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海葵下的心跳深海三千丈，溟渊如一块被幽蓝绸缎包裹的秘境。
这里没有日光穿透，却有无数发着荧光的浮游生物织成流动的光带，
蜿蜒着掠过丛生的巨型珊瑚——那是鲛人一族世代居住的领地。
珊瑚枝桠间藏着珍珠贝母筑成的宫殿，水流穿过贝阶时会奏响细碎的“叮咚”声，
像极了鲛人幼崽银铃般的笑。林渊摆动着尾鳍，在一片赤红色的火焰珊瑚丛中穿梭。
他是溟渊最年轻的王子，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在身后散开，发梢缠着几缕细碎的荧光藻，
随着动作微微发亮；肌肤白得像深海冷泉里凝结的珍珠，
肩颈处还留着幼年时被剑鱼尾鳍划伤的淡粉疤痕，在幽光下若隐若现。
尾鳍是鲛人一族中最罕见的银蓝色，鳞片边缘泛着虹彩，摆动时会抖落细碎的光点，
落在珊瑚上，让那些红色的枝桠都染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晕。“王子殿下，您慢些！
”身后传来小鲛人阿珠的呼喊，她抱着一只装满彩色贝壳的藤筐，吃力地追上来，
“族长大人说，今天要给新生的幼崽们编贝壳风铃，您采的这些够不够呀？”林渊停下动作，
转过身时尾鳍不经意地拍了拍水，溅起的水花落在阿珠鼻尖上。“够啦，
你看——”他摊开手心，掌心里躺着一枚罕见的双色螺，螺壳一半是深海蓝，一半是浅粉，
在光线下转着圈，“这个给最小的那个幼崽，
他昨天还抓着我的尾巴说想要‘会发光的星星’呢。”阿珠凑过来惊叹地瞪大眼睛：“哇，
殿下运气真好！这种双色螺十年才出一枚呢！”两人正说着，林渊忽然皱起眉，
鼻尖微微抽动。鲛人对气息的感知远超其他深海生灵，此刻，
一股陌生的、带着冷冽金属味的气息正顺着水流漫过来，像极了极地冰海深处的寒风，
带着危险的压迫感。“嘘——”林渊按住阿珠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躲起来，
有陌生的气息。”阿珠瞬间脸色发白，连忙跟着林渊钻进旁边一丛巨大的紫花海葵里。
海葵的触手带着微弱的麻痹毒素，寻常生灵不敢靠近，但对鲛人来说，只要屏住呼吸，
就能借着触手的遮蔽隐藏气息。林渊将阿珠护在身后，自己贴着海葵的基部，
透过触手的缝隙向外望去。水流忽然变得凝滞，像是被什么重物劈开。下一秒，
一条身形矫健的银鳞巨蛇缓缓游来。那蛇身足有成年鲛人两倍粗，
鳞片在幽蓝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一片都排列得密不透风，
像是用深海寒铁锻造而成；蛇头呈菱形，双眼是纯粹的猩红竖瞳，没有一丝眼白，
此刻正微微转动着，似乎在探寻什么。最奇特的是他的七寸处，缠绕着一圈暗金色的纹路，
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林渊的心脏猛地缩紧，尾鳍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灵——鲛人典籍里记载过深海灵蛇，
说他们是诞生于混沌之初的古老种族，力量强大，性情暴戾，以其他生灵的精元为食。
眼前这只，显然就是传说中的灵蛇。灵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游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蛇头缓缓转向海葵的方向。猩红的竖瞳扫过那些紫色的触手，
林渊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穿透了触手的遮蔽，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好奇？
“躲在这里，倒是聪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水中回荡，像是大提琴的最低音，
震得林渊的耳膜微微发麻。那声音里没有恶意，反而带着点戏谑，“出来吧，小鲛人，
我能闻到你的气息——像刚开的珍珠花，甜得很。”林渊咬紧下唇，
手指紧紧攥着海葵的触手。阿珠在他身后吓得浑身发抖，小声说：“殿下，
我们……我们别出去，他是灵蛇，会吃了我们的！”话音刚落，那灵蛇忽然动了。
他没有靠近海葵，而是尾巴轻轻一摆，一股温和的水流涌过来，
将海葵的触手缓缓推开——不是暴力撕扯，而是像用手拂开窗帘一样，动作竟带着几分轻柔。
瞬间，林渊和阿珠暴露在灵蛇的视线里。林渊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猩红的竖瞳。
那瞳孔里没有想象中的凶狠，反而映着周围的荧光，像两颗燃烧的红宝石。
灵蛇的目光落在他银蓝色的尾鳍上，微微顿了顿，嘴角似乎向上勾了勾——蛇没有嘴唇，
但林渊就是莫名觉得，他在笑。“果然是只漂亮的小鲛人。”灵蛇缓缓靠近，
蛇头停在林渊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林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腥甜气息，
不是血腥味，而是像某种深海红藻发酵后的味道，意外地不难闻。“叫什么名字？
”“林……林渊。”林渊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你是谁？
为什么会来溟渊？这里是鲛人领地，外人不能擅自进入！”灵蛇低笑一声，
声音里的戏谑更浓了：“外人？深海之大，凭什么这里就是你们鲛人的领地？”他伸出舌尖，
轻轻舔了舔林渊的脸颊——蛇的舌尖带着微凉的湿意，林渊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
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我叫玄澈。记住这个名字，小鲛人，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说完，
玄澈的尾巴轻轻缠上林渊的手腕。那尾巴上的鳞片不像看起来那么坚硬，反而带着一点弹性，
缠在手腕上暖暖的，一点也不疼。林渊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
动弹不得——不是被束缚，而是玄澈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你……你放开我！”林渊急得眼眶发红，尾鳍在水里拍打出细碎的水花，“阿珠还在这里，
你别伤害她！”玄澈看了一眼躲在后面的阿珠，尾巴轻轻一摆，一股水流将阿珠推远了些，
却没有伤害她。“放心，我对小不点没兴趣。”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渊身上，
猩红的竖瞳里映着林渊泛红的脸颊，“我只对你感兴趣，林渊。”说完，玄澈尾巴一收，
带着林渊向深海更深处游去。林渊挣扎着回头，看到阿珠在原地急得直跳脚，
却被玄澈留下的气息屏障挡住，根本追不上来。他想喊，
却被玄澈用尾巴轻轻捂住了嘴——那鳞片的温度透过嘴唇传来，带着奇异的安抚力，
让他瞬间安静下来。水流在耳边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象快速后退。巨型珊瑚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深海平原，只有偶尔掠过的发光水母提供一点微弱的光。
林渊从未到过这么深的地方，心里又怕又好奇。玄澈的速度很快，却很稳，
尾巴始终轻轻缠着他的手腕，像是在怕他掉下去一样。不知游了多久，玄澈忽然停下。
林渊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那是一片巨大的海底洞穴，
洞穴四壁布满了会发光的绿藻，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洞穴中央，
是一片晶莹剔透的水晶群，每一根水晶柱都有十几丈高，顶端顶着一团团荧光，
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喜欢吗？
”玄澈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渊点点头，
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太……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他挣脱开玄澈的尾巴，忍不住向水晶群游去，
伸手轻轻碰了碰一根水晶柱——冰凉的触感传来，水晶柱微微颤动，
顶端的荧光碎成了无数光点，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戴了一顶星光编织的帽子。
玄澈看着他的背影，猩红的竖瞳里泛起温柔的涟漪。他缓缓游过去，停在林渊身后，
伸出尾巴，轻轻蹭了蹭林渊的尾鳍。林渊的尾鳍瞬间绷紧，然后又放松下来，
银蓝色的鳞片在光线下泛着羞涩的光晕。“这里是我的地盘，除了我，没人来过。
”玄澈轻声说，“现在，你是第一个。”林渊转过头，看着玄澈。他的蛇头离自己很近，
能清楚地看到他鳞片上的纹路，还有那双竖瞳里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何，
刚才的恐惧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有只小鼓在心里敲着，咚咚作响。
“玄澈，”林渊鼓起勇气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玄澈的尾巴轻轻缠上林渊的腰，将他拉近了些。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玄澈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腥甜，
林渊的呼吸则带着珍珠花的清香，在水中交织在一起。“因为，”玄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看。”林渊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像熟透的深海樱桃。
他想躲开，却被玄澈的尾巴轻轻按住。“别动，”玄澈说，“让我看看你。”他伸出舌尖，
轻轻舔了舔林渊肩颈处的淡粉疤痕。那触感微凉，带着点痒，林渊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却没有躲开。玄澈的舌尖顺着疤痕慢慢移动，留下一串湿痕，像在描摹着什么。
林渊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往脸上涌，连尾鳍上的鳞片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你……你别这样……”林渊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没有推开玄澈。玄澈抬起头，
猩红的竖瞳里映着林渊泛红的眼眶，嘴角又勾起那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不喜欢？
”林渊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低下头，盯着玄澈银鳞上的反光，
小声说：“不是……就是……有点奇怪。”“奇怪就对了。
”玄澈的尾巴轻轻拍了拍林渊的尾鳍，“以后，会更奇怪的。”说完，他松开林渊，
转身向洞穴外游去：“该送你回去了，不然你的小跟班该急哭了。”林渊愣了一下，
连忙跟上。回去的路上，玄澈没有再缠他的手腕，只是游在他身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渊偷偷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在荧光水母的光芒下竟有些好看——银鳞泛着冷光，
蛇头的线条流畅而锋利，却一点也不吓人。快到溟渊边界时，玄澈忽然停下：“以后，
我可以来找你吗？”林渊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心里那只小鼓又开始敲了。他点点头，
声音很小：“……可以。”玄澈的尾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奖励他：“真好。
明天这个时候，我在火焰珊瑚丛等你。”说完，玄澈转身消失在漆黑的深海里，
只留下一道银色的残影。林渊站在原地，摸了摸被玄澈蹭过的脸颊，
那里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族里游去——阿珠肯定还在原地等他呢。
果然，刚回到火焰珊瑚丛，就看到阿珠急得团团转，看到林渊回来，
立刻扑上来抱住他：“殿下！您没事吧？那个灵蛇没伤害您吧？”林渊摇摇头，
笑了笑：“没事，他没伤害我。他……他只是带我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阿珠瞪大了眼睛：“啊？灵蛇还会带别人去漂亮的地方？殿下，您可别被骗了！
典籍里说灵蛇最会骗人了，他们会用好听的话哄你，然后吃掉你的精元！
”林渊摸了摸阿珠的头：“放心吧，玄澈不是那样的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
只是觉得，玄澈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温柔。那天晚上，
林渊躺在自己的珍珠贝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玄澈猩红的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