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篇 · 穷途末路的相声匠我叫云天河，德云社“云”字科弃徒。
说弃徒是抬举我了，其实就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学徒。师父说我心不静，守不住规矩，
成不了角儿。他说对了，我确实守不住规矩，尤其是“人得吃饭”这条规矩。此刻，
我就被这条规矩堵在了墙角。“云天河！房租！水电！再不交我把你那破桌子从窗户扔出去！
”房东的咆哮声隔着门板都震得我耳膜疼。我缩在屋里，
怀里抱着那张吃饭的家伙——一张紫檀木醒木，这是当年师父送我的，
也是这间月租八百的破出租屋里最值钱的东西。我看着墙上挂着的祖师爷东方朔的挂像，
苦笑一声，有气无力地拜了拜。“祖师爷，您在天有灵，再不显个灵，
徒孙我今晚就得下去给您说单口了。”手机屏幕亮起，不是催债电话，
而是一条APP推送的广告，血红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全城寻胆大者！凶宅试睡员，
直播一晚，赏金十万！”十万？我“噌”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怕鬼，但跟穷比起来，鬼都显得眉清目秀了。我点开链接，
挑战地点是本市最著名的鬼地方——听雨巷37号。传闻那是一位民国歌女的故居，叫苏婉。
据说她被情郎所骗，吞了金，穿着一身最爱的旗袍，吊死在了二楼的横梁上。从此，
那里夜夜笙歌，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待过天亮。
评论区里一水的“感谢官方送来的避雷针”、“主播走好，骨灰我给你扬了”。
我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但那“1”后面的一串零，像是有魔力一样，
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接受挑战”。当晚十点，我扛着直播设备，站在了听雨巷37号门口。
这是一栋二层高的旧式小洋楼，墙皮斑驳，爬满了枯藤，在月光下像一张苍老的人脸。
风一吹，那扇没关严的木门“吱呀”一声，像是在邀请我进去。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脂粉味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咳咳，”我清了清嗓子，
对着手机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直播间的各位老铁，双击666，礼物走一走，
主播带你走进科学，揭秘听雨巷女鬼的真实面目！”直播间里只有寥寥几十人，
弹幕稀稀拉拉。主播看着好面生啊，新来的？十万块钱的挑战？
主播这是拿命在整活儿啊！我赌一包辣条，主播撑不过十二点。我没理会这些，
自顾自地在屋里转悠。一楼大厅里，家具都蒙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尸体。
正中央的留声机上，一张黑胶唱片静静地躺着，唱针悬在半空。我壮着胆子上了二楼，
这里就是传说中歌女苏婉的卧室。一张雕花木床，一个梳妆台，
还有一个挂着几件旧旗袍的衣柜。空气里的脂粉味更浓了，浓得发腻。我找了个角落，
把设备架好，盘腿坐下，把醒木摆在面前。心里默念着师父教的《百无禁忌》，
可腿肚子还是不听使唤地哆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铛——”不知从哪传来一声钟响，阴风毫无征兆地灌满了整个屋子，吹得窗帘狂舞。
我身上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了起来。“吱——呀——”楼下，那台老旧的留声机，
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转动了起来。凄厉哀婉的歌声幽幽传来，像女人的哭泣，
穿透了耳膜，直往天灵盖里钻。“……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直播间瞬间炸了。***！
高能预警！高能预警！声音哪来的？主播你快看楼下！妈呀，我耳机都扔了！
这气氛绝了！主播人呢？怎么不说话了？不会已经吓晕过去了吧？我何止是想晕，
我简直想当场去世。那歌声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神经上。我牙关打颤，
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多年练功的肌肉记忆竟然占了上风。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面前的醒木，狠狠一拍！“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凶宅里格外刺耳。歌声，停了。我猛地一喘气，大脑恢复了运转。
求生的本能让我张开了嘴，
名》脱口而出：“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我语速飞快，
像开了机关枪，只想用声音盖过心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可我说着说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随着我的贯口，周围那股能把人冻僵的阴气，似乎……淡了一点？就在这时，
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半透明的蓝***面，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欲与曲艺功底，言灵·曲艺系统激活！检测到怨灵“苏婉”，
怨气值：85。新手任务：利用曲艺形式，平息怨灵怒火，存活至天亮。我傻了。
系统？我这是遇上传说中的金手指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卧室的门“吱呀”一声，
被一阵阴风吹开。一个穿着血色旗袍、面色惨白、眼角流着两行血泪的女人身影，
就那么飘在门口，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啊——！”我吓得魂飞魄散，
一***坐倒在地。直播间弹幕疯了。鬼！我看到了！门口有个人影！特效！
这绝对是特效！主播为了火真拼啊！不管是不是特效，这氛围感拉满了！关注了关注了！
弹幕的讨论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满脑子都是那张惨白的脸。苏婉动了，
她缓缓地向我飘来，周围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结出了一层白霜。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姐姐！大姐！女侠！鬼……鬼……鬼见愁！
”我吓得语无伦次，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打扰……我……清静……”苏婉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生了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
我看着她越来越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完了，我云天河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师父啊，徒儿不孝，还没给您养老送终，就要先去跟祖师爷报道了。绝望之际，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恐惧。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系统说，
用曲艺形式平息她的怒火。怎么平息？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相声里有个词，
叫“现挂”，讲究随机应变，把眼前发生的事儿编进段子里。我深吸一口气，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着飘来的苏婉，扯着嗓子喊道：“哎呀我的妈呀！这位姐姐，
您这出场方式……怎么说呢，省电是省电，就是有点儿费观众啊！您看您这身段，这气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剧组拍戏，忘了给您发盒饭了呢！”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着颤，
但吐字却异常清晰。苏婉的身形，竟然真的顿了一下。她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迷惑。
直播间里，有几个胆大的观众发出了弹幕。噗……主播这是吓疯了？开始说单口了？
别说，还挺押韵的。哈哈哈，这是什么路数？灵异直播说相生？头一回见！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随着这几条“哈哈哈”的弹幕飘过，我面前的系统界面上，
跳出了几行小字。直播间产生欢乐值+10，转化为功德+1，怨灵苏婉怨气值-1。
当前怨气值：84。有用！真的有用！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脑子里的弦彻底搭上了。怕？怕也得说！不说就得死！我清了清嗓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看着苏婉，把她当成了我这辈子唯一的捧哏。“姐姐，您别这么看着我啊，小弟我初来乍到，
不懂规矩。您这是……有什么心事？”我这是逗哏的问话。苏婉没有回答，
只是周身的阴气更重了。我立刻自己接上：“哦——我明白了！您这是寂寞了！也是，
这么大的宅子，一个人住是挺闷得慌。不像我，我住那地儿，热闹！左邻右舍，
半夜十二点不是吵架就是打孩子，那动静，好家伙，我以为我们那片儿天天晚上闹鬼呢！
”哈哈哈哈，主播太有才了！这梗接的，我给满分！我怎么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直播间产生欢乐值+50，转化为功德+5，怨灵苏婉怨气值-5。
当前怨气值：79。我心里一喜，看来这条路走对了！我云天河，
今天就要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在这凶宅里，给这位女鬼姐姐，说一场别开生面的单口相声！
第二章：成名 · 一曲《探清水河》度冤魂自从发现了说相声能保命这个天大的秘密后，
我在听雨巷37号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我把每晚的直播当成了一场特殊的演出，
观众是直播间里成千上万的网友，而我唯一的捧哏，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旗袍女鬼，苏婉。
“哎，我说婉儿姐，您今天这眼妆画得不错，血泪都流出层次感了，这是用的哪款睫毛膏啊？
防水效果这么好？”“婉儿姐，您别老飘着啊，这多费劲。要不您下来走两步？
给直播间的老铁们展示一下您这民国范儿的猫步？”苏婉依旧不说话，但每当我“现挂”她，
用段子逗乐观众，她身上的怨气就会肉眼可见地消散一些。而我的直播间，
也因为这种“用相声硬刚恶鬼”的奇葩风格，一夜爆火。粉丝数从几十个涨到了几十万，
打赏的礼物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到了有钱的滋味。我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
还把房东那张臭脸变成了谄媚的笑脸。我甚至用系统奖励的功德点，兑换了一把虚拟的折扇。
往手里一拿，配合着我的单口，嘿，真有那么点儿角儿的意思了。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我发现，普通的段子和俏皮话，对苏婉的效果越来越弱。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骚扰”，
怨气值始终在50左右徘徊，再也降不下去了。而且，每当直播间人气达到顶峰，
或是打赏特别多的时候，她的情绪就会变得极不稳定。那晚，
一个土豪老板一口气刷了十个“超级火箭”，直播间气氛热烈到了极点。也就在那时，
苏婉彻底暴走了。整个凶宅的灯光“滋啦”一声全部熄灭，我的直播设备瞬间黑屏，
只剩下应急的手机电筒，发出一束微弱的光。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墙壁上渗出殷红的血迹，空气中那首《燕燕于飞》再次响起，这一次，
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负……心……汉……”苏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脸扭曲变形，十指的指甲变得又黑又长，身上的旗袍鲜红如血。“都……该……死！
”她尖啸一声，一股强大的怨气化作风暴，将我狠狠地撞在墙上。我喉头一甜，
喷出一口血来。系统界面疯狂报警，红色的警告闪个不停。警告！怨灵怨气暴走！
当前怨气值：99！功德值急速消耗中！请宿主立刻平息怨灵！
直播间的观众虽然看不到屋里的景象，但他们能听到那凄厉的尖啸，和我的闷哼。
弹幕被一片“主播快跑”和“出事了”刷屏。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那股怨气像山一样压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我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靠说笑话，已经没用了。她的执念太深，源于被情郎背叛，含冤而死。这种刻骨的仇恨，
又岂是几句玩笑能化解的？就在我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
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师父传给我的那块醒木。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突然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话。“天河，相声，不止是逗人乐。最高明的相声，
是说尽人间百态，道尽世事沧桑。有笑，也得有泪。”笑与泪……我明白了。
我一直在逗她笑，却忘了去理解她的泪。我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苏婉，放弃了挣扎。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什么法器，
而是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京胡。功德值-100，兑换“共情之弦”京胡成功。
我盘腿坐好，将京胡横在膝上，深吸一口气，拉动了琴弦。没有激昂的旋律，
也没有欢快的节奏。一段苍凉、凄美的曲调，缓缓地在阴森的凶宅里流淌开来。
直播间的观众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声音？胡琴？主播不讲相声改拉二胡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有点想哭。我没有看弹幕，我的眼里只有苏婉。我缓缓开口，
唱的不是相声，也不是流行歌曲，而是一段早已失传的北京小曲儿——《探清水河》。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我的嗓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
这不再是云天河的声音，我仿佛化身成了一个百年前的说书人，用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