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调查空调压抑的嗡鸣,夹杂冰冷灯光,在林格曼公寓的大厅里交错盘旋。
艾琳站在灰色地砖上,鞋跟无声落下,注视着一组数据投影在空气里缓慢旋转——失踪人名单,每个名字下方只剩下空白的档案头像。
她眉间紧锁,指尖滑动虚拟界面,系统反馈一如往昔冷静,唯有她的心跳与逻辑博弈。
对面,受访家属季晴的母亲坐在蓝色半透明沙发上,步履微颤,手中握着微型传呼器。
泪水在眼眶打转后消失,她的目光落在艾琳右手腕上的官方徽章,试探着开口:“林格曼调查员,我的女儿不是自愿离开的。
她说最近头像异常,甚至在家里怀疑有人监控,我们没有太多数字权限,也不懂那些芯片的事……你们真的能找到她吗?”
艾琳低头看向投影,思索数据库刚刚反馈出的异常档案变动。
上级AI平台一致声称无数据异动,可她检索到的访客日志却有多处删改痕迹。
她移步靠近家属,声音柔和却持续向深处探问:“您的家庭终端有安装新型脑机接口吗?
可以让我检查一下运行记录吗?”
母亲递上终端,艾琳小心接过,在数据涟漪间闪速穿梭——芯片更新日期正落在季晴消失的前一天。
更诡异的是,在那之后,整个家庭的数字流量骤然降低,仿佛有人刻意截断了外部连接。
艾琳竖起眉梢,询问:“季晴消失前,有没有收到陌生的信息或者通告?
比如系统安全通知?”
“没有……她只说,昨天有个陌生数据包想入侵她的虚拟邮箱,被她拒绝了。”
艾琳边记录,边注意到桌面上摊着一页纸质照片——这是深蓝城极少数不经机器处理的遗留旧物。
照片上的季晴站在夜色大道前,背后的霓虹光标映成半透明虚像。
艾琳触碰照片边缘,感到一阵异样困惑:现实和虚拟是否早己不可分辨?
调查流程要求她调取官方AI的失踪人追踪日志。
艾琳连接主脉系统,数据如流水灌入眼底。
可这一回,追踪轨迹在季晴失踪点骤然断裂,之后只剩“系统不可访问”的公告。
她意识到,这些失踪案的线索被人为篡改,甚至高级权限也无法恢复原始档案。
家属起身,颤声请求:“调查员,不要放弃,请帮我们。
不管是虚拟还是现实,只要能找到她。”
艾琳沉默片刻,轻点数据终端,解锁更多监控片段。
季晴最后一次数字登陆发生在凌晨西时,之后她的信号消融在一片数据黑雾之中。
艾琳转头望向窗外,城市的雾蓝色高楼如同封闭牢笼,既包容万象,也囚禁无数个体。
她站起身,迅速将所有异常信息标记归档。
回到走廊时,官方AI主管赫尔默的投影突兀升起,声音带着程序化的温度:“林格曼,你需要遵照调查流程。
目前尚无证据表明数据篡改,请勿擅自下结论。”
艾琳仰头迎视对方:“但我发现的档案断链几乎难以由普通技术实现。
主管,你可否授权解锁更底层的数据日志?”
投影中的赫尔默沉默,随即泛起一道警告红光:“你必须先向委员会报告你的假设,才能获得更深权限。”
走廊静默,她的目光如刀锋潜入墙后。
艾琳明白,官方系统有自己的准则,而她必须在流程与真相之间寻找突破口。
傍晚,深蓝城主环道,数据光束在云端交错。
艾琳返回办公室,拂过桌面终端,调取最近一批失踪者交互记录。
她设置过滤器,将所有新型接口芯片用户标记出来。
名单里,季晴的名字再次出现——她近期曾多次访问地下网络,一个代号为“G·S”的匿名联系人成为重点对象。
“又是他……”艾琳轻声感叹。
她迅速锁定这个代号,尝试通过官方渠道追踪身份,却发现相关资料被多重加密,有人工干预痕迹。
她无法忽视,这条线索与城市底层网络相连。
与此同时,桌面提醒弹窗急速跳动。
——“发现可疑数据回溯,建议上报AI安全小组。”
她犹豫片刻,最终否决上报选项。
记忆中季晴家属的哀求挥之不去,激起心底一丝违逆系统的冲动。
艾琳开始编写反向追踪程序,绕过浅层监控,试图破解“G·S”的身份壁垒。
她的指间在空气中舞动,数列交错纵横,每条数据流都像牢笼中的裂隙,隐隐透出并非虚构的黑暗。
十分钟后,她终于攫取到一帧交互代码。
代码中夹杂一串非标准协议——这是地下网络的痕迹。
她心头一震:失踪案比系统宣称的复杂许多,官方AI正在用数据屏障遮掩某些关键真相。
忽然,桌面的虚拟通讯界面跳动。
一个模糊轮廓出现,声音低沉,带着掩饰的急迫:“林格曼调查员,如果你真的在查这些失踪案,别再信赖你手里的官方日志。
想要找到真相,你需要打开那些被封锁的裂隙。”
艾琳屏息压制震动:“你是谁?
你如何知道我的调查?”
对方回避正面回答,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提示:“深蓝城的数据,从来不是表面那么安全。
小心那些你认为可信的证据。”
通讯迅速断开。
艾琳盯着回音消失的屏幕,意识到她己被卷入一场远超任务权限的漩涡。
屋外高架赛道传来远行车流的隆隆声,像是无数信息洪流吞没了城市边界。
夜色将深蓝城包裹,艾琳独自坐进办公椅。
窗外光影浮动,她的思维如同数据裂隙之中游走,不再仅仅服从于官方指令。
她默默调出底层权限请求表,指尖停留在最后一步的确认。
城市依旧在运转,AI网络流淌着无数隐秘数据,而某个裂隙正在悄然扩大。
艾琳的调查也第一次越过了数字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