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那句招牌不太结实，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每个武校弟子的心里。
极致的羞辱感在胸腔里翻滚，却找不到出口。
死寂，是暴风雨前最压抑的宁静。
“我曰你M……！！”
炸雷般的怒吼撕裂沉默！
刚刚被一招击败的首席张撼岳，竟强撑着站起来，嘴角挂血，双眼赤红得像要滴血！
奇耻大辱让他忘了伤势，忘了差距，只剩下拼命的念头！
他像头发疯的野牛，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凯恩！
“撼岳！
回来！”
周远山校长嘶声阻止，声音带着绝望。
但晚了。
凯恩甚至没正眼看他，随意一拂袖。
“噗——”张撼岳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砸地，彻底昏死。
“大师兄！”
“跟他们拼了！”
血性被彻底点燃！
接连的羞辱压垮了理智！
“蛮牛”王雷咆哮上台，双掌开山！
“我来！”
身法最快的李青化为残影！
“还有我！”
“铁塔”赵盾怒吼着撑起最强防御！
飞蛾扑火！
悲壮得让人心碎！
一个接一个的武校精英，红着眼冲上白石平台。
他们吼声震天，仿佛要将所有愤怒和不甘都倾泻出去！
然而，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凯恩依旧站在那里，白衣胜雪，脚步未曾移动。
王雷的刚猛掌力被轻描淡写卸开，膝盖被脚尖一点，“咔嚓”骨裂，惨叫着倒地。
李青的灵巧身法在凯恩眼中如同慢放，被一指点在肩井穴，半边身子麻痹，跌下台。
赵盾的“金钟罩”，在凯恩指尖一点白芒下，如同纸糊般破碎，吐血萎顿。
一招！
还是一招！
凯恩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
他甚至懒得用复杂招式，只是最简单的格挡、点穴、震击，每一次都精准打在功法最脆弱的节点！
“徒具其形，垃圾。”
“气息散乱，练到狗身上了？”
“这破绽，瞎子都看得出来。”
他冷漠点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锥子，将弟子们苦修多年的骄傲扎得千疮百孔。
台下，起初的怒吼助威声渐渐微弱。
弟子们看着同门如同稻草人被击倒，看着他们骨折、吐血、昏迷……恐惧和绝望像冰水浇头。
不少人低下头，拳头攥得发白，身体微颤。
女弟子捂住嘴，眼泪首流。
这不是交流，是屠杀！
是精神凌迟！
周远山校长身形佝偻，瞬间老了十岁，被人搀扶才能站稳。
他眼睁睁看着心血被践踏，却无力阻止。
陈薇脸色惨白，贝齿将下唇咬出血。
她恨不得冲上去拼命，但理智告诉她，那只是徒增尸体。
就在这片绝望到窒息的气氛中，人群最后方，姬羽不知何时又提来清水。
他蹲在平台边缘，用抹布蘸水，默默擦拭王雷留下的那摊血迹。
动作平稳，专注得仿佛周遭天崩地裂都与他无关。
只是，当凯恩再次轻松震飞一名弟子，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校门上方那块百年牌匾上时，姬羽擦拭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凯恩嘴角勾起极致嘲讽的弧度：“看来，你们不仅功夫差，连挂块牌子的本事都没有。”
话音未落，他身形倏然拔起，如白鹤冲天，轻飘飘跃至牌匾高度。
右腿高扬，足尖凝聚灼热刺目的“圣光”，如同战斧，狠狠踹在牌匾正中央！
“轰！！！”
百年硬木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在所有人惊恐欲绝的目光中，那块承载武校荣耀的牌匾，从中轰然断裂！
“腾龙”二字崩碎，木屑纷飞！
剩下的部分歪斜悬挂，摇摇欲坠！
一个焦黑脚印，深深烙在断裂处！
踩裂牌匾！
这是刨祖坟般的奇耻大辱！
“噗——”周远山校长一口鲜血狂喷，仰天就倒。
“校长！”
“牌子！
我们的牌子啊！”
台下瞬间炸开，哭声、骂声、绝望嘶吼交织，彻底失控。
凯恩翩然落地，白衣不染尘。
他满意地看着这崩溃一幕。
目光扫过混乱人群，最终，越过无数痛苦扭曲的脸，落在角落那个刚站起身、提着水桶的姬羽身上。
西目相对。
凯恩看到了一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波澜，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让他完美的笑容出现一丝极细微的凝滞。
但这点异样瞬间被傲慢淹没。
他指着姬羽，对身边外邦天骄戏谑道：“看，还是扫地的心态最好。
毕竟，扫哪里不是扫呢？
也许以后，这里就换个牌子了。”
猖狂笑声在外邦天骄团中响起。
姬羽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凯恩，也没看那片混乱悲鸣。
他低头，提着水桶，默默走向荣誉室墙角的工具堆。
他放下水桶，弯腰，从杂物里捡起了一把……小巧锋利的木工铲刀，和一罐暗红色土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