每个人都要给的。
”转头我又把同样的语音发到了“张家是个大家族”群里。我妈找我要钱的时候，
我爸在群里装死。他应该也是赞同我妈的说法吧，那我一起问问。两个群消息都99+了，
我爸妈才终于看到消息。我爸是别人眼里的老好人，整天乐呵呵的，从不惹是生非。
这会他正在慌慌张张地解释：“孩她妈开玩笑的，母女俩吵架呢，她妈妈就是说气话。
”“真没有，女人怀孕生孩子天经地义的，哪要什么房租啊。”我妈不一样，
家里八个兄弟姐妹，她是老大，强势惯了。这会听到群里弟弟妹妹连同晚辈们都在议论她，
她扯着个嗓门喊：“闹什么闹，我要就要了，怎么的？也没见她给啊。”“再说，
她不该给啊？我怀她生她那么辛苦，我活该倒霉啊？”“她人都是我生的，我要点钱怎么了？
”她还在小群里骂我：“你缺心眼吗？有问题你不来问我，跑群里去煽风点火的，
看回来也不打死你！”隔着屏幕我也不甘示弱：“既然妈妈说要给这个钱，
那肯定是给过外婆的，我问问大家参考一下有什么问题？
”很少在群里发言的老爸也有些焦头烂额：“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你妈她还能真找你要这个钱吗？”我冷眼看着屏幕上我妈那一大串未读语音，
干脆关掉手机往后一躺，缩在办公椅里边。
电脑亮着的屏幕里是我发的求助贴：妈妈找我收住在她肚子里的房租，我该怎么办。
底下热心网友纷纷出招：你告她非法囚禁。先进她***的又不是你，她不应该找你爸？
我妈也经常找我要。小的时候我还真想着要还她，长大才发现，钱难挣屎难吃，
果断拉黑了。我往下滑，点开其中一条评论。你这样，去各个家族群里带着哭腔问问，
他们当时给自己妈拿的多少钱。记住一定要装得很有诚意，
让他们觉得你是真的想知道给多少钱好。我指尖飞点，回复道：感谢网友支招，
又熬过一关，谢谢。2.睡醒打开手机，我妈发了很长一篇小作文给我，
通篇讲述她生我遭的罪和养我的不容易。这些话我背都背得下来了，***脆直接拉到最底下，
不出意料地看见她让我不要忘了把过节的钱转给她。钱刚转过去，我妈秒收，
问我晚上什么时候到家，她给我做我最爱吃的菜。明明前两天我买完票就把行程发给她了。
我没理会她，起床收拾行李回去。路上收到她发来的一段视频。
先给我展示了厨房里一堆精心准备的菜，又去卧室里转了一圈，边拍边说：“跟琼娃汇报，
粮草已经准备好，卧室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我今天刚晒过，可暖和了。
”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我心里一软，回她：待会就到。吃饭的时候，
我妈使劲给我夹菜，让我多吃一点。我也努力忘记回来前的吵架，感激地说：“谢谢妈妈。
”我妈放下筷子，抬手把头发往耳后捋，似不经意地说：“真要感谢你妈我呀，
就拿出点诚意。”“隔壁小徐昨天给老刘送了一整套护肤品，老刘脸都笑烂了。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嫉妒：“听说还是个大牌子，叫什么海绿之谜？
老刘见我一次跟我讲一次，我耳朵都听起茧了。”她冲我看过来，
抛出她的要求：“给我也买一套。”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擦嘴：“妈，那个东西一套得好几千。
”我妈惊呼：“这么贵？小徐对她妈妈可真舍得啊。”见我无动于衷，
她干脆直接说：“琼娃，给妈也买一套呗？”我摇头：“没钱。
”我自己擦的都是十几块钱的大宝，哪有钱买那么贵的东西。
我妈一点就炸：“每次一问你就是没钱，没钱没钱，你挣的钱都哪儿去了？
”她气得团团转：“看看别人家的女儿，过节回家给自己妈妈买几千块钱的护肤品，
上次还给老刘买了个两万块钱的包，你呢？
”无意中看到我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特产和牛奶，
她提起来就扔出门外：“别人都送黄金送贵的东西，就你净带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敷衍我，
害我跳广场舞的时候都被她们嘲笑！”我爸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去安抚她，
也没忘了指责我：“不孝女，一回来就气你妈，你在外边挣那么多钱，
给你妈买套贵点的护肤品怎么了。”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爸，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个月到手就七千，还要给妈转五千，我哪来的钱给她买几千块钱的护肤品？
”我妈一把抓住我爸的手臂站起来：“你看你看，我就说她每个月私吞了钱，还说没有，
剩那两千呢？一年就是两万四，竟然背着我们藏那么多钱！
”我“砰”地一声放下筷子：“那我吃饭不要钱吗？租房不要钱吗？我睡大桥底下捡垃圾吃？
”我妈呵呵冷笑：“你也知道这些要花钱？当初我就让你留下来，你看人家小许，
家里吃家里住，这钱不就省下来了？**0岁了，又赚不到钱又没结婚。都怪我们，
把你宠废了。”我气得发抖：“她留下来是她爸妈有本事，给她找了个好工作，你们能吗？
”我妈直喘粗气，举起手就想扇我。我转身冲回卧室锁上门。
还能听见她在客厅里怒气冲冲：“你看你女儿，反了天了真是，看来只有……”只有什么？
我没听清。3.我妈这辈子没工作过，前半辈子指望我爸，后半辈子指望我。
她对我的钱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之前网友纷纷在帖子下猜测我是不是有个弟弟。
可我没有，我是我们家里的独生女。小时候妈妈从不给我零花钱，说小孩子有钱就会乱花，
会变坏。每年亲戚给我压岁钱，她总是笑眯眯地让我收下，亲戚一走就变了脸色给我抢走，
说是帮我保管。我很羡慕别的小朋友有零食吃，有一次我偷偷藏了五毛钱，买了一根棒棒糖。
那次妈妈因为打我，打断了一根晾衣架，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我刚满18岁，
她就断我的生活费和学费，让我自己想办法。住在家里的时候，
我吃的饭菜和用的水电都是花的她的钱，她强迫我交生活费，甚至还收我房租。高三那年，
别人都在努力准备高考，而我抽空就得去端盘子，发传单，摇奶茶，才能还上我欠妈妈的钱。
我的高考成绩足以让我上一所外地的211，却被她偷偷修改志愿，留在本地一所民办二本。
被我发现时，她洋洋得意：“你一个女娃儿跑那么远多不好，都没人照顾你。
妈妈这是为你好。”民办学校很贵，我只能更努力地学习和***。毕业后，
我毅然决然到省城工作。我妈闹着要来抓我回去，在我发毒誓以上交工资作为交换，
这事才算作罢。这些年，我每个月大部分工资和奖金都转给了妈妈。她担心我存私房钱，
每年都会不定时检查我所有的银行卡。甚至为了防着我藏卡，还会检查我的包，
会偷偷来我租的房子里翻箱倒柜。她说：“我都是为你好，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攒下来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可她从没提过什么时候会把我存在她那里的钱还给我。
4.外婆的生日在国庆假期，一大早我们就赶回去。一路上，我妈一反常态地对我殷勤不已，
我心中警铃大作，连吃饭都提不起劲。许是瞧出我兴致不高，饭后小表妹找到我，
神神秘秘地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她拉着我跑到门口蹲着，蹲得我脚都麻了耐心都没了，
她突然兴奋地站起来。“快快，躲起来，”她扯着我藏到门后边。我满脸问号，
她指着远处驶来那辆奥迪，笃定地说：“就这辆车，跟我妈说的车牌号一模一样。
”我还是一头雾水。车上的人走下来，小表妹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是他！
”我问：“这谁？”小姨家的表弟突然从背后冒出来，
幸灾乐祸地说：“你妈给你找的相亲对象。”简直是晴天霹雳。车上下来的男人又矮又挫，
头顶地中海，笑容油腻，我看着就觉得不适。小表妹歪头：“你不知道吗？
大姑挺早就跟小姑说了，这次国庆会带你回来相亲，那男的是本地的暴发户。
”表弟补充：“彩礼都谈好了，整整一百万。”小表妹夸张地“哇”出声：“琼姐，
你要发财了！”我瞅瞅嘴角：“这福气给你你要吗？”小表妹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见我脸上写着不信，表弟耸耸肩：“约的今天下午，待会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我信了八分，甩开这两人就想去找我妈理论。表妹见我一脸怒气，吓得抱住我的手，
眼泪都要出来了：“别别别，大姨要是知道我搅黄了她的安排，肯定会骂死我的！
”我没理她，回屋拿手机发求助贴：妈妈骗我去相亲怎么办？
上次我妈的奇葩操作让我收获了一堆关注，我一发帖，八卦的网友立马闻着味儿就来了。
被逼相亲是年轻人的共同话题。有人诉苦：我妈也是，我净身高165，
我妈非要我跟一个168的男人相亲，我穿个高跟鞋就比他高了。笑死，
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找个陌生男人强自己的亲生女儿。刚相完，
我不信相亲市场能有好男人。有人给我出主意：立刻拉黑爹妈，断绝关系，逃远一点。
有人反驳：不用逃啊，积极去，多聊聊，最好是文字聊，给爸妈看看对方多么奇葩。
我正翻着网友的热心回复，我妈推门进来，不满地抱怨：“躲这干什么，见不得人吗？
”转而又喜滋滋地说：“你二舅妈的弟弟的老婆的哥哥的婶婶给你介绍了个对象，
人家要约你喝下午茶，妈已经替你答应了，你收拾收拾，赶紧出门。”我眉头紧锁：“妈，
我不想去。”我妈扬起眉毛：“什么不想去？**十的人了，还没个对象，你妈我是在帮你。
”她蹙眉上下扫视我，伸手戳我的头：“去化个妆，灰头土脸的像什么样。”末了，
她补充一句：“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别不识趣。”5.回家的路上，妈妈比我还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