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的真命天子

1. 直播惊魂凌晨两点，林薇摘下耳机的时候，耳朵都快被压麻了。她揉了揉眼眶，

屏幕上的直播后台终于黑了下来。数据报表还剩最后一行没填完，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

脑子里已经飘到泡面和沙发上了。刚要合上电脑，屏幕猛地一跳。不对劲。不是她的界面。

画面是一间办公室，灯光昏得像老电影片场，只有一盏落地灯在角落亮着。

镜头是从天花板下来的，冷冰冰的俯拍视角——监控画质，没跑。韩宸坐在办公桌后面，

西装没脱，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对面跪着个女人，长发遮脸，肩膀一抖一抖的，

声音压得很低：“哥哥……我不能再等了。”林薇一下子坐直了，后背贴上椅背，

“董事会下周就要投票，如果你不站出来，他们真的会把你换掉。”韩宸没动，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嗓音沉得像从井底传来：“按计划行事。别让董事会起疑。

”林薇心跳漏了一拍。这不是剪辑，不是回放。是实时。

她低头看自己操作台——手滑切后台时，误触了内部监控系统的入口。这权限本该锁死，

但她上周为了查直播延迟的问题，偷偷改过一次系统设置，后来忘了还原。

现在……整个直播间观众都看见了。弹幕炸了锅。？？？老板有妹妹？

‘换掉’是啥意思？他不是亲儿子吗？家人们谁懂啊，凌晨两点看美妆直播，

结果吃上豪门大瓜快录！这热度能火三天！林薇手忙脚乱切回直播画面，可晚了。

那几秒片段已经被无数人截下来，转眼传遍全平台。十分钟不到，

#星漾直播拍到总裁密会神秘女子#冲上热搜第三。她刚关机，手机就响了。

导播小李的声音带着颤：“林姐，出事了！你是不是进了监控系统？”“我知道。

”林薇抓起外套往外冲，“现在有多少人在转发？”“疯了！全网都在扒那个女的是谁。

有人说她是私生女，有人说是前妻，还有人说……韩宸根本不是真总裁。”林薇脚步一顿。

不是真总裁？她脑子里闪过入职培训时看的企业宣传片：韩宸站在发布会台上，一身黑西装，

眼神冷得能割人。旁白说他是韩家独子，二十岁接管集团，三年翻倍市值，简直是商界神话。

假的？可她记得上周技术部开会，有个实习生随口提了一句：“奇怪，

韩总的指纹权限跟档案对不上。”当时没人当回事，以为是系统抽风。林薇赶到公司时，

整层楼都醒了。茶水间挤满了人，几个同事围在一起刷手机，声音压都压不住：“听说了吗？

那女的是韩家长房旁支的女儿，二十年前失踪案的亲属！”“扯吧？演的吧？拍戏呢？

”“可林薇的直播不会造假啊，镜头里韩宸叫她‘妹妹’，这还能P？”林薇走进会议室时，

韩宸已经在了。他换了件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情绪，

但捏着文件的手指关节有点发白。“解释一下。”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闭嘴。

林薇站定。“技术故障导致监控误接入直播流，我已经提交事故报告。

”“你知道那段视频现在多少播放量？”“三百万，还在涨。”韩宸抬眼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是你操作失误，还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嗡嗡响。

林薇没躲他的视线。“如果是故意的，那人早就删了。但我发现的时候，画面还在播。

说明——要么真是意外，要么就是想让人看见。”韩宸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声，

低得几乎听不见。“有意思。所以你是觉得，我愿意让全网看我见一个‘妹妹’？

”“我不知道。”林薇说，“但你说‘按计划行事’的时候，不像在演。”空气凝住了。

旁边的总监赶紧咳嗽两声：“好了，事情已经发生，重点是怎么公关。林薇虽然有过失，

但及时止损，建议内部警告处理。”韩宸没接话。他起身走到林薇面前，

声音压低：“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林薇没退半步。“我以为自己只是说实话。”“实话？

”韩宸冷笑，“你知道外面多少人盯着韩氏？董事会、媒体、竞争对手……你一句‘实话’，

就能让股价跌五个点。”“那你解释清楚。”林薇盯着他，“那个女人是谁？

你说的‘换掉’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真是韩宸，

为什么公司系统里的生物识别记录跟你对不上？”会议室瞬间哗然。总监瞪眼：“林薇！

你在质疑总裁的身份？！”韩宸却没发火。他看着她，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上司看下属的居高临下，而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几秒，他转身走向门口，

在门边停下。“明天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然后走了。林薇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她不该那么冲的。搞不好明天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但她更怕的是另一件事——如果韩宸真是冒牌货，那她看到的根本不是八卦，

而是一个正在运转的巨大谎言。第二天一早，林薇刚进公司，就被阿May拽到楼梯间。

“你疯了吧昨天敢那么说话！”阿May压低声音，“人事部已经在拟解约协议了，

就等韩总签字！”“他让我今天去办公室。”“那你还不跑？！”“我得知道真相。

”“真相？”阿May翻白眼，“真相就是你惹上大麻烦了！你知道韩宸多难搞吗？

去年市场部一个小主管不小心泄露他行程，当天就被调去非洲分公司，连行李都没让收拾！

”林薇没吭声。她走到总裁办门口时，秘书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拦。

办公室比昨晚看起来更大。韩宸坐在沙发区，手里拿着份文件，

旁边站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一脸“别惹我”的保镖相。“坐。”韩宸说。林薇坐下。

“你昨晚说的，”他翻开文件，“关于生物识别系统的问题，不是空穴来风。”林薇一怔。

“上周系统升级，我的指纹信息被错误归档。技术部正在修复。”“那昨晚那个女人呢？

”韩宸合上文件。“是我堂妹。父亲去世前交代的事，家族内部纠纷，不便公开。

”“那你为什么说‘别让董事会起疑’？”“因为董事会有人想趁机夺权。”他直视她，

“你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我会因为你的一次失误，反应这么大？”林薇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在想一件事。昨晚的画面里，那个女人叫他“哥哥”。可要是堂妹，按韩家规矩，

应该叫“表哥”才对。除非……他们是同父异母，

或者——血缘近得根本不该用“堂”这个字。韩宸似乎看出她在琢磨什么，

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查这些？”“我不查。”林薇说，“我只是看到了。

”“可你没有删视频。”“我删了也没用，已经传开了。”“别人可能删，

但你选择让它发酵。”韩宸站起来，走到窗边，“你想要什么？流量？曝光？

还是……拿这个当筹码？”林薇也站了起来。“我要的是真实。”她说，

“我每天在镜头前告诉观众这支口红显不显白，粉底会不会卡粉。

我靠‘真实测评’涨粉百万。但如果连我工作的公司，

连我天天见到的老板都是假的——那我算什么？一个笑话？”韩宸背对着她，很久没说话。

最后，他轻声说了句：“有些真实，看到了反而危险。”林薇以为结束了。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时，韩宸忽然又开口：“周三下午三点，医院****，307病房。

你可以去看看‘植物人’。”林薇猛地回头。“什么植物人？”韩宸没回答。他拿起手机，

拨了个号：“老陈，按原计划推进。替身身份不能暴露，尤其是对她。”林薇听见了。

但她装作没听见。走出办公室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韩宸不是在警告她。

他是在试探她。而那句“替身身份不能暴露”，像一把刀，插进她脑子里。

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所有认知。这个男人，真的是韩宸吗？如果不是，那真正的韩宸在哪？

晚上，林薇重新打开直播间。她没带货，也没预告。标题只有四个字：事故回放。

开播三分钟，人数破十万。她把昨晚那段监控剪成短视频，人脸打了马赛克，只留声音。

“哥哥……我不能再等了。”“按计划行事，别让董事会起疑。

”然后她对着镜头说：“我不知道这位总裁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我知道，

我们每天工作的地方，藏着一个没人敢碰的秘密。”弹幕疯了。卧槽！她真敢播！

主播不怕被封吗？等等，‘按计划行事’？这不像家常话，像任务代号！

有没有人查过韩氏最近的股权变动？林薇看着数据飙升，嘴角扬了一下。她知道后果。

但她也知道，从昨晚开始，这件事已经不只是八卦了。而是一场游戏。她刚刚，正式入场了。

直播快结束时，一条匿名私信跳进来。只有一个坐标链接。点击查看，

是市立医院的地图定位。时间标注：周三 15:00。和韩宸说的一模一样。

林薇盯着屏幕，手指悬在“保存”键上。她要不要去？如果去，会看到什么？如果不去，

会不会永远错过真相？她最终点了保存。然后关掉手机，望向窗外。夜色浓重。而她知道，

周三那天，一定会有一个人，在307病房醒来——或者，根本就没睡着。

2. 病房真相周三下午两点半，林薇就到了医院。她没敢迟到。这种事，

晚一秒都可能错过什么。风衣是临时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灰扑扑的，帽子拉得很低，

遮住大半张脸。访客卡攥在手里，边角都被手心的汗浸软了。住院部走廊安静得瘆人，

只有消毒水味一阵阵往上冲。307在尽头，门缝底下漏出一点光，像是有人在里面守着。

电梯“叮”一声开了，两个护士推着轮椅出来。病人瘦得几乎脱相，脸上插满管子，

脑袋歪在一边，眼睛闭着，像睡死了一样。林薇下意识瞥了眼床头卡：韩明远，28岁，

昏迷三年。她脚步顿了一下。韩明远？不是说韩宸是独子吗？

她记得入职培训发的册子上清清楚楚写着：“韩氏现任总裁韩宸，韩家唯一继承人。

”连照片都是他一个人站在墓碑前，神情肃穆。可现在……这名字，这病房，

还有刚才那张全家福——她继续往前走，刚到门口，门突然从里面拉开。是韩宸。不，

现在该叫他顾沉舟了。他今天穿得随意了些，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领口松着，

脸色比平时差了一截，眼下乌青，像是好几天没睡。看到她，没说什么，只侧身让了条路。

林薇走进去，心跳压不住地快。病床上的男人躺着，呼吸机一吸一呼，规律得让人发慌。

床头摆着那张全家福，照片里两个小男孩笑得灿烂，大的那个七八岁，

眉眼和眼前的顾沉舟一模一样；小的那个三四岁，脸圆嘟嘟的，

和床上这个病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是我弟弟。”顾沉舟靠在墙边，

声音很轻，“三年前车祸，脑干受伤，医生说醒来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三。”林薇没吭声。

她在看床头柜上的日程表。每周三下午三点，准时换药、测生命体征。而现在，

已经**点十分了，护士还没来。“你说‘替身身份不能暴露’。”她忽然开口，

“那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怕被人看见？”顾沉舟冷笑了一声：“怕？我每天都在演。

在董事会面前演儿子，在媒体面前演总裁，在你面前……演老板。”林薇猛地转头看他。

他没躲，眼神直勾勾的。“所以你不是韩宸。”“我是顾沉舟。”他说，“韩家收养的孩子。

十岁那年，我家烧了，爸妈没跑出来。我是唯一活下来的，被他们带回来当‘备用’。

”林薇喉咙一紧。她想起入职时看过的一则旧新闻：韩家长子幼年死于火灾，

仅仆人之子幸存。原来不是巧合。是安排。“那真正的韩宸呢？”她问。

“去年被人举报涉毒，形象崩了，股价暴跌。董事会紧急开会，决定让他‘消失’一阵子。

但公司不能没有脸面，总得有人站出来撑场面。”他扯了下嘴角，

“于是他们找上了我——长得像，气质像，连签名都能练到七分像。

”林薇脑子里“嗡”地一声。所有碎片拼上了。

生物识别对不上、监控里的“妹妹”、那句“别让董事会起疑”……原来他不是冒充。

他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影子。“那你昨晚为什么让我来？”她盯着他，“你可以装不知道，

可以封我的号，甚至直接开除我。”“因为别人看到那段视频，只会当八卦传。

”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但你不一样。你重播了它，还加了解说。你在逼我现身。

”林薇没否认。她确实想逼他。她不想再对着镜头说“这支口红显白”，

然后转身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在撒谎。“如果我只是个工具人，早就让你滚蛋了。”他看着她，

“但我留你，是因为你需要知道真相。而我知道——你会帮我。”“帮你什么？

”“揭穿这场戏的幕后主使。”他指了指床上的人，“你以为他是植物人？上周，

他睁过一次眼。”林薇心跳差点停了。“什么？”“就几秒钟，但我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