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刚把草莓味润唇膏塞进笔袋，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时，就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径首朝她走来：“江晚？
真的是你。”
段暄冥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捏着瓶冰可乐，见那男生站在江晚桌旁，脚步顿了顿。
可乐罐捏出细微的声响，他没说话，就靠在后门的门框上，金毛被阳光照得发亮，眼神却冷了几分——那是他面对围上来的追求者时，惯有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顾南？”
江晚也愣了，手里的笔“嗒”地掉在桌上。
眼前的人是她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永远稳坐年级第二的位置，家境优渥，是老师眼里的优等生，也是不少女生偷偷讨论的对象。
只是高考后两人断了联系，没想到会在南大遇见。
顾南把书放在旁边的空桌上，目光扫过她干裂的嘴唇，又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这几年没联系，没想到你也考来了南大。
刚在楼下听同学说，有个叫江晚的女生是新生第一，我就猜是你。”
江晚刚要说话，就见顾南从书包里掏出个白色的保温杯，拧开递到她面前：“知道你总忘记喝水，我妈上周寄了些蜂蜜，我泡了点，你试试。”
温热的蜂蜜水冒着轻烟，甜香漫开时，段暄冥突然迈开步子走过来，可乐罐“咚”地放在江晚桌上，溅出几滴褐色的液体。
“这位同学，”段暄冥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意，视线落在顾南递杯子的手上，“我们班座位挺挤，外人在这儿，影响我们学习。”
顾南抬眼看向他，镜片反射着光，语气却依旧温和：“我是大二的顾南，来找江晚——我们是老相识了。
倒是你，同学，手里的可乐洒在别人桌上了。”
段暄冥没理他，弯腰拿起江晚桌上的纸巾，俯身擦着那几滴可乐渍。
他离得很近，江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可乐的甜气，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等他首起身，就见他把擦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把那瓶没开封的可乐塞进江晚手里：“赔你的，年级第一，别让人说我欺负同学。”
顾南看着江晚手里的可乐，又看了看她桌肚里没来得及收拾的保温盒，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笑着对江晚说：“我在隔壁栋楼上课，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随时找我。”
说着从笔记本上撕下单子，写下号码递过去。
段暄冥伸手先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就揉成球：“我们班有班委，有事找班委就行，不劳烦学长。”
顾南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却没跟他争执，只是对江晚点点头：“那我先去上课，晚点再找你。”
等顾南走后，段暄冥把那团纸扔进垃圾桶，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老相识？
年级第二，有钱有颜，看着挺会装。”
江晚攥着那瓶可乐，小声反驳：“顾南人很好，以前在学校总帮我……帮你什么？
帮你挡你爸的电话，还是帮你给你弟买球鞋？”
段暄冥打断她的话，金毛下的眼睛亮得吓人，“他要是真对你好，怎么没见他在你啃干馒头的时候，给你送口热饭？”
江晚被问得哑口无言，眼圈瞬间红了。
段暄冥见她这样，心里又慌了，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又缩了回去，别扭地转开脸：“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你要是想找他，就找吧，跟我没关系。”
说完他就趴在桌上，没再说话。
江晚看着他后脑勺的金毛，又看了看桌肚里顾南留下的保温杯，忽然想起高中时，顾南总在她被后妈骂哭后，偷偷塞给她一颗糖，却从不敢问她为什么哭；而眼前这个张扬的男生，明明嘴上不饶人，却会把热饭塞给她，把球鞋递到她手里，连她干裂的嘴唇都记在心上。
她轻轻拧开那瓶可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住心里的暖意。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顾南发来的短信：“晚上七点，学校西门的甜品店，我等你，有东西要给你。”
江晚看着短信，又看了看旁边趴着的段暄冥，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短信删了。
她俯身轻轻碰了碰段暄冥的胳膊：“那个……可乐很好喝，谢谢你。”
段暄冥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抬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桌下的手却悄悄攥紧了——他刚才看见顾南发的短信了，幸好，她没回。
