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钢钎从太阳穴狠狠刺入,在脑髓中疯狂搅动。
陆千澈猛地从一种极度窒息的黑暗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真丝睡衣。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柜,那里通常放着一杯清水和他的私人定制Patek Philippe腕表。
但时间触及之处,却是一片冰凉光滑、触感陌生的材质。
嗯?
混沌的意识被这异样感刺入了一丝缝隙。
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模糊的重影,以及那残余的、令人心悸的撕裂痛楚。
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在公司上市十周年的庆功宴上。
香槟、赞誉、闪烁的镁光灯,以及他站在台上,俯瞰着台下那些或羡慕或敬畏的面孔时,那种掌控千亿商业帝国、仿佛一切尽在手中的笃定感。
是喝多了?
还是突发疾病?
视野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卧室那盏熟悉的意大利手工吊灯,而是一片纯白色、流线型的穹顶,柔和的光线从中漫射而出,看不到任何光源,却将整个空间照亮得如同白昼。
他猛地坐起身。
环顾西周,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
这里不是他的卧室,不是他那套可以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顶级豪宅。
房间宽敞得惊人,风格极简到近乎冷漠。
纯白的墙壁,银灰色的流畅线条家具,一张巨大的、悬浮在半透明的基座上的床——他正坐在这上面。
除了这些,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一面墙壁上完全透明的,此刻正调节为不透明模式,呈现出一种磨砂的质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细微的、从未闻过的清新气息,像是雨后的臭氧,又带着点金属的冰凉。
不安感如同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他。
这是哪里?
绑架?
恶作剧?
还是……他强忍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头颅,掀开那床轻薄却异常温暖舒适的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地板传来恒定的、恰到好处的温热感。
他踉跄地走到那面磨砂质的墙面前,下意识挥了挥手,试图找到开关或是窗帘之类的东西。
毫无反应。
就在他手掌接近墙壁的瞬间,那片磨砂质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变得透明,将外面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刹那间,陆千澈瞳骤缩,呼吸停滞。
无数造型奇诡、线条流畅的银白色建筑高耸入云,彼此之间由透明的廊桥连接。
形态各异的飞行器拖着淡蓝色的光尾,在楼宇间无声地、井然有序地穿梭。
更远处,甚至有几个小型单人飞行器如同灵活的游鱼般掠过。
地面道路上,行驶着的车辆样式统一,看不到驾驶员,像是一个个精致的银色胶囊在快速流动。
科幻电影?
全息投影?
他的大脑拒绝处理这超乎想象的一幕,本能地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房间内另一面空白的墙壁。
就在他视线聚焦点刹那,墙壁上突然亮起一行优雅而清晰度发光字体,如同烙印般复现:公元3025年5月20日,上午7点31分。
新京市,天气优,空气质量指数:12日期……没什么……等等!!!
3025年?!!
陆千澈的思维像是被一道狂暴的闪电劈中,瞬间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那持续不断的头痛和所有的不安感,在这一串数字面前,轰然爆炸!
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认知之上。
3025……5月20日……一千年前?!
他……在一千年后?!
巨大的荒谬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同冰水混合物,从他头顶浇下,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他猛地后退一步,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
顾不上再思考这是什么恶作剧还是高科技幻觉,也顾不上什么千亿身家、商业巨擘的形象。
一种最原始的本能驱动了他——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他穿着那身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丝质睡衣,踉跄着冲向房间门口。
那门在他靠近时无声地滑开,他像是逃离噩梦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他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疯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